登陆注册
7847800000008

第8章 我对早年的回忆(3)

听到这话,大家又哄笑起来。奎宁先生说要拉铃叫些葡萄酒为布鲁克斯祝福。他也这么做了。酒送上后,他叫我喝一点,吃块饼干。我喝酒前,他要我站起来说。“打倒谢菲尔德的布鲁克斯!”这番祝福引起大家喝采和开怀大笑,连我也笑了。我一笑,他们笑得更开心了。一句话,大家都快活极了。

那以后,我们在海滨的悬崖上散步。又坐在草地上,用望远镜看东西——望远镜放在我眼前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装做能看见——然后我们回到旅馆提前吃午饭。在外面散步时,那两个人不停地吸烟。我想,如果从他们那粗呢外衣的气味来判断的话,那他们准是从裁缝处取回这衣时就一直吸个不停。我不应当忘记,在我们登上游艇后,那三个人都走到船舱里去忙着摆弄一些文件。当我从敞开的天窗往下看时,只见他们干得十分努力。在这期间,他们让一个很和气的人照顾我。这个大脑袋上长着红头发,戴着顶很小的帽子,这帽子竟亮闪闪的。这人穿着件斜纹衬衣或背心,胸前绣着大字母拼成的“云雀”。我想这就是他的名字,因为他住在船上,不能像住在街上那样在门口上标出他的姓名,所以才把姓名标在胸前,可是当我叫他云雀先生时,他却说这是那条艇的名字。

那整整一天里,我观察到默德斯通先生比那两人严肃和稳重。那两人很快活,无忧无虑,常彼此开玩笑,但几乎不怎么和他开玩笑。我觉得和他们比他更有心机也更沉着冷静,他们似乎对他也持有我的这种看法。我觉得,有一、两次,奎宁先生说话时斜睇着默德斯通先生,似乎是怕惹恼了他。还有一次,巴斯尼治先生(另一个男人)得意洋洋时,脚被奎宁踢了两下,奎宁用眼神警告他,要他注意一声不响坐在那里的默德斯通先生。我记不起那天默德斯通除了对那个谢菲尔德打趣话笑过外还有什么时候笑过——说到底,那也是他自己说的个笑话呀。

我们在天黑之前回到家。那是个风清气爽的晚上,母亲和他又沿着蔷薇树篱散步,我被打发进屋喝茶。他走后,母亲问我那一天里我都干了些什么,他们又都干了些什么并说了些什么。我复述了他们说的话,她笑了,并告诉我他们是胡言乱语的鲁莽家伙——可我看得出她喜欢他们的那些胡言乱语。这一点,我在那时就像现在一样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又趁机问她可曾见过谢菲尔德的布鲁克斯先生,可她却答了个·不字;不过,她想这人准是个制作刀叉的。

此时此刻,她的脸又浮现在我眼前,有如我想在街头济济人群中找寻的任何一张脸那么清晰;我能说她的脸早已不复存在了吗?——虽说我记得它已变化了,虽说我明知它已消失了。当她当年那少女般的纯真和美丽又像那天夜里一样令我感到扑面而来时,我说它们凋零纷谢了吗?当她在我记忆中复活(虽说也只能如此),而在这记忆中她比我或任何人都有或有过的青春风采更加风光动人,我还能说她改变了吗?

谈话后,我就上了床,我现在字字依实来写她那时来和我说晚安的情景。她跪在我床边,双手托着下额,似乎逗趣地说:

“他们说些什么,卫卫?再告诉我一次。我可不信。”

“‘迷人的——’”我开始说。

母亲把双手放到我嘴唇上阻拦我。

“决不会是‘迷人的,’”她笑了起来,“决不会是‘迷人的’卫卫。现在我知道不是的了!”

