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敞开了大门迎接茗欢郡主的到来,她的腿还好的不利索,虽可以自个走路,但却有两个丫头搀扶着,她所带的一众人在大门阶梯下停了下来,我本以为他们杀气腾腾的吵得不可开交,人虽多却倒也很守规矩,没有大吵大闹。
欢郡主进了大门,走近了后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嘴唇略带讥笑说:“怎么,敞开大门迎接我们,是想开门引狗,关门打狗儿吗?”
我微微颔首说:“茗欢郡主请别误会,我是真心的替妹妹请求你的原谅,放过我的妹妹吧!”
“放过你妹妹,那我所受的罪儿谁来替我承受呢?”她冷冷道,美丽的双眸闪过一丝狠毒,这样森冷的目光让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但理亏的终究是妹妹,我只能尽量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博得她的原谅。
“茗欢郡主,今个儿我妹妹仍在昏迷中,请你高抬贵手,别。”她恨恨的瞪了我一眼,便推开我,不由我多说一句,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来到妹妹的房间,结果看到妹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在丫鬟的搀扶下,她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嘴角带着恶毒的冷笑,对着妹妹吼道:“怎么,装死吗?先前你不是很神气吗?怎么这会子到会装死了?”
她伸出手掀开被褥,揪着妹妹的前襟儿,蛮横无理的扇了妹妹一个耳光,吼吼:“你给我起来啊!”我见她动手打了妹妹,忙急着推开了她。
我看着安静睡觉的妹妹,心里十分难过。
我在佛堂念经。
这日宫里头的姐姐忽然派人来信说让我进宫叙叙旧,我奉命去了,多月不见,姐姐倒是越发红光满面,福星高照了,她设宴款待我,拉着我的手东家长西家短的絮叨个不停,我安静的聆听她对周遭人的不满,说进了宫才知道原来只有自家人才待自己亲厚,这皇宫里的人啊都是带着面具且过日子的,她说她越发想念在自家府里那敢爱敢恨的逍遥自在的日子,还说了一大堆我没有进宫的好处,虽然四贝勒爷待自己不亲近,但好歹也有个知心知热的妹妹在身边,也不会像自己过得这般无趣,她倒是一番贴心贴肺的说着心里话,今日她待我越发亲和,没有往日那盛气凌人的气焰,不知不觉半日已过,我告别了姐姐。回来时却见小娟哭哭啼啼的跑上来,我愣了愣,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扑通”一声,小娟双腿一软,跪在我的面前,因为哭腔声太大,以至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二小姐,出了大事了?”
果然,我惊恐万分,忙拔腿往府里跑,“妹妹怎么啦?”小娟见我跑的快,也忙起身追上了我,再次跪了下来,颤抖的双手死死的拽住我的裙摆,好不悲戚的声泪俱下说:“二小姐,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保护好三小姐,茗欢郡主强行将昏迷不醒的三小姐虏到了鄂卓府上,说既是昏迷了也不能让她这么舒服的躺着,非得把她折磨得欲生欲死。”
最近发生了太多了事儿,我对茗欢郡主的为人也为甚了解,她是一个从不让自己吃亏,也是一个言出必行的女子。她闹起脾气来比妹妹还可怕,或许不闹得翻天覆地也不罢休。
我一听,脸色吓得都苍白了,双腿都颤抖得站不稳,心下十分担忧妹妹的安危,小娟忙起身上前扶住我,害怕的问:“二小姐,您觉得怎么样?奴婢还是扶着您进去躺一会儿吧!”
我摇摇头,抓住她的手,问:“老管家呢?”小娟哽咽说:“他们那帮野蛮子不讲理,老管家上前要把三小姐给抢夺过来,岂料他们竟狠下手将老管家推倒在地,老管家猝不及防,额头撞了桌角,现在休养在床。”
“他们欺人太甚,眼中还有王法吗?”我气结,又问:“老管家现如今儿怎么样了?”
小娟说:“大夫看了,老管家已经没事了,只要静养一阵子。”
我吩咐下去,“今儿个的府里大小事务就由你和妈嬷商量着办,让老管家好生静养。”小娟应了声是后,见我转身要离开,急促一问,“二小姐,您这是赶着要去了哪里?”
