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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几日,期末考试刚一结束,袁文英对芬芬,说女儿明天送你到袁榴去。

“真的!为什么提前了?”芬芬十分惊讶地问,因为这消息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爷爷病重,我和你老爸都要去医院服侍你爷爷。我们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只好把你送到外婆家里去。你不正盼着这一天嘛。”

“哦……还没有取通知书,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名。”

“乖女儿,即使这次你没有考得第一名,妈妈也会送你到外婆家去。你要记住,除了玩,你得帮外婆帮舅妈做点事,有时间还要记得复习一下功课。”

芬芬并没有过多的喜悦,她在心里想了一会,而后做了一个严肃地点头的动作:“好。我明天就去,我叫同学代我取通知书。把阿黄也带去吧”。芬芬关键时刻是冷静的,甚至是深遂的,所以她想到了阿黄,想到了家庭大局。阿黄是一只非常聪明的狗,芬芬很喜欢它、一直带着它。芬芬是独生女,从某种角度说,阿黄不仅仅是芬芬出出进进的伙伴,也成了芬芬童年的一份精神寄托。

“这次你爷爷病得不轻,我看他过不了这一关,肯定要死了。”袁文英悻悻地道。

“不许乱说!”芬芬有些嘟嘟嚷嚷地,看得出她心里舍不得爷爷死。因为爷爷和外婆一样,都十分疼爱她的,芬芬也十分喜欢爷爷喜欢外婆,(他)她们在祖与孙之间承载着中国式传统亲情,那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强烈依托。

“好好好,妈妈不乱说。”袁文英说完去了芬芬的小房间里,开始替芬芬准备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别的需要带走的东西。

第二天,吃过早饭,袁文英带着芬芬带着阿黄出发了。她们没有去河边坐小客船,而是选择走陆路。袁文英说有那些时间等小客船,她们已经走到袁榴了,再说眼下家庭经济紧张,能节省一点就节省一点。

这时的芬芬是兴奋的,她背着自己的书包走在前面,嘴里哼着“爱情买卖”,一首成人歌曲。她天生乐感好,唱歌唱得比较正版,她的这种天生的艺术细胞有点象舅舅。

芬芬走路时的姿势基本达到了正常标准,不象凌波微步那样的拐弯拐角。阿黄跟在她身边,很顽皮,磨磨蹭蹭地这里嗅嗅、那里嗅嗅,时而掉到后面,时儿又跑到前面去了,然后又躬着腰,回头看着主人走近自己。

一路之上,母女两一后一前地走着,她们的速度当然没有凌波微步快,更没法跟跟斗云相比,她们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走到了袁榴。时间尚早,母亲还没有开始做中饭。袁文英对母亲说明了来意,母亲便说:“芬芬放我这里,你只管放心。”

其实,袁文英知道嫂子为人刁钻,不愿意芬芬留在袁榴吃他们家的、用他们家的,所以担心地说:“我怕嫂子不喜欢芬芬。”

“有我在,她不敢欺负芬芬。”母亲自信的说。

“嗯。”袁文英对母亲有说不出的感激,她把芬芬的衣物送到母亲的房间里,又帮母亲收拾了一下零零碎碎的事情,完了说要走了。母亲挽留袁文英吃了中饭再走,袁文英便和母亲一起开始做中饭,母女俩一面拉着家常,母亲说:“盼盼出生以后,家里的负担更重了。你哥买了一部大板车,到湖天县城拖板车去了。替城里人搬家拉货,早出晚归的。河垓上的田和地都是你嫂子种。你嫂子个子又小,吃不消咧,够累的。这不,今天一大早下地去了,早饭还没吃呢。”

袁文英就心痛地说:“妈,您也很辛苦,家里喂猪喂鸡,做饭洗衣,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家务事很难做啊。现在芬芬来了,您安排她帮忙做事,她会做事的。”

母亲笑道:“我还做得动事,不用叫她做。我只是最近好像手有点抖,也不知怎么搞的是不是老年痴呆症”。

袁文英:“那我陪您到医院去看看吧?”

母亲:“不用看,没病。人老了都是这个样子。”

袁文英:“我哥当初真的不应该生第三胎。违背计划生育不说,养也养不起啊!”