“是的,就是的。‘迷人的科波菲尔太太,’”我挺理直气壮地复述道。“还说是‘漂亮的’。”

“不,不,决不会是‘漂亮的’,不会是‘漂亮的’,”母亲又把手指放在我嘴唇上道。

“是的,就是这么说的。‘漂亮的小寡妇。’”

“这些家伙多蠢,多没羞没臊!”母亲笑着并捂住了脸,“这些人真可笑极了!是不是?亲爱的卫卫——。”

“呃,妈妈。”

“千万别告诉皮果提,她会对他们很生气的。我自己也很生他们的气,我一点也不愿让皮果提知道。”

当然,我答应了。于是,我们一次又一次互相亲吻,不久我就睡着了。

事隔这么多年了,我觉得好像就是第二天,但实际上可能是两个月左右以后,皮果提向我透露了我马上就要到来的惊人大事。

一个夜晚,我们像以往一样坐在一起,做伴的还有袜子、码尺、蜡烛头、盖子上绘有圣保罗教堂的针线匣、讲鳄鱼的书。母亲当时也像以往一样不在家。皮果提连着看了我好几次,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当时我认为她只不过是想打呵欠,否则我会着慌的——最后才带着哄孩子的口气说:

“卫卫少爷,你愿不愿意和我去雅茅斯在我哥哥家住两个星期呢?那会不会很好玩?”

“你的哥哥是个大好人吗,皮果提?”我忙问道。

“哦,他是个多么好的人啊!”皮果提喊着说,两只手也举得老高,“那儿有海,还有小船和大轮船,还有打鱼的人。

海滩,还有汉姆可以和你一起玩——”

皮果提说的是她侄儿汉姆,这人在第一章里被提及过,她把他说得像是英文语法的一个部分。

她叙说了这么些开心事,使我好不兴奋。于是我说那一定很好玩,不过母亲会说什么呢?

“嗨,我敢打一个基尼的赌,”皮果提认真看着我的脸说,“她一定会让我们去的。如果你乐意,她一回来我就问她,好不好?”

“可我们走了她又怎么办?”我说着把我的小胳膊肘支在桌上,对这问题想讨个究竟,“她不能一个人过呀。”

如果皮果提突然要在那只袜子上找一个什么洞,那这洞肯定是小得不值得补了。

“我说,皮果提!她不能一个人过,你知道的。”

“哦,天哪!”皮果提终于又看着我的脸说话了,“你不知道吗?她要和格雷普太太住两个星期,格雷普太太要请好多客人呢。”

哦!原来是那样,我就很愿意去了。我真等不及母亲从格雷普太太家(就是那家邻居)回,不耐烦地等她做出决定,是否允许我们实现这一个了不起的理想。母亲并不像我预料的那样吃惊,并且很爽快地答允了。一切就在当晚做了安排,我旅行期间的食宿费将来都一一支付。

很快就到了动身的日子。连我都觉得那日子来得太快。我简直是狂热地期待这一天,并生怕发生地震或火山爆发,或其它什么天灾而阻挡了那旅行。我们要乘早饭后出发的一辆行李车。只要允许我一夜合衣并戴着帽子、穿着靴睡,给多少钱我也乐意。

虽说我是这么不经意地叙述我当时是如何迫不急待地离开那快乐的家,可直到现在我还难过,当时我竟一点也没疑心到我永远离开了它。

我快乐地回忆起那行李车在我家门前快出发时,母亲站在那儿亲我。那时,我哭了起来,因为我对母亲和那个我先前还未离开过的老地方充满了感激依恋之情。我知道母亲当时也哭了,我能感到她的心贴着我的心在跳,想到这些,我好快乐。

我快乐地回忆起当行李车老板开始赶动车时,母亲跪到门边请他停下,以便让她能再亲吻我。我快乐地沉浸在她凑上我的脸吻我时所表现出的亲热和挚爱。

当我们把她一个人留下站在路旁时,默德斯通先生向她走过去,似乎在劝她别那么伤心。我绕过车篷向后看去,并在想这一切又和他有什么相干。皮果提也从另一边向后看去,她似乎挺不满意,她把脸转回车箱时可以从她脸上看出这点。

我坐在那里,朝皮果提看了一眼,同时心想:万一她像童话中说的那样奉命把我遗弃,不知我能不能沿着她落下的纽扣回到家呢?

