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涟,我不叫漪涟,我是白漪姗,她弄错了吧!
她与我对视了几秒后,便微微偏了身子,不再看我。我一时不明白,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是担心我的,为何又故意装出一副对我冷冷淡淡的样子呢?
我想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她?她又为什么讨厌我呢?初来乍到的我就这样遭人厌恶了,我又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立足于此呢?种种疑问盘旋在我脑海中,也理不出个头绪,这让我心烦气躁,深呼吸一口气儿,终是忍住了揪头发泄愤的冲动!
小娟微笑对我说:“三小姐你怎么啦,是不是病糊涂了,你怎么改口叫了二小姐的闺名儿,连‘姐姐’都不叫了。”“姐姐?她是我的姐姐吗?”我满眼困惑的看向小娟,脑子突然无法再行运转。
一屋子的人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唐突的如此一问,都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我,我看着那一道道如细小针眼般的尖锐目光,扎得人心里一慌,我全身都不舒服。
“你啊,真是越大越没了个规矩,连我这个嫡亲姐姐都管不了你了,你长大了,是个没人管得了你了。”我的‘姐姐’伸出手轻轻的将我散落在额头的发丝拨弄到耳后,低低的浅叹,不住地摇头,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眼底有着深深的责备,更多的是失望。
我见着这样哀怨愁思的眼神,一时想要解释什么,她自先开口说话,对小娟说:“小娟,好好照顾三姑娘吧!”她不肯在这个屋里头多逗留片刻,便踩着花盆底‘嗒嗒’的走出房间,其他的丫鬟见她走了,也施施然向我行礼,便跟着我的‘姐姐’身后。
她这是在怪我吗?
“姐姐,等等。”我忽然叫住她,想把一些不明白的事情马上问清楚,她也停住了脚步,并未回头,只是清清冷冷的声音飘了过来,“你先歇着吧,有什么事儿等你身体康复了再说。”她便一步一步远离了我的视线。
屋里静了,只剩下小娟和我,我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熟悉背影,想着她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啊!可是她是漪姗,那我又是谁?她过于冷淡的表现似乎不是在演戏什么的,没有灯光,没有摄影机,没有导演。
我内心里十分迷茫,我真的像。可能吗?会这么凑巧?一时想得入神,耳边只传来小娟伤心的抽泣声。
我懒得安慰她,现在的我也是自顾不暇,头有些疼,累了,便直接躺下休息了,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春日的阳光很好,空气也很好,清清淡淡又带着花香,天上纯洁的白云,纯蓝得无法描绘的天空,那是在现代里无法看到的,我很享受这样纯然无瑕的大自然景物,看着这样的天,这样的云,也情不自禁的想起了生我养我了二十一年的可爱家乡,乡愁的滋味蔓延到内心的最深处。
这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五个日子,这段时间终有我无法放开的犹豫,还有那淡淡的愁思。
我一直安静的呆在房间里,除了吃,就是睡,而姐姐自那日见过一面后,她都未再来探望过我,只是每日派人吩咐送了一些补药之类的汤药来,并向小娟询问我最近的身体状况,进食多少,进得香不香。
我只是奇怪,她如此关心我这个妹妹,可为何就是不肯亲自来探望我呢?到底她在恼怒我什么?
每日我除了没有说过一句话,其他的还算行,唯一想不通的,也是每日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这一切的际遇,只觉得忽然晴天霹雳,无法接受这种荒谬的事实。
后来静下心来,想着我像小说那样穿越的烂剧情一样,借尸还魂了,虽然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也不至于寻死觅活的无法接受,反而慢慢的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想了想,我既知晓过去的历史,而今老天爷把我丢弃在这个历史里,岂不是太暴殄天物。或许命运更适合把我送到未来的世界里,我一直相信时间只能前进,今个儿倒是让我大大的长了见识,原来未来的人还能退回历史中去,那么我的出现在历史中又意味着什么呢?我的存在在清朝的历史上会有所记载吗?
想得太遥远了,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双脚有些酸麻,稍微活动了活动筋骨,身后传来小娟甜美的声音,“小姐身子弱,不要站在窗口吹太多了风。”我回过头对她报以一笑,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笑看着我又说:“小姐,奴婢从来没有见过你这般安静乖巧过!”
我在一旁的踏上歪了下来,拿起她刚刚端进来的糕点,咬了一小口,抬头好奇的打量着她说:“小娟,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说呢?以前的我是怎么样?难道是个顽劣不堪的淘气娃?”
这是我第一次和小娟开口说话,她显然很高兴,但同时也很惊讶,说:“三小姐,你。”
我笑看着她,同时也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为什么姐姐那么讨厌我?”她支支吾吾的避开了我的话题,答非所问说:“三小姐,这粥快凉了,凉了对身体不好,趁着热儿赶快喝了吧!”她端起碗儿笑盈盈的看着我,我接了过来,一口气喝完,小娟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笑着放下碗,说:“这会子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小姐,过去的事情就算了!难道你真的不记得吗?”小娟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的皱眉,我老实的摇了摇头,心中想,鬼知道呢?小娟见我一脸迷茫的样子,反倒释怀了笑说:“二小姐说了过去的事情日后就不要重提了,你自个也忘了个干净,也好,也好。”我一听她在敷衍我,佯装生气,轻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说:“不行,我非要知道不可。”小娟见我真的生气,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样儿,我有些不好意思,缓和了面色,笑了说:“对不起,我脾气太冲了些。”
小娟忍住哭的冲动,笑了说:“三小姐一直都是这样,奴婢打小侍候在你的身边已经五年了,没什么打紧的,一切都习惯了,”
“啊!!”我听她一说,张大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了,看来这个真正的三小姐暴烈的脾气是出了名了吧!!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缺陷的性格,才让姐姐生了自个的气吧!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暗暗打定主意不让姐姐再生了自己的事儿,因为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姐姐就是我日后的依靠。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疼爱自己的姐姐下了狠心不理睬自己呢?我决定撬开小娟的嘴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知与我,我才可对症下药,到时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吧!
“不过,三小姐自从楼阁上摔了下来,你的脾气变得温顺了许多。”小娟忽然笑了说,我回神过来,急问,“我从阁楼上摔了下来,为什么?”小娟看着我势在必得的想要答案,她忽觉自己说漏了嘴儿,便不自在的笑着说:“小姐,你看,今个儿天气不错,奴婢见你多日也未走出屋外,你就让奴婢陪你出去散散心吧!”
我狐疑的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漠然的点点头,她见我并未拒绝,开心的笑了,便扶着我走出了房间,到了院落,看见开得千娇百媚的花丛里的一隅,姐姐站着那里,静静的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我轻叹了一口气,何必呢?
我将小娟打发走了,她告诉我了一切,而我终日处于苦闷、惆怅、无聊之中,匆匆度过了我在清朝的第十个日自。我瞧着湖岸边一排排的杨柳,刚长出细嫩的新芽,丝丝下垂,在春风吹拂中,恰似美人细腰,仪态万千。正苦于百无聊赖,极度郁闷之中,我诗兴大发,忽而想起小学二年级读过的一首诗《咏柳》,仰头脱口闷闷凄凄的朗诵,“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心里想着,真是没劲儿。
小娟告诉我现在是康熙三十八年、二月,我是满族少女,是正黄旗雅穆齐家的三小姐雅穆齐.漪涟。我素未谋面的老爹叫雅穆齐.逵书,官任征远大将军,常年驻扎西北一带,保卫边疆领土,深得皇上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