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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月月去哪儿了

明道跑出去一段路程后,身后异兽乘黄追了上来,它与明道并驾齐驱,对着明道发出咻咻的鸣叫声,示意明道骑到它的背上来,明道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迅速跳到了异兽乘黄的背上。

“谢谢你,小狐狸,往西前行带我去梨花村,快!”明道骑跨上去以后,焦急地喊道。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这异兽乘黄似乎已经接受了明道送给它的这个“小狐狸”的称呼,它似乎也开始明白这称呼里并无恶意和轻视,而是充满宠溺的爱称。

异兽乘黄身姿矫捷,迅疾如风,想着马上就能见到月月了,明道的心中还是有一丝兴奋和期待,两个人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重逢,以后心里的快乐会有一个人一起分享,痛苦也有人分担,即便未来茫然不可知,但却不再无的放矢。

梨花村到了,明道从异兽乘黄跳下来,踯躅不前,一股血腥的气息还未进入村中,已然飘散出来,使明道心中微微产生了一种恶感。

尽管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但走到村口,明道还是被眼前目睹的一幕惊呆了。

从村口开始,就零星地散落着一些断肢残臂,血迹斑斑,跟随在明道身后的异兽乘黄嘴里发出吱吱的怪叫声,似乎愈往村子深处走,断臂残肢就愈多,还有身首异处的尸体,男女老少皆有,触目惊心,并且都明显地呈现出被噬咬的痕迹。

明道继续缓步前行,举目四望,心在胸腔里突突地跳个不停,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血腥残酷的场面,他心里现在最最担心的,是怕在这些断臂残肢和身首异处的尸体中看到那一抹红色的衣衫。

庆幸的是那一抹红色衣衫始终未出现,那么,他对月月的存在就始终抱着一线希望,两个人即便不能相见,他想,也只是暂时地失去了联络而已。

忽然,从一处草房内传来嘤嘤的哭声,明道的心随之陡然一紧,他怀着希望急忙转身,快步走入草房内,在桌子底下找到了那个浑身瑟瑟发抖的孩子,他蜷曲着身子,头埋在双膝中间,哭声都显得有些赢弱,显然是已经被吓坏了。

“别怕,没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明道俯身轻声道。

听到声音,他的头才从双膝中抽离出来,胆怯地看着明道说:“蛇,蛇……大蛇……”

“你是说,你们村子遭到了大蛇的袭击吗?”明道惊声问。

“是,是的。”孩子压抑着哭声,回答道。

“怎么会这样?是一条蛇?还是很多条蛇?”

“一,就一……条……”

这是什么大蛇?如此凶猛强悍?一条蛇就足可以屠灭整个村庄?难道月月也跟随这些村民一起葬身蛇腹了吗?

明道此时心中涌起的是一股愤怒,如果,此时与那条大蛇狭路相逢,自己一定会与它拼死一战,就算最后落得同样的下场也在所不惜。

“你知道那条大蛇从哪里来?又去往了哪里吗?”明道强压着满腔的怒火,向那个孩子问道。

“不,不知道。”孩子的声音里带着恐惧。

“不要害怕,起来,跟我一起,找一找村里还有没有生还的人好吗?”明道说着话,向孩子伸出了手。

孩子的眼睛怯怯地望着明道,那是一双明亮的眸子,他的脸却因为脏污看不清他的具体样子,他战战兢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明道将他的手握在手中,把他拉了起来,异兽乘黄凑上前去似乎是想对他表示一下安慰,然而,他却再次惊叫着缩了回去。

“别怕,它不会伤害你!”明道紧握着他的手道。

他用一种不太确信的眼神看着异兽乘黄,此时,异兽乘黄也用一双灵动的眼睛注视着他,这种眼神的交流弥补了语言的障碍,直到他从异兽乘黄的眼神里感觉不到丝毫的杀伐气息,才终于平静下来。

明道此时才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这个孩子,他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尽管脸有些脏兮兮的,但是五官分明,线条温润,模样长得甚是秀美。

他或许是受了点惊吓的缘故,几乎不主动跟明道说话,他领着明道把整个的梨花村角角落落搜了个遍,再也没有发现一个幸存者,也没有找到月月,哪怕是尸首。

这么多人都死了,月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够侥幸逃脱吗?

这一次寻找,将明道刚刚燃起的希望,又再次地熄灭了。

最后,两人一兽站在村口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残阳如血,云似火烧,凭添几分悲壮落寞。

天色逐渐黯淡了,明道问身边的孩子道:“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知道。”孩子说着话,几滴眼泪再次从眼眶滚出。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莫离。”

“莫离,那么,你愿意跟我走吗?”

莫离想了想,觉得除了跟眼前这个人走,自己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于是,他决定跟随他。

“愿意。”

两个人最后回望一眼身后的村子,正要迈步返回荷花村时,异兽乘黄的耳朵却突然竖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鸣示声。

“不好,似乎有危险临近。”明道神色凝重道。

听完明道的话,莫离的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身体发出微微的抖动,如果放在平时,明道一定会选择逃跑,可是,今天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不退反进,决定要倾尽全力与这条大蛇搏斗一番。

这时候异兽乘黄咬住了他的衣角,使劲地去拉扯他,拽得他的身体有些趔趄,险些摔倒,它显然不愿意明道此时去冒险。

明道挣脱了它的纠缠,盯着它怒吼道:“小狐狸,你看不到这么多无辜的生命惨死吗?难道你怕了吗?”

