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尽的黑暗……
突然间,黑暗中生出一道光来,然后孙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就感到自己头疼欲裂,全身上下更是好像有无数的虫蚁噬咬一般,痛不欲生,丹田之内也是空荡荡的,总之整个人都难受到了极点。
这一刻,孙立觉得,也许自己继续昏迷,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天不遂愿,自己竟然醒了,而醒了,就是痛苦的开始。
孙立眉头皱紧,然后咬着牙、忍着痛从地上站起来,放眼向着四周望去,才突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山洞中。这山洞很大,足足有十几丈的进深,高度也有三四丈,一颗不知名的树木正长在诡异的长在山洞中央。更为诡异的是,这棵树枝叶凋零,一片衰亡之相,只在有限的几根树枝上面生着几片半黄半绿的叶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活长久的。
这是哪里啊?
孙立思索,然后艰难的迈动步子向着洞外走去,想要一探究竟,结果就看到一道身影走来进来。对方很明显的一愣,继而有些惊喜的呼道,“你醒了。”
正是聂小倩。
孙立看着聂小倩,看了好半天,才隐隐约约的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一些事情来,原来自己是被聂小倩带到这里来的,那么说自己算是脱离危险了,和金华山也可以彻底说再见了。
对了,树心呢!
孙立立刻低下头向着自己的小腿看去,自己还清楚的记得,树心是被自己藏在小腿肚子中的,那现在……
然后孙立一愣,就看到自己的小腿没有任何的凸起,平坦一片,那么树心……
“你是找姥姥的树心么?”聂小倩和之前一样,好像真的有读心术,直接开口道,“你昏迷的时候,我看你小腿有伤,不知道是什么,就帮你取出来了。现在,我已经把树心移到了一颗替代的百年李子树中了,姥姥也已经复活了,只不过却是元气大损。按照姥姥的说法,要想恢复她原来的实力,只怕没有三五百年不行。而且,更大的可能是,她永远都恢复不了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姥姥至少没有死掉,这样已经足够了。”
“哦。”孙立应道,然后有些明悟的看向山洞中的那颗半死不活的树,“这就是姥姥?”
“对啊。”聂小倩用力的点头,满脸欣慰,“这颗百年李子树的替身,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又好不容易的挪到这山洞里面来。这样一来,姥姥就不用经受外面的风吹雨打了,可以更快的恢复。”
“哦。”孙立继续应道,然后耸耸肩继续向着山洞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这是哪里?安全吗?金华山的人不会追来吧?对了,你怎么会那么及时的进入金华山中把我救出来的?”
聂小倩眨眼,再眨眼,对于孙立连珠炮般的发问想了好久,才认真的回答道:“这里是南山,在之前莽林东面三十多里处,范围足足方圆百里,比金华山都大,而且还偏僻,绝对安全,你说的那个金华山的人,应该不会追来。
至于,我为什么会那么及时进入金华山,则是因为有人让我那么做的。”
“有人让你那么做?谁?”孙立微惊。
“是一个和尚,慈眉善目的,看谁都是笑。有一天,我在县城的有间酒楼二楼房间中坐着,那个和尚来化缘,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上了二楼进了房间,然后就告诉我要到那个时候,去接应你。”
“他还说过什么吗?”
“他好像还说……”聂小倩蹙眉,陷入回忆中,许久后道,“他好像说,这是欠你的,说是算是还你之前对他的开导之恩。”
“开导之恩?”
“他说你给他讲过马的故事,开导了他。”
“马的故事。”孙立的眼睛微微一闪,瞬间就想起来了。就是之前自己在金华山参加同宗大比的时候,和陈玄对战的前一天,半夜里埋藏火药,在回山洞的路上碰到的那个奇怪的和尚。
当初那和尚说有不祥之相,让自己吃什么莫名其妙的青艾,自己觉得好笑,就给对方讲了“塞翁失马”的故事。结果对方好像很受影响,并且的确说过要报答自己的,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用这样诡异的方式。
可是对方怎么能算的出,自己那个时候需要帮助?又怎么知道聂小倩可以帮助自己?
要知道,这些事情,即便是金华山的山主岳不臣都不知道的,却在那个和尚的掌握之中,未免太可怕了吧。难道对方是一个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或是一个绝世大能,又或是仅仅只是凑巧?
孙立思索了好半天也没有结论,迈着步子继续向着洞口外面走去,准备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放松一下心神。
不管怎么说,关于老树妖、关于树心、关于金华山的事情终于算是完结了,和尚的事情以后再说,自己现在还是好好的放松一下吧。
孙立就这么想着,一步迈出山洞去,外面的阳光照射到身上,映射出淡淡的灰芒……
然后孙立的动作突然停了,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看向自己这一具陌生的身体,看向自己的这一具陌生的白猴妖怪身体。
下一刻,心突然静止了,血液也一点点的凝固起来,念头一片空白。
足足好半响的时间,孙立才反应过来,反应到,好像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完美。
不错,树心的确拿到了,老树妖的确复活了,金华山也暂时摆脱了,但是自己呢?自己好像成妖了。
成妖了!
之前战斗的时候,孙立没有想这个问题,那个时候只想得到力量。刚刚醒来的时候,孙立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想弄清目前的情况。
而直到现在,孙立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妖。
成妖,不同于成年,这不是年龄的变化,而是种族的变化。
那么现在自己,是一个妖?
不!
“怎么了?”聂小倩好像看出一丝不对了,开口问道。
“呵呵。”孙立苦笑,然后向着聂小倩转过身体去,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伸了伸手臂,展示了一下自己隐藏在衣服下面的古怪身形。
“你不适应?”聂小倩道。
孙立继续苦笑,哪里是不适应这么简单,完全就是难以接受。
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或者说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说,孙立觉得现在自己的变化,不亚于自己突然改变了性别,从男的变成一个女的。
这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聂小倩却是突然开口道,“你要是不适应的话,也可以修习化形术,重新变化成人形。这样一来,虽然战力有所下降,不过……还是一切在你。”
“嗯?变形术?!”孙立突然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