“他呀!认为自己长得帅,一心想生个儿子出来,像他,也是个帅男,这才又生了盼盼,被罚去两万元,结果还是个女儿。帅有屁用啊。他们两口子都不高兴呢。这都什么年代了,呵呵呵!我都喜欢,家里又添了一朵金花呢,差一朵就五朵金花了。”

“妈!看您说的。”袁文英忍不住笑了起来:“您还是那么想得开呢。”

“你妈我活这么大岁数,风风雨雨走过来,把事都看透看烂了,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无论怎么样,日子总归要过下去的嘛。”

“那要是他们真的生个儿子出来,不像哥,像嫂子,矮矮的,不又是一出悲剧吗。”

“啊哈!幸好是个美女。要是儿子的话,他们不一定养得起呢。”

“就是嘛。哥是美男,结果怎样呢,没有钱,只能找嫂子那样的人才了。呵呵!”

“好在我那三个孙女长的像你哥,不丑。三个小美女。”

“都说现在生女儿好啊,生女儿不用花什么钱。生儿子就不一样了,父母除了培养他读大学,大学毕业儿子要找女朋友,要结婚,要房子、车子、票子,要大人的性命!”

母亲笑了笑“还是孙女好咧。”

袁文英知道母亲区别于其它老人的过人之处,除了不重男轻女,主要在于母亲的聪明和开朗。因而,袁文英十分敬重母亲的,她说:“妈,我真佩服您。我爸在生的时候非常爱您吧?”

母亲往灶里添了一把柴火,红红的火光照亮了她花白的头发。袁文英站在母亲的对面,看见母亲沧桑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忧伤,之后,母亲似嗔似怒地说:“去去去。这种的话你爸曾经说过,我听腻了。”

母亲说完,缄默无语,她应该想起了死去的丈夫,或许除了怀念,她心里也有许多的幽怨,她可能会怪丈夫过早的去世,丢下一对儿女要她一个人养大,使她吃了不少苦头,“都说活着容易,生活难啊”母亲一边往灶里添了一把柴火,一边又说。

“芬芬和阿黄呢……刚才还在这里呢。”袁文英象是突然地问,因为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才使得母亲闷闷不乐的。所以,她急忙换了别的话题,以转移母亲的情绪方向,好让母亲重新快乐起来。

“哦……应该去河边找明明、丹丹、盼盼她们去玩去了。”母亲抬起头茫然地。

芬芬和阿黄的确来到了河边,并且已经找到了明明、丹丹、盼盼。此刻,芬芬正和明明和丹丹在沅河里戏水玩耍,相互追逐着比谁游得最快。盼盼因为不会游泳,独自坐在水边玩泥巴。阿黄就爬在她的身边。

芬芬、明明、丹丹在水里一会蛙游、一会儿狗扒式、一会儿仰游、一会儿又潜入水中,她们那样的玩耍就是在舞蹈了,她们演译的是人与自然绝美的舞蹈。可是她们却不知道,她们就那样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融入在大自然的怀抱里。

将近正午,太阳已高,空气热烘烘的。

袁榴河边那几处长方形老城墙遗址和几处古炮台旧迹,残旦断壁的,象坟墓里出士的人体骨骼,歪歪斜斜地卧在地上,它使人浮想联翩——到底它生前是什么样的?但从地上残留的古色古香、又厚又大的瓦片上,以及河陔石板路上深深的足迹中,可以断言,袁榴河陔应该有过它繁华喧嚣的历史。

河风拂过水面,送来丝丝凉意。人们陆陆续续来到河边柳树下面纳凉,他们有的坐在古城墙残旦断壁上、有的坐在炮台的烂砖头上,大家都十分随意。总之,哪个姿势舒服他们就哪个样子坐着。男人们多数穿着那种军转民用的迷彩裤,把裤脚挽得高高的,也有穿大筒短裤的,他们都叉开大腿,说是河风可以吹进去,里面的小和尚也要凉快凉快,不然总闷在裤裆潮湿阴暗的地方会长毒疮的,那如果是性病就玩完了。可是有人说:没有听说吹风不得性病,得性病的不是没有吹风啊,只有那些法号叫“乱来”的小和尚才容易感染性病。

外婆家对面的袁四叔把饭端到河边来吃。当然还有别的邻居都在树下面吃着饭,这也是袁榴人的一种生活习惯。

袁四叔吃完饭,把空碗摞在地上,伸了个懒腰,他在树荫下面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躺在上面睡觉,他的旁边还躺着好几个人。