异兽乘黄用一种无辜的眼神注视着他,这异兽不是胆小怯懦,它似乎是要他明白在危险面前他现在才是最大的负累,它是担心他而已。

但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明道显然是有些不自量力了,异兽乘黄似乎也已经开始屈从了他的意志,不再去撕扯他,他转头望向莫离道:“机会就在面前,难道你不想为自己死去的父母和乡亲报仇吗?”

“我,我……可是……”莫离虽然攥紧了拳头,但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抖动。

“只要心中充满信念,就有取胜的机会,跟我来,咱们先准备一下……”说话间,明道向莫离伸手招呼,重新返回村子。

“你想要找打架的武器吗?”

“不,我想要找找看有没有雄黄,我们得赶在大蛇来临之前把村里的雄黄全部找出来,快!”

听明道的话,莫离的脸色渐渐舒缓开来,原来他并不是一味地蛮干,而是在用智慧尝试打一场战斗,就在此时,他心里不免对这个少年多了几分敬佩。

他们不敢再有丝毫的迟疑,用最快的速度,翻遍了每家每户的屋子,庆幸的是因为村子临近水泽,大约以往也常遭受蛇虫的骚扰,所以各家各户也都或多或少地备有一些雄黄,凑在一起竟足有十几斤的样子。

然后,明道吩咐莫离道:“弄一些柴薪来,把村子围城一个圆圈,柴薪上面撒上雄黄,一定要留一个缺口,等那条大蛇进入缺口之后,我们就封堵缺口,迅速地点燃柴薪。”

异兽乘黄此时警觉地望向西南方向,双目闪烁,嘴里发出呜呜的鸣示声,同时间,前爪不停地刨地。

“咝咝……”一种异响自西南方由远而近。

“你先躲起来,不要让它发现你,记住了,等会我负责把它引入圈套,你负责在后面封堵点火,快点,它马上就要来了……”明道挥手道。

“你要小心。”莫离点头道。

“不要担心我,到时一定不能犹豫。”明道像个即将赴死的将领一般对他命令道。

“咔嚓……咔嚓……”耳边响起草木折断的声响,一股暴虐的气息扑面而来,天色仿佛在一瞬间又黯淡了许多。

明道和异兽乘黄站在村子的中央,尽管他早已经预想过这条蛇的巨大,但还是被它的巨大震惊了,这条蛇躯体足有几十丈长,有两个成年男子合抱那么粗,浑身鳞片呈现五色光华,两只眼睛火红如两盏巨大的灯笼,蛇信血红,犹如婴儿的手臂一般粗细,望之令人胆寒。

《山海经*海内南经》记载有巴蛇吞象,三岁而出的故事,看来所言非虚,它这巨口张开以后足以吞下一头大象,不过,此时明道已经无心理会这巴蛇的出处,因为,稍有迟疑,自己或许就会成为这条巨型巴蛇的腹中之物。

这条巨型巴蛇拖着自己巨大的躯体,缓缓地向前游动着,所过之处草木纷纷断折,明道站在村子中央又蹦又跳,故意引起它的注意,它用如同大红灯笼一般的双眼诡异地注视着明道,蛇信吞进吞出,前体蜿蜒着探了过来,不过,即将进入圈套的那一刻它的前体却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它似乎是闻到了雄黄的气味,所以不再继续向前,目睹此情此景,明道反而有些着急了,对着它大喊大叫,它却始终不为所动。

正在明道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身边的异兽乘黄则主动地配合他向巴蛇发起了攻击,它双目精芒闪烁,浑身明黄的毛发蓬松如燃烧的火苗,自口中射出一道球形闪电击向巨型巴蛇。

这条巨型巴蛇原本并不打算急于进攻的,但是猝不及防,异兽乘黄这闪电一击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它的面门上,它的头摇摇晃晃了几下,显然异兽乘黄这闪电一击威力也非同小可。

回过神来的巨型巴蛇被彻底激怒了,游动着庞大的躯体,张开巨口扑向明道和异兽乘黄,它再次动了,所以,明道还是按照事先的计划执行,他立即地跳到异兽乘黄的背上,迅速前行,引巨型巴蛇进入圈套。

这条巨型巴蛇被激怒之后,果然对明道和异兽乘黄穷追不舍,明道骑跨在异兽乘黄的背上,同时间,转身观察身后的状况。

当确定这条巨型巴蛇已经进入自己事先设置好的圈套之后,他对着暗处大喊一声道:“点火!收!”

话音刚落,眼见一道火苗从东南方向某个方位迅速地燃起,随即,巨型巴蛇进入圈套的缺口也被莫离填满了柴薪,撒上雄黄粉,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浓烟滚滚,散发出刺鼻的雄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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