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1974年冬,报刊上有不少关于“知青扎根农村,在广阔天地干一辈子革命”的报道。那时有个叫王冬梅的知青知名度很高。不久,《辽宁日报》又报道了一个典型叫王发柱,是甘井子区所属十一中的下乡青年。省报都报了,作为王发柱的家乡应有回应,这也是家乡人的骄傲。于是,《大连日报》社派了两名资深记者到我们区采访,我的任务是陪同记者做些服务性工作,同时向专业记者学习。
先到区“知青办”,那里没有关于王发柱的特殊材料,然后就到十一中,请学校领导、原班主任、科任教师座谈。从我在场的记录看,王发柱下乡前在班级是一名比较好的学生,但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和当时所追求的“闪光”的事迹。后来,还找出王同学下乡《申请书》一类的书面材料,也让我感到很失望。在我的思维中,她在下乡前就应当是“心怀祖国,放眼世界”,有崇高的精神境界和与众不同的眼光、认识或有精辟格言一类的东西,但没有找到。
我们采访了两天,两位记者不急不躁,做的记录也不多,不像我,人家说什么就记什么。两位记者只是在发问时,记几句对方的语言,有时在这样的地方还反复从不同的角度发问。两人跟我很熟,因为我常写稿子,而且亲自送去的较多,他俩又是报社“教育口”的,所以平时就有交往。他俩问我采访这些材料够不够,我说材料倒不少,但可用的不太多。他俩笑了,说都采访两天了,你记了半个本(小工作手册),还不够?他们似乎商量过让我写第一稿,然后他俩帮助修改。我死活没敢接这个任务,说心里话,如果到某单位采访写个工作经验一类的文章,我倒不太在乎,要写“通讯”,写人物事迹一类的新闻稿,我写得很少,更主要的是我感到没“干货”。他俩看我执意不接,就说那只有自己写了。没几天,《大连日报》好像用了半个版面刊出了王发柱事迹的报道,至于文章题目、内容我现在都记不清了,唯独那么点儿材料,能写出半个版面的报道,当时就让我惊讶不已,尤其是那些平平淡淡的采访内容,到了记者手里,变换一下角度,就熠熠生辉,使我自叹不如。从那次采访,我才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无论什么工作都有内、外行之分,不服不行。
感悟
不会写文章的人,总认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才能写出好文章。其实,不会写文章的人,就像盲人进宝山一样,有宝也看不到。我联想到厨师与一般家庭主妇的区别,一样的东西(肉呀、鱼呀……)在主妇手中只会炒和焖等几样简易制做方法,到厨师手中就花样百出;同样,到饭店吃北方菜,以盘大量足招徕顾客,而粤菜则以色泽、味、精而闻名。家庭主妇只是粗加工;而厨师做到了精加工;北方菜要大量的资源,而南方菜付出的是技术。当你看过一部小说后合起书本想想,那本书里写了多点儿的内容呢。不一点儿的事,在作家笔下就成了让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电视连续剧,奥妙何在?抓住了人的心理,运用了写作技巧呗!一件事情敢不敢做,在胆量,在精神;一件事能不能做好,在技术和技巧,在平日的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