孩子们就在周围打打闹闹的。

芬芬和明明和丹丹洗好了澡,带着盼盼和阿黄来到树荫下面,看大人们喝茶说笑,至于大人们讲的那些脏话,她们还不能理解,反正大人们哈哈大笑,她们就跟着开心。

男人们睡觉的时候爱打鼾。此时树下,已鼾声如雷,这严重影响到了喝茶的聊天。喝茶的便有意无意地恨恨地瞪着睡觉的。他们突然发现袁四叔身上的小和尚正在雄起,裤裆被撑得高高的,象旗帜。一个喝茶的忍不住阴险的笑道:“看把他舒服的……肯定梦见美女了。”他说完叫来周围跑来跑去的男孩子,如此这般地指导一番,立刻七、八个男孩子拿的拿石头、拿的拿棍棒,猫着腰,以鬼子进村的方式,悄悄地朝袁四叔围上来,瞄准了袁四叔的那面旗帜……

喝茶的一声令下:“进攻!”男孩子们立刻朝袁四叔发起攻击,石头棍棒打得袁四叔惊心动魄的痛。

袁四叔猛地站起来,男孩子们立马一哄而散地跑开去,喝茶的就违背道义的大笑,周围看热闹的也哈哈大笑。芬芬和明明和丹丹跟着格格地笑了起来。

舅妈突然骂道:“笑什么笑!这么大的女孩子了,也不知道害躁。”她的眼光盯着芬芬,恨恨地。

芬芬和明明、丹丹、盼盼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热闹,全然不知道舅妈已经来到了身边。

芬芬立刻敛住了声音,笑容就那么凝固在了她的脸上。芬芬转身朝外婆家走去,阿黄、明明、丹丹、盼盼便跟了去。

远远的,袁文英站在门口,看见四朵金花从码头那边走来,扬声喊道:“吃饭了。正要去找你们哩。”

外婆家门前有一棵葡萄树,葡萄树下面有一条五、六米宽的古道,它是袁榴河陔通往码头的最宽的一条道路,它一头扎进水里,一头连接着河垓中央用速度的流动以水的东去跳动着时代的脉搏,让袁榴河垓滋长着无数骚动的情愫。古道由石板铺成的路面平整而光滑,芬芬经带着明明、丹丹、盼盼光着脚板在上面走来走去,感觉凉凉的,很爽。外婆家的棵葡萄树有一、二十年了,外公生前栽下的,现在底部根茎长到碗口粗大了,青青的树叶爬满了整个树架,树架又高又宽,从屋檐一直延伸到道路对面的土坎上,土坎上面便是袁四叔的房屋。

这时,四姐妹站在葡萄树下面,等着袁文英给她们盛了饭。她们自己去夹了菜,然后坐到门口吃着。头顶,葡萄树上挂满了成熟了的果实,晶莹剔透。

舅妈跟着也回来了,只见她一扭一拐的,好象十分难受。大家对她的这副模样,都感到惊讶。袁文英问:“嫂子,你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舅妈苦着脸说道:“唉!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这不,脚肚子抽筋,抽伤了,好痛的。”

袁文英忍不住笑了一下:“那你坐下,用手揉揉,一会儿就不痛了。”顺手把一张凳子递给了嫂子。嫂子坐下去的时候歪着嘴,啧啧啧啧的叫着,好像脚很痛,且痛得不得了。

袁文英看见嫂子走不动路,便去给嫂子盛好饭、夹好菜,送到嫂子手上,笑道:“你因祸得福,我服侍你呢。”

嫂子接过饭碗,白了袁文英一眼,嗔怒地说:“才不要你服侍!坪上地里的野草长齐腰深了,等着我去挖咧。这……好痛!看样子下午下不得地了。”她的一只手又摸了摸痛处。

袁文英:“那,你休息吧。我替你去挖地。”

嫂子不再吭声,低头吃饭。袁文英也开始吃饭。

原本,吃了饭,袁文英要走的,现在嫂子脚肚子痛,又说地里的草长齐腰深了,她不得不要求代替嫂子去坪上挖地。芬芬和明明和丹丹和盼盼嚷着要跟她去玩,袁文英只好带着她们和阿黄。

