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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偶然何时了

白凝儿浑身一颤,抬起头,睁大双眼看向那个狮吼大叫的人。

耿槐轩也扭头看向那个狮吼大叫的人,双手却依然支撑着墙壁。

正前方,丁娷双手叉腰,两脚呈大字型站立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他们。

白凝儿羞红了脸,她和耿槐轩的这种姿势被外人看见,一定很暧昧。何况是丁娷,白凝儿早已经察觉到她对耿槐轩的感情。

她猛地推开耿槐轩的左手,小跑着来到了丁娷的身边。她表情僵硬地谄笑着,上前挎着丁娷的手慢慢走向耿槐轩,口齿结结巴巴地说道:“娷娷,这间餐馆…连卫生间和过道都装修的很有泰国风情嘢。…你瞧,这里的棚顶竟然装饰着泰国柠檬呀。…我刚才一时好奇想摘下来看看是真的柠檬还是假的,…然后好拿给你瞧,可是伸手勾了半天没勾着。没办法,我又不是‘高富帅’。准备放弃的时候却正好碰上耿槐轩,所以让他帮忙。他呀,人是高,可是手不够长,还是差了点。所以我想出个主意,让他半蹲着双手撑墙,我好踩着他的腿上去摘下来,可刚做好准备姿势,你就过来了。咱们真是好姐妹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也是过来帮忙的吧。”白凝儿明知道这个谎言漏洞百出,只要丁娷一较真自己根本无法继续圆谎,可是一时情急又想不出其他方法,幸好让她及时发现这里的装修特色,只好这么瞎编了,但愿丁娷不再深究。

白凝儿瞪了一眼耿槐轩,暗递眼色:“是吧,耿槐轩。”

“啊,嗯。”耿槐轩呆立地站着,似乎还未清醒,怀疑刚才他与她的独处一幕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只是一个幻像。

丁娷一拍巴掌,说道:“咦,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和好的?”

这回轮到白凝儿神色一怔,支支吾吾地说道:“嗯……”

“行了。”丁娷上前,努力地踮起左脚并抻长,左手搂着耿槐轩的肩膀,右手搂着白凝儿的脖子,夹在两人中间:“不管你们什么时候和好的,只要和好就行。走,菜要上桌了,吃饭去。”

“为什么要对娷娷撒谎呢。”白凝儿羞愧地低下头,暗暗数落自己,“可是,这个耿槐轩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举动?我自己也弄不明白。我又怎么向娷娷解释呢。都怪他,害我对娷娷撒谎了。”她抬头看向耿槐轩,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蔑视加厌恶地一抬脖子。

耿槐轩一直把脸朝向白凝儿,瞧她那神情,竟然忍不住微微笑一笑,露出脸颊左边的酒窝。把白凝儿气得鼓鼓的,要不是隔着丁娷,恨不能用牙咬碎他。

三人正往前走,准备转向餐馆大厅。丁娷开口道:“让一让。”

耿槐轩扭转头一看,脸上那抹笑容消失了,脸皮僵硬不动。

一个穿着深灰色休闲衬衣,下身是藏青色的修身长裤,系着带白边扣的黑皮带的男人正似笑非笑,双手交错抱在胸前斜倚在套间的门上。

“是‘他’,真的是他。”白凝儿定睛细瞧。“阿弥陀佛。”

男人站在门口,瞧马戏似的望着丁娷一左一右地攀搭着两人。

“为什么他现在才出现,为什么刚才没碰上他,”白凝儿咬着嘴唇,心慌意乱地瞧着‘他’,“他看见了吗?看见我和耿槐轩那一幕吗?不会引起他的误会吧。阿弥陀佛,拜托,拜托,请千万不要误会我们。”

那男人瞧见丁娷弯着两人的胳膊像坦克车般横冲直撞,唯有打开套间门,走了进去。

白凝儿心情郁闷地被丁娷拉着左手,一步三回头地望向渐行渐远那扇紧闭的套间门。

此刻,耿槐轩的心情也是忐忑不安。

“为什么我会对她说出‘对不起’?。刚才亲近白凝儿的举动,是真情流露还是刻意伪装。没错。是刻意伪装,就是刻意伪装。想亲近白凝儿,当然得在她心里存留好的印象。可每次都阴错阳差弄砸了。为了毁掉以前在她心里的不良记录,重新建立一个吸引她的成功男士形象,我当然要伪装成被她魅力所吸引的模样,而道歉只是实施计划的第一步。”耿槐轩轻吐一口气,“那么‘他’呢?‘他’看见了吗?看见我和白凝儿那一幕吗?不会引起他的误会吧。”耿槐轩偷偷回头心虚地看了一眼渐行渐远那扇紧闭的套间门。