同类推荐
  • 古鼎

    古鼎

    重器古鼎在河南安阳悄然出土,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各路人马蜂拥而至,可出土的古鼎却踪影难觅。正当各方势力绞尽脑汁之际,巨鼎又不费吹灰之力地呈现在众人眼前。是谁在背后玩障眼术?巨宝又将花落谁家?
  • 灰鱼

    灰鱼

    十年生涯,两个世界,岁月已久,幻化不真,唯世间情爱未变。《灰鱼》前半部分弥漫着酱菜的味道、鲷鱼汤的热气、孕妇的汗珠、少年的跳跃、鲜血的流出;后半部分则由美丽的面具、灰鱼的油污、养生的呢喃、无耻的交易和酒席上的扭打构成。前半部分的叙述者是少年,后半部分的讲述者是“无知的大人”。
  • 婆罗岸全传

    婆罗岸全传

    《婆罗岸全传》,未署撰人。前有叙,叙末署“ 嘉庆九年清和月谷旦,圆觉道人题”。全书共二十回,书叙白花蛇修炼成精,奸污妇女,遭雷神击。转生为犬,复转生为妓,以应果报。旨在劝惩警悟。
  • 山里山外

    山里山外

    小说通过主人公柳成林的生活和情感经历,反映了城市打工者的工作、生活、学习和追求,展示了改革开放后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及当今农村、农民的生活状态,揭示了广大农村落后的面貌及根源。
  • 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愿意嫁给我吗?

    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这本书是我第一本书的副产品。在那本关于各种钻石的书中有一章——《你愿意嫁给我吗?》——指导小伙子们如何以他们自己的独特方式求婚。我又在后面附了大约6个我最喜欢的求婚故事。我当时真的不知道阅读一个美丽的求婚故事就像吃土豆片——一片怎么够!成千上万的读者要求更多的求婚故事。
热门推荐
  • 宫妃策:无敌皇后

    宫妃策:无敌皇后

    她只是一个小小护士,为什么老天如此捉弄,将她带到异世,为了生存代人入宫,并且卷入宫廷的斗争之中。在钩心斗角的皇宫中,她又该何去何从,又该如何保住自己犹如蝼蚁般的性命呢?又如何运用她现代人的智慧与医学知识为自己谋得一丝生机?她假扮太监潜伏宫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逃出皇宫。可是就在她做了许多努力之后,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皇帝。此时的她该如何抉择?是挥剑斩情丝?还是留在宫中?最终她选择了自由,于是她布下金蝉脱壳计逃离宫中!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上,为了救她而身中剧毒,为的只是让她跟他回去。她答应了他,因为她的命是他的,她的情,她的爱,也早已给了他。重新回宫,那便意味着要重新与皇后,皇太后**。她认定了自己是慕容宛儿,只有这样才有生机。恢复女儿身的她又该如何面对后宫残忍的争斗,又该如何保住自己,保住自己在宫中的亲人?满心憧憬爱情的她却受到了最大的伤害,她最爱的人却是伤她最重的人。她生无所恋,喝下皇太后赐下的毒酒,可是却发现珠胎暗结。胡太医冒死将她救出,她也发誓不再进宫。可是他却放下江山去寻她,并多次以命相救。她已死的心又再复燃。为了追逐爱情她第三次入宫,此次的她该如何对抗后宫之主的皇太后以及皇后。又是如何保住他的孩儿?欲知详情,请进入董小宛的世界,与她一起分享喜怒哀乐!
  • 一路修行

    一路修行

    一个神奇的少年,在茫茫的大陆上行走,时而危险,时而好运,时而艰难,但这一切都证明了修炼道路上的不容易,有开心,有悲伤,总之慕容英武都一路坚持着,他想过放弃,可是他咬牙行走,改变了好兄弟的命运,拯救了这片世界的危机。
  • 陌上云开

    陌上云开

    "你说过,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可是为什么你又食言,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再也...再也不要...不要相信你"这是一段青春,一场遗失的心跳,……
  • 怎如倾城一顾

    怎如倾城一顾

    “赫连袭,既然你知道我是顾瑾,那么你心里该清楚,爱也好,恨也好,敌人也好,亲人也罢,你和我都不可能在一起。”他已经够不堪了,再来多少污言秽语都无所谓,可赫连袭不一样,他是天之骄子,他这一生都该骄傲的活着,不该有一个叫顾瑾的污点。
  • 点心皇后逃婚记:王爷,快熄灯

