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年下了，天儿也一天冷过一天，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冷冽的气息，连着下了几场雪，古代没有现代这么便捷快速的清雪方式。几场大雪下来。各地雪灾严重。
于是，这样最不讨好又吃苦的差事自然就落到了楚天胤的头上。谁叫他是娘死爹不疼的主儿呢。
忙活了将近半个月，道路交通总算又恢复畅通了。回京后，一切如楚天胤预料的那样。皇上没有多说什么。内廷那边让五皇子庸王楚天泽先管着，放了他半月的假让他回家休息去了。
饶是意料之内，可楚天胤的心里却仍旧感到很不舒服。很冷，就像这个季节。
昭王先管着内廷，京里的人都蒙了，这皇上是什么意思?是一直让昭王管着了。还是等睿王休完假再给睿王。闪瞎了一众人的钛合金狗眼。谁也猜不透皇帝是什么心思了。
不过有一点更加坐实了，虽然几位皇子已经长大开府了，可皇帝对六皇子的不喜之情还是一如从前。赈灾回来本是功，却没赏，不仅没赏。还将内廷府的差事暂时给了庸王，还不还还是未知。
好在，睿王府的门槛一直是冷的。楚天胤也习惯了。
万箭穿心，习惯就好。
从皇宫出来回到王府，也就是脚前脚后的功夫，楚天弈就来了。整个人很亢奋。
“六哥，你总算是回来了。“大刺刺的靠在软垫上。楚天弈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无聊了?”楚天胤没有抬头，埋首在案上。敷衍了一句。
纵然皇帝给他放假，他走了半个月，各个铺子上交来的账本他得看。也得费一番功夫。
“莫连成的事对二哥一系打击不小。这阵子倒也消停了不少，因此我格外的清闲。”楚天弈抿了口茶。说道。
楚天胤冷哼一声。“他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怎么会想到下面的人会给他捅娄子?下面的人捅篓子自然是要记到主子的账上。“
原来，莫连成人虽在千里之外，可在京都却有自己的产业。在外做官，将来有一天还是要回来的。因此。像莫连成这样的外派官员一般在京都都会有自己的产业，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很少有人张扬。
莫连成为人小心谨慎自然也是如此，可他想不到。就是他庄子上前不久买的一块地让他折在京都。为了买这块地逼死了好几条人命。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人将这件事捅了出来。当堂击鼓闹上了顺天府衙门。人证物证确凿。想赖是赖不掉的。
你莫连成说不知道，谁会信?办事的是跟在你身边多年的亲信。本来皇上正为了茶马道的事上火，有火没地方发呢。他偏一脑袋撞上来，可不就成了现成的消火的。
皇上亲自下的令，楚天擎就是再心疼莫连成也无计可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憋着一口老血硬生生吞了回去。
顶替莫连成的是新上任的茶马司司长不是别人，正是莫连成的庶弟莫宣武。话说，莫连成与莫宣武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感情却不怎么样。自古，嫡庶尊卑。莫连成嫡长子，根正苗红。莫宣武一个姨娘生的孩子。地位可想而知。再加上两个人的母亲面和心不合。因此，两兄弟虽然面上风平浪静，可水面下。却也是各揣心思，暗潮涌动。
“说来，还是六哥有远见，有筹谋，暗中扶持着莫宣武。”楚天弈言语间毫不掩饰自己的佩服。他对六哥向来敬重佩服的。
“莫家在昌都多年，再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这里面的道道了。莫宣武正合适。”筹谋多年，莫宣武这枚重要的棋子终于派上用场了。成功卸了楚天擎的一条臂膀，他自然也是高兴的。
两下抵消。心里也不那么郁闷了。
皇家博弈，讲究的是未雨绸缪。比的人脉比的是智慧。其实想想也是一件挺苦B的事儿。没事勾心斗角，还得想的长远，得亏脑回路够用，不然，还真难说，就像四皇子昭王楚天润。脑袋里装的就是浆糊。
“六哥，你知道了么?”楚天弈看着他，脸上有几分犹豫。吞吞吐吐的。
“知道什么?”楚天胤抬头看向他。一如既往冷着一张脸。
“程珂回来了。”内心激烈的挣扎了一番，楚天弈还是据实相告。
轰的一声，脑袋里炸开了花，程珂两个字就像是重磅炸弹，带着毁灭性的打击落进楚天胤的心里。一下子就不平静了。握着毛笔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关节处泛着阵阵青白，咯吱咯吱作响。
楚天胤的脸立刻黑了下来。
她终于舍得回来了，当初走的那样坚决，如今终于舍得回来了?哼，他的眼尽是讥讽，心却一蹦一蹦的疼。
“六哥，这么多年你还没.。。”楚天弈在心里叹了口气。当年，若不是程珂执意要走，而且还是在六哥人生最黑暗的时候离开。估计现在两个人孩子都老大了。
“你晚上是不是要去醉月楼。”楚天胤重新低下头，恢复一贯的冷淡。嘴角一勾，问道。
“嗯，今晚是拍卖夜。”见他转了话锋。楚天弈也没在提，顺着他的话说道。“你同我一起去吧。”
“好。”
“可惜五哥没时间去了。”话一出，楚天弈气的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暗自恼怒不已，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快到年下了，内廷府忙，你有空去提醒一下，越是年下越不能掉以轻心。”楚天胤怎会不知楚天弈的心思。真当他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虽然和庸王的关系不像和庸王这样是自小一起吃苦的情意，众多兄弟中，庸王性子淡，不愿意争东争西，可每当他有难处的时候，明里暗里他也愿意帮他一把。
楚天胤也觉得这样挺好，没有交集比交集太多要好，这样说话做事才有分量。才不会被人说是偏帮。
楚天弈瞪大眼睛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听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