一支稀稀拉拉的队伍走到了地里。袁文英便安排芬芬、明明、丹丹、扯草。盼盼太小,不会劳动,可以自由活动。盼盼便与阿黄呆在一起,围着姐姐们转悠,她像一只刚开始学飞的稚鸟,自由自在地。

开始明明和丹丹和盼盼热情高涨,干得也很起劲。但是小孩子的热情三分钟就过去了,三分钟之后,她们一个接一个的躲到旁边,去玩她们自己的游戏去了。芬芬突然看见地边外公的高坟后面有一块空地,空地上长满了许多红的、蓝的、白的、不知名的野花,好看极了。芬芬便跑过去,去摘好看的花朵,她还喊了明明和丹丹一起过去摘花。

芬芬坚信那种白色的花儿可以吃的,她以前听别人讲过。回家的时候,她又摘了好多,放鼻子下面嗅嗅,清香扑面。

外婆说不知道可不可以吃,只是听说可以吃,却没有看见别人吃过,所以不敢吃,顺手就把花儿丢在门口的猪草堆里,外婆的这一敷衍的态度,这使得芬芬闷闷不乐。

吃过晚饭,外婆带她们去河里洗澡。

外婆选择在人比较少的地方下水,芬芬、明明、丹丹自己会洗,外婆没有过多的管束她们。河水由浅而深,外婆把盼盼带到齐腰的水里,抓着盼盼的手,叫盼盼蹬腿。盼盼就象一只青菜虫,象抓着一根稻草,在水里挣扎而想要活下去似的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溅起一团水花。外婆说河边的孩子不能做汗鸭子。

芬芬、明明、丹丹围在外婆和盼盼身边看盼盼学游泳,偶尔游来游去、钻出钻进的做几个示范动作,捎带显示一下自己的本领。

外婆一边教盼盼游泳,一边说:“对面深潭里有红毛水鬼,有时下雨之前,或变天的时候,水鬼会爬到岸边吐气,还会潜水过来拖人,所以千万要注意,大人不在的时候不要偷偷下河洗澡。偷偷下河洗澡,没有大人在身边保护,万一运气差,碰上了红毛水鬼怎么办呢?沅水河和锦江都淹死过小孩子,并且淹死的不止一个,这些年每年都发生这种痛苦的事情,有时几个小孩子一起被淹死的事都有,那肯定有很多红毛水鬼一起过来玩,把那些孩子拖走了。

芬芬和明明和丹丹立刻都躲到外婆身边,她们因为经常瞒着外婆偷偷去河里洗澡而感到心虚,也可能真的被外婆说的红毛水鬼吓住了。

外婆笑道:“别怕,红毛水鬼认得我,有我在红毛水鬼不敢过来的。”外婆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说成了法力无比的神仙了,红毛水鬼都怕她。外婆就这样轻易而举的用一种蛊惑人心的幽默的本领,使得芬芬和明明和丹丹仿佛置身在了神奇美丽童话世界里,从而都对外婆投以仰视的目光。

这一夜,十分闷热,第二天早晨天阴了,乌云开始慢慢聚扰,天象要下雨的样子。

舅妈的脚肚子还在痛,从她郁闷的脸上可以看出她还不能下地干活,这筋抽的不是时候,外婆叫她多休息一天。舅妈倒是歇不住,拐着脚走到后院,自顾自怜的收拾杂物。

外婆家后院有十多级青石台阶,台阶周围长着许多兰花草、栀子花,美丽极了。沿台阶下去是一个小小的斜坡,斜坡上栽着一遍无花果树,已经长大,每年都结出许多又大又红的果实。署假是无花果成熟的季节,明明和丹丹和盼盼每天早上都在后院摘无花果吃,现在芬芬也来了。

舅妈说:“芬芬,你上树去摘,看见熟红的果子都摘下来。倘若不摘下来的话,一会儿麻雀飞来,看见了,麻雀也会吃掉的。”

芬芬心里非常高兴,舅妈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么慷慨的,舅妈,同时,也是对芬芬能力的肯定---芬芬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动作最敏捷、爬树最快,像猴子。