    点心皇后逃婚记:王爷,快熄灯

    身为一国之母,厨子、谋士、大将军……她什么都会做,就是不会做皇后~“这里是御花园,是你皇兄的后院,你还敢胡来?”她想推开他,却被紧紧拥入对方怀中“你也是我皇兄的,只能胡来了!”他埋头深吻。“这是皇后寝宫,是你皇兄的地盘,你也敢胡来?”她拢住衣领,却被整个儿搂进锦被。“早知道是你做皇后,当初的皇位就不让了!”他心中不惜江山,只有眼前人~
  • 谋婚

    谋婚

    十二年后,她再次回到故里,只为找那个抢走她父亲,害她母亲进监狱,把她逼出豪门,害她被人贩子拐卖的女人报仇。她如愿的抢走了那个女人女儿的未婚夫,却在结婚之时被他得知真相,她被当众悔婚,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在朝夕相处之时,她早已对他一往情深,他亦如此!婚礼上。“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女人双手用力抓住他洁白的西装,泪眼婆娑地凝望着他,祈求能够得到他的原谅。“你也说过永远都不会骗我。”男人用力甩开女人的手,黑眸从她的身上划过,声音异常冰冷,“换新娘!”
  • 仙家淘宝店

    仙家淘宝店

    看着仙家淘宝店内的货物,李明双眼放着精光,这回劳资发达了!“前辈,我对你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李明。“……”紫庸真人。带你装比带你飞,来一条会说“666666”的咸鱼读者!
  • 纯白的战场

    纯白的战场

    如果世界与NPC需要你的抉择,你会选择什么?被人阻挡和另眼看待的关系,受到了世界与所有人的阻挡。想要摆脱掉这个腐臭的环境,能够做的只有杀戮与逃避。想要寻找到真正的救赎,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获得任何的救赎。那么,就一错再错下去就好了。直到所有的议论声都变成了泥浆中的呻吟声的时候,世界就会光明了。当身体上的伤痕已经无法容下其它的伤痕的时候,救赎就会到来了。然而,我错了……杀戮到自己已经遍体凌伤的时候……我才发现救赎只是让自己更加的痛苦罢了。想要解救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断的逃避,前往一个不被任何议论声充斥着已经混乱的大脑的世界。那个地方……叫做战场
  • 我的蛇王子老公【完结】

    我的蛇王子老公【完结】

    ━魅惑天下━ 天杀的,她真的像个怪胎!她居然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生物!譬如一些冤魂厉鬼,一些死猫死狗的灵魂,这次居然看到了蛇精?错,正确来说是跟人一模一样的蛇而已,若她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到蛇影子的!可是刚刚她看到的的确是真真切切的蛇!四条蛇居然坐在宝马轿车里?还有一条蛇在开车?“啊,妈的,这次居然会看到蛇精!怎么搞的啊,老天爷你太会跟我开玩笑了吧?”跟老妈说了不知道她会不会以为她的神经病又加重了,每次跟家里的人或者身边的同学朋友说她可以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相信,都认为她是疯子!呵,不知道老天和她开的什么玩笑!有着比其他蛇还敏锐的白奥维坐在车里,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居然骂了一句脏话,更让他有兴趣的是下面的那句,蛇精?她说她看到了蛇精?是他们吗?哈哈,有趣,居然有人能看穿他们是蛇族?他们蛇族早已经进化,现在连一般比较厉害的结界师都看不出他们是蛇的,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看起来还像是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看出来了?有趣!“杰,把车倒回去!”. ........每个人对蛇的印象大概都是冷血无情可怕的吧?冰的这部小说将会告诉你,其实蛇并不冷血,只是比较矜持,没有遇到让他改变的人之前他们都将自己保护的很好,可是真的遇到那个可以改变他的人的时候,蛇也一样可以热情,可以燃烧,可以有温度,甚至让自己化为灰烬也在所不惜!
  • 贤者之类人传说

    贤者之类人传说

    这一刻,人类再也不再是人类;人类,成为了神。这一刻,人类创造了人类。故事的开端起源于中央政府的大使馆之前的人民广场,某一天,充满可能性的一天,从天而降一块陨石,由于陨石的剧烈冲击,以中央政府为中心,其边缘向外延伸约有10米半径的圆形地区内几乎全部被波及,在这样的一个空间,由于陨石的撞击,所有生物,没有例外,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