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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钢笔和领带

那女孩好奇地探头瞥一眼那纸上的内容,却发现曹怀文正在画画,不过画的不是什么风景人物,而是一种领带的打法。而且曹怀文画的很细致,从第一步起手,到最后一步领结完CD分了步骤。哪怕是不会打领带的人,只要看着这幅图照着样子做,就能学会。

那女孩有些脸红,摸了摸脖子上已经松开的领带,心里想着,“他是准备教我打领带吗?”

曹怀文最后在白纸上写下几个字“亚伯特王子结”,旁边还有注意事项,“适用于质地柔软、较薄的细领带,适合搭配扣领或者尖领衬衫。”

写完之后,曹怀文微笑着将派克笔连同这张画纸一起递给易装女子,“为了表示对你慷慨借笔的感谢,我将这张纸回报给你。”

李国峰的眼睛立刻从手里的清单上移开,带着点怒火扫了一眼那张画纸,接着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转而把目光看向女孩。

女孩有点不知所措,想还回去,又觉得有点舍不得,毕竟自己也觉得大哥的领带打法太古板了,不适合自己。想了想,她还是收下了画纸,垂下长长的睫毛,微笑着感谢曹怀文,“那真是麻烦你了。”

这次她倒是没有继续粗着嗓子说话,声音清脆的像百灵鸟。

曹怀文装作没有发现,而是很自然地问她,“你这支笔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支,你知道,我的工作需要一支好钢笔……”

长睫毛女孩本就是个外向的性子,不然也不会穿着男性西装外出。此刻,听到曹怀文说的诚恳,再想到他那支可怜的RB笔,还真觉得有必要帮他找到一支好笔,就热情地跟他说,“这种笔是美国货,香港现在可能没地方买了,我来帮你想想办法吧……”

曹怀文不会错过时机,借着这个话题,就和这女孩攀谈起来。等到李国峰看完清单的时候,曹怀文已经知道了这个女孩的名字。

………………

………………

温悠子!

回到维修车间的曹怀文,嘴里不时念叨着这三个字,总觉得这像个RB女孩的名字。

快要下班的时候,曹怀文找借口来到民叔的办公室。

民叔正在收拾东西,看见曹怀文进来,大声地抱怨,“阿文,你今天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笔生意要黄了。”

曹怀文给他送上一个灿烂的笑容,“民叔开玩笑啦,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怎么可能会看不透?”

民叔一边笑,一边用手指虚点曹怀文,“你个仆街,不用拍民叔马***叔我是真的没想到,现在做的事情少了,赚的钱反而多了。”

这倒是的,改装数量减少到四辆之后,总价下来了一点,但因为每辆车都增加了大量的装饰性工作,所以利润反而上升了,这个结果让民叔很满意。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曹怀文才把话题转到来意,“民叔,今天这家大华贸易公司,是什么来头?”

民叔没有回答,他端起杯子喝口茶水,又朝杯子里吐掉口中的茶沫,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怎么?看上人家靓女啦?”

曹怀文正色道,“是看见靓女,不是看上,民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啦。”

民叔哼了一声,“阿文,你也说啦,民叔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什么事情会看不透?”

看见曹怀文舔着脸,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笑容,民叔搔搔自己的花白短发,“别乱想啦,这种千金小姐不是我们能惦记的!阿文,民叔从来没有说过你什么,但这次你得听民叔的,别给自己招祸事,听见了?”

曹怀文无奈,“好的,民叔,我记住了,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这家大华公司啦?”

听了民叔啰里啰嗦了半天,曹怀文才知道这家大华公司是个家族企业,创始人做转口贸易起家,后来又开办银号,在粤港两地都有产业,在香港也算是个富豪。现任家主叫做温木良,早年曾经先后留学英国和RB,在两国都交了很多朋友,所以RB人占了香港之后,他的公司倒也没受到什么大的损失。不过,这温木良也算是个有骨气的,不愿意出任伪职,平常做事也尽量不和RB人有什么瓜葛。本来以他的身份,弄一点汽油也不是没可能,但他宁可改成木炭车,也不愿意去求RB人,这才给了民叔拉生意的机会。

少白头的民叔说起了兴致,就有点东拉西扯。曹怀文耐心地听着,好容易等民叔中间歇口气,他正准备把话题引向温悠子的时候,办公室虚掩的房门被一把推开,一个大汉闯了进来,大约是走得急,他急促的呼吸声,大得吓死人。

曹怀文不用回头,听听声音,再看看民叔的脸色,就知道是和圣堂双花红棍辛志虎来了,他站起身热情地招呼,“虎哥,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辛志虎不理睬他的问候,而是怒目圆睁,“阿文,我的车子怎么那么难看?这叫我怎么送给龙爷?”