果然,芬芬唆地一下跳到了树上,她的确有猴子的风范。明明和丹丹和盼盼就站在树下面,仰着脖子,望着芬芬,等着芬芬把果子丢下来吃。阿黄在树底下走来走去。芬芬在树上不匆忙,也不拖延,而能准确无误地摘到她想摘的无花果。每次,芬芬把无花果拿在手里的那一短暂的时刻,舅妈都会心紧一下:会不会芬芬自己先吃了,所以她一直瞪着树上的芬芬看着,偶尔咽一下口水。

芬芬一只手抓着树杆,一只手摘高处的无花果。舅妈说:你把摘得的先扔下来,要不你拿不下了。

芬芬便一边摘一边往树下扔,她摘完红果子,差不多也扔完了红果子。等她从树上下滑到地面,她此前扔下来的又大又红的无花果早已经被三个表妹吃光了。这次她的手里还捏着个最后一个比较红的果子。盼盼却看见了,抢着要。芬芬说你已经吃过了,这个是我的。

舅妈:“给盼盼分一半。”

“不!”芬芬说完,把无花果一口包到了嘴里,比较得意的摊开双手让盼盼看,意思说没有了。

盼盼哇地一声哭起来。舅妈大声骂道:“你看你来了,要把妹妹惹哭了,你才高兴,你真是个扫把星啊你。”

“幸亏昨天你抽筋只抽伤了脚肚子,假若把你嘴巴给抽伤了,你就不能骂人了,好可惜啊。”这话是外婆说的,外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后门口,并且一只脚已经走下了台阶。

舅妈立刻缄默无语了。

外婆直接从舅妈身边走过去,且恨恨地瞪了舅妈一眼,说你能不能心肠好一点,芬芬是你的亲外孙女咧。

芬芬看见外婆走进了茅坑,芬芬随即跟了去。芬芬有一个坏毛病,每次吃了半青不熟的无花果就想尿尿。而外婆家后院那破破烂烂的茅坑,后面正对着锦江南岸的一条大路,芬芬解手的时候,总感觉路上的行人看见了她的嫩屁股,羞色外露,这令她十分紧张,她需要明明或者丹丹站在茅坑门口放哨,她才安心。遇到下雨天,茅坑满坑粪水,一不小心粪水便溅到屁股上,脏死人了,外婆说一定要赶紧清洗屁股,不然肯定长毒疮的。如此这般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折磨,上茅坑便成了芬芬最害怕的事情。

早饭过后,天愈加阴沉。外婆已经把大家昨晚换下的脏衣服搓好了。芬芬没有忘记妈妈交代过的话,要她帮外婆做点事,便主动提出去河里清洗衣服。

她一个人提着桶子来到河边。她把衣服倒在码头边上,再一件一件的捶打、淌水。洗着洗着,芬芬感觉屁股后面有一双手在摸索,她当即调头看后面,她不由大惊失色,原来一个全身红毛,形似猴子的动物正对着自己怪怪的笑,呲牙裂嘴的。芬芬拔腿便跑,那怪物追了几步,没追上。

芬芬一口气跑回家,一下瘫在了地上。外婆看见她惊慌落魄的样子,问她出了什么事。当芬芬被吓得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码头有红毛水鬼时,外婆立即喊上袁四叔等几个勇敢的男人,他们有的拿锄头、有的拿棍棒向码头奔去。

待他们赶到码头,那红毛水鬼竟然还坐在石阶上欣赏风景。袁四叔冲在最前面,眼看着他的棍棒即将打到红毛水鬼的时候,只听见“噗咚”一声,红毛水鬼跳进了河里,迅即,在离陆地三十米开外的水面红毛水鬼冒出来尖尖的脑袋,一下又跳到附近的木排上面,人们清楚地看见它的红色的皮毛上淌着水珠,全身湿淋淋的。

大家说水鬼在陆地上没有多少力气,一旦到了水里则力气很大,人不能下去与之硬拼。所以岸上的人类不敢下水,而木排上的水鬼又不敢上岸。于是,双方开始对峙起来。

“狗日的……水鬼子……打啊!打死它……”人们在岸上大声的骂来骂去,连同手中的武器在空中上串下跳地做着吓唬水鬼的动作。阿黄亦在人群当中,对着水鬼狂吠。水鬼听不懂人类语言,更不明白人类的武力威胁,悠然坐在木排上面,饶有兴致地望着岸上是人类,而没有丝毫的胆怯,抑或在它眼里岸上的一幕犹如群魔乱舞。

