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到平安路,薄凉心让十分钟看了25次手表的薄俊把车停在路边,尽管薄俊强烈要求表示想亲自送薄凉心进去,顺便帮薄凉心收拾行李,再顺便观摩一下女生公寓……薄凉心还是毫不留情的跳下车,拉开汽车后备箱,搬出她自己的行李,朝薄俊摆了摆手。
陆陆续续有学生经过,无一例外对本市唯一一辆法拉利Enzo投来热辣的目光。怪不得他们,这辆居世界首榜的最贵跑车,价值520万人币,它是薄俊最宝贝的东西。薄凉心朝薄凉拼命摆手,薄俊却乐在其中把敞篷落下去,露出一张既英俊又显老脸,冲那些孩子很绅士的笑,沸腾的人群立刻传来一阵嬉闹。
我的天,他以为自己是王力宏吗?薄凉心赶紧挡住玻璃,上半身探进车窗,“喂,你想干嘛?”
“讨好你的新同学啊!”
薄俊若无其事地露出烟黄的牙齿,意味深长的说:“你要懂得,笑容是战争的武器。”
薄凉心猛踢一脚汽车轮胎,“你有病吧?不是开会吗?别丢人了,拜托你快点走。”
“不想丢人?那就给老子好好读书”
薄俊狡猾的说“老子花了四十万让你去安东高中读书,又花了四十万把你从省重点转到臭名昭著的三流高校,算起来,老子一共花了八十万,再加上请领导们吃海鲜打高尔夫洗温泉,你别忘了,老子是一个商人……”
薄俊指了指薄凉心的鼻子,皱眉拧钥匙,“如果你再敢惹事,小心老子抽你……记得周末回家看看我。”
“行啦,行啦,粗鲁。”
薄凉心不耐烦的转身,“根本是一个野人。”
“薄凉心——”
她听到薄俊喊着她的名字,停住脚步,他的声音很沉哑,以至于薄凉心很难听清楚:“塔塔她不是你的重点。”
薄凉心的脊背冷嗖嗖地颤抖。
“安啦。”薄凉心没心没肺的傻笑着,脚像灌铅似的,一步也迈不开:帮我照顾宝贝乖,过阵子我会把它申请到公寓……
薄俊的大手突然从车窗伸出来,经常挨巴掌的薄凉心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稳稳躲开。而那只手却凌空顿住,确切的说,应该是两张修长粗糙的划有疤痕的手指,夹着一张VISA,凌留在薄凉心的眉宇之间。他说:不用给老子省钱,省省心就行。
薄凉心接过小小的却重抵万金的卡,这是十年来,薄俊给薄凉心的第十张银行卡。
你没有妈,但是你有钱——
薄凉心永远忘不了,七岁生日那天,薄俊给薄凉心的生命中最大的鼓舞。
小路两旁繁茂的枝桠将初初放晴的天空完全遮住,越是尽头越黑暗,然后逐渐形成一个深渊,跑车很快消失在里面。
薄凉心按住自己的心口,仿佛参加送殡仪式一般庄重地迈开步伐。这里是薄凉心最爱的塔塔读书的地方。电动门上方,四个满是铜锈的大字:圣蒂高中。
它和安东高中一样历史悠久,遗憾的是本质上截然不同。安东高中是文化课殿堂,而圣蒂高中却是以艺术班闻名。置身于外的大多是文化课不过关,但是家里很有钱的学生,没有什么资质却很有背景的老师,也可以说,这里面是一个三流收容所。
正前方是扇形的巨大建筑,美好的音乐依稀而来,高高的落地窗中,一只白天鹅在舞蹈教室跳芭蕾。一路向西,路过办公室、足球场、化学实验室、被樱花园环绕的游泳池,穿过樱花园,偌大的空地,中央有中国玫瑰的花坛,后面第一栋蓝色的楼是男生公寓,第八栋的楼是教师公寓,然后…………
薄凉心在被遗忘的记忆里拼命地挖掘线索,努力回想着塔塔告诉过她的地址。双腿越来越沉重,不知走了多久,校园逐渐热闹起来,身旁的同学好心的塞给薄凉心一张大红色的广告纸,薄凉心趁机把纸垫在花坛上,然后坐下来擦汗。
“喂喂喂,把那张纸还给我!”
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已经站在薄凉心的身旁,“听见没有?那张麦当劳的优惠券广告,给我。”
八成是学校风纪委员或者是绿化小组,薄凉心戴上太阳眼镜,仰视她“我会把它扔进垃圾桶的。”
另一个矮个子女生双手卷成麻花,挑衅的说“成心作对是吧?我们要拿它去吃汉堡!”
薄凉心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真搞不懂用它能省多少钱,反正一百万也换不来薄凉心的片刻休息,“发广告的在那边,你们可以再去领。”
“广告发完了,这是最后一张”矮个子用手指着薄凉心的屁股说。
“真不走运,但是不关我的事”薄凉心站起来抽出广告纸,一层一层叠整齐。这是高个子女生突然握住薄凉心的行李箱拉杆,重重的甩开,大箱子轰的一声倒在花坛上!
薄凉心摘掉太阳镜,迎合她那“看我怎么教训你”的眼神,安静的扶起自己的NIKE旅行箱。
行李箱刚站稳,高个子再一次抓住拉杆,甩手掀翻了它,薄凉心弯下腰,在她以为薄凉心会第二次扶起它的时候,薄凉心迅速地用右手捏住她的右手腕!
用力拧转向后钳制,在她猝不及防背过身的时候,薄凉心的左手,那张叠成锥子形状的硬广告纸,恰恰逼在她的脖子上,薄凉心将薄俊教她的基本功发挥的淋漓尽致,高个子女生疼痛的呻吟一声,但从她口中很快吐出三个熟悉的名字“薄凉心?”
她居然叫出薄凉心的名字。薄凉心松开手。她的语气不再疑问,“不乖乖在安东念书,来这里干嘛?”
“原来我那么有名哩!坏孩子都认识我,估计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薄凉心扔掉广告纸,拖着行李箱往前走,懒得再说话,三个人跟在后面,太阳烤的人浑身冒油。没多久,薄凉心就看见一栋粉色的长方形建筑,那应该是女生公寓,差不多八个楼门的巨型公寓。
“喂!怎么说,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学姐。”
高个子女生用肩膀搂着薄凉心,很亲切的样子,“反正来都来了,就同舟共济一起干吧,听说你去年把五中的大眼妹搞得很惨,那妖怪是不是退学了?我元笑笑可从来都没有服过谁,可你不一样。”
“元笑笑?”
薄凉心的心脏,倏然蜷缩一团干涸的海绵,“你叫,元、笑笑?”
她点头,“你认识我?”
呵!元笑笑。原来她就是元笑笑,看上去,除了身材蛮好,也不怎么特别。薄凉心想到她的塔塔。那个像月亮一样美好的女孩。
“怎么样?晚上喝一杯?”
“你不怕我找人做了你?”
薄凉心与元笑笑面面相觑,薄凉心私下把拳头握的很紧“你、你怎么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