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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上)

少年姚重华虽未修行,却被帝尧所看好,这源于他自身具有的超绝天赋,所谓三德之体,乃是才德、仁德、圣德集于一身者,这种人据说在整个大荒人族之内三百年才会出现一位,所以,帝尧对他如此重视也就毫不奇怪了。

不过,少年姚重华并不清楚自己自身所具有的优势,而帝尧言止于此,实则还关乎一些更为重大的事情,此时道尽一切显然时机还不成熟。

天赋就好比是隐藏于岩石深处的珍贵矿藏,对于一个修行者而言,就算他的天赋再好,如果后天不努力,不去一步步地发掘利用自身的天赋,那么,就算天赋再好又能怎样?

如果说少年姚重华被人重视是因为自身的超绝天赋,那么,明道的经历就完全不能拿天赋来说事了,他并不被看好,而且对于这个异世界来说他还是一个外来者。

外来者则需要一个被接纳的过程,还有自身适应和融入这个环境的时间,相同的只是,这两位少年都向往着一条强者之路。

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天赋,这从姬姑娘初见自己时,似乎就已经固定了这种看法,明道自然明白,对于一个没有什么天赋,而又想修行的平凡人来说,努力一点或许会有一番天地,不努力则永无出头之日。

云梦泽畔的生活,相比于他在另外一个世界时的生活,似乎显得枯燥了一些,若不是找到月月的冲动无时无刻不在激发着自己,或许这样的生活失去了最初的新鲜之后只会令他感到厌倦。

明道对于自己与后羿的那次见面印象深刻,以至于在后来对姬姑娘讲述当时所发生的事情之时,他都充满神往,如果说对自己将来在这个异世界中的前景有什么规划,后羿无疑就是他将来最好的模板。

为了能在这个异世界中自由行走,尽快找到月月,或者说在将来某些时候能够助姬姑娘一臂之力,他必须勤奋地修炼,不敢浪费一点时间,努力自然就会有收获,对于自身的进步他感觉还是很明显的,他已不再是初入这个异世界时任人宰割的羔羊。

明道在云梦泽畔的一块大青石上盘膝打坐,他微闭着眼睛,停心在内,神静气安,纳天地间的灵气,细细体味身体内的变化,沉醉于这种玄妙境界之中。

一条恐鳄从水里缓缓向他游近,初始时不易被察觉,如同漂浮于水中的一段枯木,临近岸边时突然从水中一跃而起。

这种鳄鱼相比于一般的鳄鱼形体更为巨大,足有两丈长,重达千余斤,牙齿也更为锋利,身体如同坚甲一般,刀刺不穿,在水边猎食时它张开口能够轻松地撕裂吞下一匹马。

这条恐鳄出现得太突然,它从水中跳起的一刹那,就连不远处的莫离也被瞬间惊呆了,然而,此时的明道身处危险之中,却表现得颇为淡定,他虽沉醉于修行之中,对于周围一切的感知却出乎寻常地敏锐。

他眼睛虽未睁开,却凭着敏锐的感知对偷袭者袭来的方位作出了提前的准确预判,一拳轰然间击出,正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扑来的恐鳄的下颌上,它原本对着明道张开的巨口,又被明道一拳打得闭合了回去。

目睹这惊险的一幕,莫离也忍不住大声叫好道:“明道哥哥,好厉害呀!”

这条从水中腾空跃起的恐鳄,竟然被明道一拳给硬生生地打回了水中,湖面溅起巨大的水花,然而猎食者的本性,使它偷袭遇挫之后,并未放弃随之的攻击,它在水中一个回潜,便再次跃出水面,跳到岸上,张开巨口咬向明道。

此时的明道已经睁开了眼睛,目睹这条体形巨大的水中霸主,他的眼里也流露出凌厉的杀气,面对着恐鳄的再次来袭,他的身体腾起,一个巧妙的翻转,便跳到了恐鳄的背上,于此同时间左手把持住了恐鳄的上颌,右拳对着它双目间额头凸起处重重地击出一拳。

明道这一拳显然威力不小,他这一拳击出之后,吃痛的恐鳄身躯竟然狂躁地扭动了起来,明道猝不及防,被它从身上甩落,重重地摔在了湖畔的一块巨石上。要是换作以前,这一下明道恐怕早已经骨断筋折,但是通过这一段时间的修行他的体质显然已经今非昔比,只是感到一阵疼痛,却并未受伤。

明道揉揉疼痛的肩膀,微微有些咧嘴,恐鳄却一个敏捷地转身,再次对准了明道,这畜生连续吃瘪之后,也彻底地被激怒了,怒视着明道,嘴里发出刺耳的吼声。

它再次呼啸着向明道扑来,张开巨口,如同锋利匕首一般的尖齿在阳光下颗颗闪着寒光,此时的明道身倚在巨石上,已是避让不过,于是便索性跳进了恐鳄的巨口之中。

明道跳入恐鳄的巨口之中后,这恐鳄试图闭合巨口,将明道整个囫囵吞进腹中,明道却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它的巨口,两者暗自较劲,明道凭借自身的力气想要撕裂恐鳄的巨口,但这恐鳄巨口的咬合力也大得惊人,况且它的巨口也极具张力,想要撕裂它哪有那么容易。

两者相持不下,恐鳄翻腾着身体,再次连同明道一起滚入水中,恐鳄试图利用自己在水中的优势将明道耗死在水中,进而蚕食。

岸边的莫离眼见情况不妙,马上拔腿去招呼姬姑娘,当姬姑娘赶来之时,明道与恐鳄已经在水中恶斗了一段时间,只见湖面翻腾起巨大的水花,明道一忽儿在水面浮起,一忽儿又沉了下去。

姬姑娘怕明道不擅水性,在水中相持久了难免遭遇凶险,可是,她并不知道明道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原本就是个潜水爱好者,可以深潜十几分钟不用出水面换气,天赋极佳,似乎天生就是个与水结缘的人。

姬姑娘赶忙出手相助,就只见她的身体翩然间悬浮于湖面之上,对着浮出水面的恐鳄迅速击出一道白光。

“碧落斩!”