“我要去鄂卓府,我不能让妹妹在那里白受了罪儿。”小娟并没有阻止我,只是含着泪水眼睁睁的看着我离开。
心急如焚的我一路是跑着过去,没有坐轿没有骑马,三月的阳光恰恰温和,却也浸湿了内衣裳,细细密密的汗珠子顺着长长的睫毛滴落在前襟上,我到了鄂卓府大门口,胡乱的用袖子抹了把汗水,心里松了口气,又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开始敲门呐喊。
“开门。”
“茗欢郡主,请开门,请把我妹妹还给我。”
“请把我妹妹还给我。开门。开门啊,茗欢郡主。”我忙匆匆赶来鄂卓府,敲了半天的大门,喊得嗓子都沙哑了,结果才一人出来,先是把我臭骂了一顿了,然后用不屑的眼神瞅着我不耐烦的问:“你是谁啊,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竟敢在鄂卓府上撒野叫嚣,信不信本大爷我找人把你的双腿打断。”
我一愣,没想到鄂卓府上的家奴是这蛮横的粗人,欺弱示强,我不好发作,忍气吞声的笑了说:“麻烦这位大哥,请去通知茗欢郡主,说雅穆齐氏求见。”我边说边往他手里塞了碎银子,见他的老鼠眼闪着贪婪的目光,先前还是一副吃人的凶样子,现在却见手里的银子不少,笑了乐呵呵说:“我们家的郡主进了宫,不再府上,你啊,还是明日再来吧!”然后双眼又盯着我,我知道了,便又毫不犹豫的拿了一个银子塞给了他,他才心花怒放,语气稍微好了些说:“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儿吧!”
我微微颔首说:“谢谢了这位大哥。”只见他转身嘲笑的自言自语说:“果然是个蠢女人,郡主下了命令,雅穆齐家的人一律不待见,呵呵,今日白赚了一番,晚上和哥们可有的好吃好喝的了!”他说完了一番,再关上了大门的那一刻,还用嘲讽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这才醒悟过来,靠他通报见到茗欢郡主的机会很渺茫,却又无可奈何,可是没有打算离开的念头,我要在这里等,我相信茗欢郡主会有出来的一次。
没过多久,果然里面一阵乱哄哄,好像还有人求饶的声音,在我还在琢磨发生了什么事儿时,紧闭的大门打开了,我静默的看着出来的人,是茗欢郡主,却出来的气场很不对劲,带着杀人的眼神恶狠狠又瞧不起的看了我一眼,朝我吼道:“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吗?”然后右手朝我一扬,从手里扔出了什么东西, 直到坚硬的东西砸到我脸上,我才恍然大悟,那是银子,我贿赂给那个大哥的银两。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我刻意去不在意它,蹲下身慢慢的捡起了地上的银子,站了起来,朝茗欢郡主恭敬的说:“茗欢郡主你别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茗欢郡主不让我有任何的机会解释,扬眉厉声打断我,“我管你什么意思,总之我们鄂卓府不屑沾了你们雅穆齐氏族的一丁点东西。”众人吓得惶恐唯唯诺诺的应声‘是’,她然后转头又对身后的一众人严声警告着:“你们都给我听着,日后在私底下胆敢做些小动作,休怪本郡主心狠手辣,严惩不贷。”她怒不可遏的下达命令,“来人啊,把那个吃里爬外的家伙拖出来!”家丁们忙应了是,不一会儿便将先前那位大哥给拖了出来,我见他被五花大绑的被迫跪倒在茗欢郡主的左侧,拼命磕头饶命,“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
茗欢郡主对他的求饶声置若罔闻,带着挑衅的眼神看了我冷笑说:“把这个狗东西的双腿打了,看他还敢不敢吃里扒外。”那个大哥一听脸色都绿了,匍匐在地,不断的磕头,额前还流了许多的血,恐惧的求饶,“郡主,不要啊,小的真的知错。”一直喋喋不休的悲戚求饶声让我不忍,毕竟是我害了他,以致茗欢郡主迁怒于他,我忙上前也求情说:“茗欢郡主,这件事不关这位大哥的事,请你放了他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希望茗欢郡主不要牵连了无辜。”
“呸,你少给我在一旁装什么好人,你和你妹妹一样,下贱的小蹄子。”我无语的看着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美人,那张嘴儿竟骂出那么难听的话,茗欢郡主又怒说:“我们府里的事儿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说三道四的,来人啊,给我狠狠的教训这个狗东西。”家丁们开始狠狠的打了那位大哥,我不忍看着这样惨绝的场面,只是把目光望向别处,不知何时茗欢郡主走到我面前,气的脸色的装都糊了,显得更加面目可憎,“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自己走,不然我也让尝尝落家犬的味道。”说完她笑的花枝乱颤,吓人们也笑的得意忘形。
然后又带着一批人像赶着一条讨厌的流浪狗将我驱逐他们的领地,鄂卓府人多示众,我根本应付不了他们。
天色晦暗不明,我拖着沉重疲惫的步子一步挨一步的走在清冷的街道上,仰望苍穹,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回到望月府,全身上下一片狼藉,满面泪水的看着门口焦急不安的小娟和老管家,我扑进小娟的怀里,嘤嘤的哭泣着,一直埋怨着自己:“我救不了妹妹,我没有用,我真的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