人们闻风赶来看水鬼,码头上热闹非凡。于是,岸上的人类看水鬼,水鬼在木排上看人类,彼此装饰着对方的风景。

附近的小渔船也划过来了,泊在木排不远处,同样不敢轻举妄动。

天空在聚集着乌云,一场大雨即将降临。

仍然有村民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看热闹。

袁四叔和几个勇敢的男人徒劳的骂了一阵又一阵,已经骂得口干舌燥,没有力气吓唬水鬼了,他们甚至把武器丢到了一边。

人们不断的相互谈论着水鬼——真的有水鬼啊!难怪沅水和锦江每年都淹死人,淹死的大都是儿童,原来水鬼忑顽皮,喜欢小孩子呢!!

雨开始稀稀疏疏的落下来。突然,一道闪电刺向水面,水鬼一下不见了。接着雷声大作,人们轰地散开了,纷纷跑回家去……

顿时,“水鬼事件”在袁榴传开了,当时有个勇敢的村民用手机拍下了这旷世未见的一幕,他把摄像送到了县电视台,又很快传到了网上,可见,“水鬼事件”震撼之大不亚于“神六”上天。

一场大雨洗清了道路、屋顶、树木,袁榴河垓变得更加清新亮丽了,世间豁然开朗,太阳出来了,天空又高有远。

芬芬的心境却截然相反的,她纠结、害怕。她呆呆的坐在葡萄树下面,一直在想:原来真的有红毛水鬼,她甚至被吓得中饭都吃不下去。邻居们也说当时芬芬是在岸上,如果是在水里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肯定被水鬼拖水里去玩,直到芬芬被溺毙才罢休。

就在芬芬惊魂未定的时候袁文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袁文英说:“芬芬,听说你遇见水鬼了”。

芬芬楞了楞:“哦……妈妈,我怕……”她本来是想问妈妈是不是来接她回锦木村,她却并不能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话说一半留一半,可见她确实被红毛水鬼吓坏了。

袁文英把女儿搂在怀里,不屑的笑道:“看看看看,你说话结结巴巴的了,这可不像我那聪明伶利、能说会道的女儿哦。”

“妈妈,那个红毛水鬼好恐怖啊!”芬芬悻悻的说。

“乖女儿,水鬼就是一种动物,叫什么……哦,叫水獭”。

芬芬说:“是吗……好像我们课本里有水獭图像”,她语气缓慢,脑子里在想象红毛水鬼,是不是课本里的水獭。

“就是。怕它干嘛,下次遇见了,想办法把它抓住,拿回家,养水塘里玩。”外婆在旁边说:“如果别人要看,得买门票,一百元一张。”

袁文英:“芬芬你看咯,外婆好有经济头脑咧”。

芬芬终于露出了笑容,说外婆你真狡猾。

打趣过后,袁文英认真的说:“妈,我要接芬芬回去”。

“怎么了?昨天才送过来,今天就要把她接回去”。

袁文英:“芬芬他爷爷在医院快要死了,他要见芬芬最后一面。”

外婆便急忙去帮芬芬收拾衣服,花花绿绿好大一袋子,交到袁文英手上。袁文英拿了东西,带着芬芬和阿黄勿勿忙忙的离开了袁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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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顷碧空如琼浆玉液洗过一样,高耸云霄的阴山脚下,广袤的原野正散发着野草野花的清香,远处,羊群似流动的雪海翻滚,水草绵延不绝和地平线交汇在一起,一阵狂风从山脊吹过,吹弯了牧草牛羊马匹时隐时现......桂花飘香的时节,一个小生命呱呱坠地了。在我两个月大的一天傍晚,父亲神色匆匆回到家对母亲说“赶快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云雾将天地浑然连成一片,罩住远处的山峰林木田野道路,隐隐绰绰中,一辆牛车悄然出现在郊外的戈壁上,车轱辘軋出“嘎___吱___,嘎___吱”的声响,在人迹稀少的旷野显得单调而凝重......父亲一个决定,让我和我的家正在饱受流离之苦,随牛车的蠕动我颠簸、漂泊的人生拉开了序幕。
  • 忍的意识

    忍的意识

    一个孤儿——疾风,在忍院学习,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成为了一代强者.......(本书模仿火影忍者。)
  • 奇门遁甲统宗

    奇门遁甲统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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