她这一击的力道,显然不是恐鳄这种低级别凶兽所能承受的,这一下正中恐鳄之后,它立马就在水中翻了白肚皮,这时候,明道才从水中悠悠然浮出水面。

此时,在水中犹如落汤鸡一般的明道,对着姬姑娘兴奋地说道:“刚才徒儿在水中正斗得兴起,师父这次出手太早了,徒儿还没有过瘾呢……”

却不见姬姑娘在岸上,面带怒容道:“以后可不要再冒这种风险了,你目前的实力还不够强,况且你水性又不好……”

明道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笑道:“徒儿谨记!”

莫离在岸上招呼道:“明道哥哥,你快上来吧?水中多危险呀……”

明道游上岸,对莫离说:“小离,以后也学习修行吧?”

“有你就够了,我干嘛要修行?再说,你打不过的时候不是还有姬姑姑吗?我只要跟你们在一起又有什么好怕的?”

“总想着跟在别人身后让别人保护你,难道你自己就不打算修行吗?”明道看着他,摇头道。

这个孩子眼下也没有一个亲人了,他的亲人都在那次蛇灾中不幸遇害,如今,他跟明道和姬姑娘生活在一起,不过,他似乎对修行并无多大兴趣。

“我不管,反正往后我就要跟你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他这种粘人的样子,还有甜得发腻的声音,很多时候总让明道感觉怪怪的,不过,他又无心去追究这种怪怪的感觉出在哪里,但姬姑娘对他还是颇为关心的,很多的时候甚至超出了自己,这不免又让他心里涌起些许的醋意。

“回去换件衣服吧!”姬姑娘说完话后,就独自走开了。

姬姑娘似乎有心事,天气越来越热,瘟兽蜚未除,她或许在担心瘟疫会在村落间爆发吧?

姬姑娘却是很宠溺莫离的,不知是因为他年纪小的缘故,还是其它原因,姬姑娘直接安排他跟自己睡一个房间,而明道还是睡在外间的屋子里,平常一些砍柴担水的活,姬姑娘也不会让他去做,而是全部被明道承包下来。

自己是最先跟随姬姑娘的,都没有获得这样的待遇,他竟然一来就可以和姬姑娘如此亲近,还有在许多静寂的晚上,传来他跟姬姑娘叽叽咕咕说话的声音,更是让明道倍感寂寥,于是,明道就索性捂起耳朵装作什么也听不见。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是这如此显而易见的秘密明道却一直未曾识破,困扰了他这么长的时间。

……

夏天的夜晚,没有一丝风,平静的云梦泽在月夜之下恬淡安静,有一种朦胧如梦幻般的美,漫天的星辉洒落下来,在天与地之间铺了一条金色的路,天上也有一条宽广的河,那是无数域外星辰汇集而成的星河,那些与之相关的缥缈传说令人向往。

无数的萤火虫提着灯笼,在云梦泽畔缓缓起舞,水中传来许多奇异生物的呢喃,还有草丛间那些草虫的鸣唱,云梦泽夏日的夜晚是一个个绮丽而又绚烂的梦境。

明道在自己的草榻上从梦中醒来,在另外一个世界往日也曾做过一样的梦,醒来之后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夏日的燥热使他无心再睡去,于是,他便起身想去湖边走走。

这云梦泽夏日如梦似幻的夜晚,令人沉醉,这是在另一个世界不可能看到的景色,他想到,当初与月月在一条大河边漫步的那个夜晚,那种青春懵懂的情怀,甜蜜而又惆怅,也是在那个夜晚,无人的夜晚,静静的河边,漫天的星辉下,他第一次亲吻了月月,他觉得正是从那一刻起,两颗心便在一起了。

他这样边走边想着,激动的感觉此刻还撞击着心扉,暮然回首,发现自己已经走出去了很远,正当他要往回走时,湖边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却传来了说话声。

这里怎么还会有其他人?

他怀着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于是便轻轻地踱步来到了大石边,翘首向湖边观望,却是姬姑娘和莫离在湖里洗澡,月光映照着那如同白玉一般的胴体,明道的一颗心此时狂跳得厉害。

原来,原来……莫离是,是个女孩……明道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联想到莫离此前种种的表现,明道自感自己在某些时候是多么愚钝,这么简单,而又顺理成章的事情自己竟然此刻才明白。

正当明道纠结于此的时候,一块石子从湖面迅疾飞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脑门上,力道却是刚刚好,如果再重一些,此刻他的脑袋势必已经开花。

“哎呦……”明道忍不住呼喊了出来。

与此同时间,湖面却传来姬姑娘的训斥声:“竟敢偷看!再不退散,还打……”

“莫打,莫打……”明道慌忙间迅速撤离,于此同时丢下一句话:“莫离,你这小丫头可把我害苦了!”

明道脚下加快脚步,生怕再挨姬姑娘的石子,身后却传来姬姑娘和莫离宛如银铃般的一串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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