“虎哥,车子还没有上漆,当然难看啦!”曹怀文面不改色,笑嘻嘻地回答。

“上漆有什么用?屁股上翘着一根大管子!”辛志虎气哼哼地道。

“有个大管子当然不好看,可是这大管子配上这个呢?”曹怀文依然笑容满面,从身上摸出一张纸,递给辛志虎。

辛志虎接过来一看,脸色转怒为喜,“好、好,你小子就是聪明!”

他用力拍了一下曹怀文的肩膀,“阿文,走,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曹怀文已经和辛志虎吃过一次饭,自然知道对方的目的,摆手道,“虎哥,我没钱,不去。”

辛志虎不放过他,“不用你掏钱,我请客。”

曹怀文怀疑,“不要我做菜?”

“那不行,我刚弄了一只鸡,你再煮一回上次你做过的那道菜,怎么样?”辛志虎图穷匕见,硬是要曹怀文动手。

“又让我煮鸡?换个花样啦,下次弄只狗来,我帮你煮花江狗肉,准保虎哥你吃了龙精虎猛,怎么样?”曹怀文调侃道。

“咦,这是个好主意,不过,现在狗肉不好弄啊……”辛志虎贪杯好色,听见曹怀文这么说更是双眼发亮,呼吸更是急促几分。

………………

………………

自从白纸扇豪哥失踪之后,和圣堂的核心骨干都加强了防卫,每次出门都带着几个小弟,前呼后拥,既威风又安全,就是有点麻烦。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群小弟单独做了一桌,一边吃饭一边对周围虎视眈眈,不过倒还算是守规矩,没有什么赶客的事情发生,让酒楼老板大呼幸运。

而曹怀文这一桌,除了辛志虎之外,和圣堂五虎将也来了其中的两个,老二黄志杰和老三涂志刚。周圣龙是个老派的江湖人,五虎将虽然不是他的门徒,他却要求每个人的名字中,都要含有一个“志”字,作为辈分的体现。

在酒席中,辛志虎给曹怀文布置了一个任务,就是在周圣龙寿诞的那一天,临时充当一下福特水星Eight的司机,把周圣龙送回位于浅水湾的老宅,等那边的寿宴结束之后,再返回香港仔,参加晚上和RB人以及帮众内部的宴饮。

曹怀文听了也没拒绝,随口就答应了这个安排。因为这时候他的注意力,都被黄志杰和涂志刚之间的斗酒给吸引住了。

事情是由矮脚虎一般的老三涂志刚首先挑起的,喝了几杯酒之后,他就开口讥笑道,“阿杰,你这也太逊了,一杯酒喝到现在都没喝完,光吃菜了,是不是好久都没吃过肉啦,要不要兄弟我帮衬你几个钱?”

黄志杰长得白净帅气,是五虎将中最靓仔的一个。听了涂志刚的话,他冷冷地瞟了涂志刚一眼,“刚仔,别喝了几碗黄汤,就没大没小,我饮酒的时候,你的个子还没我裤腰带高吧。”

这个时代的南粤人个子普遍不高,涂志刚尤其矮,他平日里很忌讳这一点,现在黄志杰揭了他的疮疤,不由得恼羞成怒,“我丢你老母,你……”

黄志杰一拍桌子,“冚家铲,擦干净你的嘴……”

两个人斗口的时候,辛志虎一直抱着一根鸡腿在大嚼,这时候才“当啷”一声丢下啃了一半的食物,沉声喝道,“闭嘴!”

看得出辛志虎的威信很高,两个红棍顿时都住了口,闷着头不做声。

辛志虎急促的呼吸几下,这才骂道,“知道你们两个不对付,可现在是什么时候?豪哥的事情还没查出来是谁干的,龙爷还在焦心,你们就不能少给他老人家添一点麻烦?实话告诉你们,今天这顿酒就是龙爷让我摆的……”

辛志虎嗓门极大,但话却说得有点颠三倒四,曹怀文听了半天,总是听明白了一个大概。

原来和圣堂最近与一个叫做和图合的大帮派冲突不断,周圣龙怀疑白纸扇豪哥的失踪是和图合干的,想要反击。但豪哥的死,带来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后果,让堂口大佬周圣龙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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