那扇紧闭的套间门里,‘他’独自端坐在饭桌前,右手的食指轻敲着桌面,无视眼前可口美味的佳肴,眼睛无法聚焦在某个点,眼珠慌乱烦躁地乱转。

这间套间里的墙壁上粘贴着湄公河以及河边周遭的的景色所制成的墙纸,墙纸的画面是金光灿灿的泰式佛塔掩映在树林、象群、泰式民居和身穿泰式服装的民众之间。套间里摆放着金属和象牙制作成的装饰品,或立在地上,或挂在墙上。一个硕大的鱼缸摆放在套间的角落,鱼缸内一条体呈长形,稍侧扁,身形宽大,鱼鳍边缘呈康乃馨花瓣般的美丽锯齿状的红色暹罗斗鱼,正悠然地游动着,偶尔会鼓起圆滚滚的大眼珠,吐着水泡泡,摇摆着鱼尾隔着玻璃板瞧着水外的世界,观赏着偌大房间里唯一的生物体。

当走进这间菜馆的大门,“他”就下意识的去寻找白凝儿的身影。往大厅扫了一眼就看见她望着耿槐轩时痴迷沉醉的表情,“他”得意地冷哼:“耿槐轩不愧是‘情人杀手’,短时间内就让她臣服在自己的魅力之中。白凝儿,你就等着跳进地狱享受无尽的黑暗,无止的痛苦。”虽然脑子里这么想,不知为何“他”的心却有种被刺痛的感觉,为了不让这种痛感扩大,“他”疾步往自己预订的套间走去。

刚进套间门时,“他”坐立不安。期盼着耿槐轩有所进展,却又害怕他们真的会发生什么事情。就连菜馆经理点头哈腰亲自进来点菜,他也是心不在焉,敷衍了事。

白凝儿瞧着耿槐轩的那如同醉酒般迷乱的表情,举手投足所流露出的感情连站在远处的他都能感受得到,那么耿槐轩呢?会怎样想?会如何进行他们的下一步?一团麻线般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萦绕。

他要么不停地在套间里乱转,要么就与鱼缸里的那条暹罗斗鱼比赛,谁瞪对方最久,眼睛瞪的最圆。他完全忽视了不知何时摆上桌的菜肴。

他心里涌上一股燥热,“MD,这餐馆的空调坏了吗?这么热。”

他漫无目的走出套间,却无意间瞥见在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亲密地依偎着。

耿槐轩的头轻抵在白凝儿的秀发上,双手支撑着墙壁,整个身体紧紧地贴着侧身低头的白凝儿,空气中流动着氤氲的爱意。

当耿槐轩情不自禁的吻着白凝儿的秀发,似乎乘势往下亲吻她时。“他”浑身一震,眉毛一皱,双手握拳使劲地往墙上擂了一拳,墙壁发出“砰”的一响,却未曾惊动不远处的两人。他的心脏“嘭、嘭”直跳,接着“嗤”的一声,他的身体如同气球被扎破了般软弱无力的依靠在套间门上。

“他”就这样倚靠着,冷落地直视着远处的两人呢喃着什么。直到丁娷的“河东狮吼”惊醒了白凝儿和耿槐轩,也惊醒了“他”。他冷眼旁观白凝儿和耿槐轩笨拙的措词和拙劣的表演,也瞅见了丁娷滑稽地搂着两人转身时那眼中一瞬即逝的忧怨,转而替换的是茫然无知的表情。

“他”的嘴角浮现冷笑,“我又多了一个同盟者。”他打开套间门,走了进去。

回想刚才过道上的一幕,他心脏处的闷疼一点点扩散,如同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水里荡漾的水纹。

他左手抚摸额头,又摸了把脸。“为什么?我怎么了?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猛地一拍桌子,“呼”地站起身。“这是我吗?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运筹帷幄的我如今为了一个谋划已久,天衣无缝的计划坐立不安,茶饭不思。哼,何况就算耿槐轩失手,我还有B计划,有什么好担心的。白凝儿,你等着,你会慢慢品尝到失去最爱的痛苦,那种无边无涯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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