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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海洋探秘卷(31)

我有必要先说明一下,在达到当时的高度之后,气球顺着既定的上升路线飘得非常平稳,因此附在下边的吊舱也四平八隐,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摇晃。这种情况非常有利于我决定要采取的措施。我的水分装在一个个容积为5加仑的小桶里,小桶被牢靠地放置在吊舱内周围。我解开其中一个小桶,然后取出两根绳子,将绳子从吊舱边缘的一边拉到另一边,让两绳间隔约1英寸并保持平行,这样便做成了一个绳架。接着我把小桶平放在绳架上固定好,在绳架下8英寸、离舱4英尺处,我又做成了另一个架子。在这个木架上直接垂直于小桶之处,一个小小的陶壶被放在了那里。然后我在陶壶上方的桶端钻了个洞,并用软木做了一个圆锥形的孔塞,这样从孔塞处渗出并滴下的水刚好在60分钟内装满下边的陶壶。这一切弄好之后,计划的其余部分也就一目了然。于是,我就躺在吊舱地板上,而头部正好在陶壶嘴的下方。显而易见,当一个小时过去陶壶装满水后,水便会从比壶沿稍矮一点儿的壶嘴漫出,从4英尺的高处漫下的水就能浇在我的脸上,马上把我惊醒。

这时已经11点,于是我立即躺下睡觉,心里绝对相信我这项发明会奏效。它果然没有令我失望,每隔60分钟我就被这个精确的计时器唤醒。我把壶中的水倒回小桶,启动浓缩器换过空气,然后又躺下接着睡觉。当我最后醒来时已是清晨7点,太阳早已高高地升起在我的地平线上。

告别地球

4月3日,我发现气球的确已升得很高,地球的凸面此时已变得非常明显。我身下的洋面上有一串黑斑,毫无疑问那是一些岛屿。头顶上的天空一片漆黑,可见明亮的星星闪烁——实际上我第一天升空以来就一直能看见星星。极目北方,我看见一条细细的、雪白的、晶亮的光带,嵌在地平线上,我断定那是北冰洋朝南的一面。我的好奇心被极大地唤起,因为我希望能尽可能地去向北方,希望在一段时间内我有可能正好置身于地极之上。现在我开始惋惜我巨大的高度会妨碍我如愿以偿地对北极进行一番仔细观察。不过许多情况仍可弄清。

我所有的仪器装备都情况良好,气球仍然在感觉不到丝毫晃动的状态下上升。寒冷加剧,迫使我紧紧地裹上了一件大衣。当夜幕降临地球时我开始睡觉,尽管我处的位置还要好几个小时才会天黑。水钟严守时刻,有规律地把我唤醒,我一夜睡得很香。

4月4日。气球继续上升,我身心状况俱佳,惊讶于海洋面貌发生的奇异变化。它一直呈现的深蓝色已在很大程度上消失,现在变成了一种灰白色,并泛出一种眩目的光辉。洋面的凸状已变得明显,以致于冥冥蒙蒙一洋洪波好像正飞落直下地平线之深渊,而我居然竟踮起脚尖去听那巨大的瀑布发出的轰鸣。那些黑斑点似的岛屿已不见踪迹,不知它们是消逝在东南方的地平线之下,还是我的升高已使它们再也不能被看见。北方的那道廓缘越来越清晰,但寒冷绝非凛冽难耐。没什么重要事情发生,我在阅读中消磨了一天,因为我临行前还带了一些书。

4月5日。我看到了一种奇怪现象,日出之后我能看见的地球表面大部分还笼罩在黑暗之中。但当阳光普照大地之时,我又看见了北方的那条冰线,它现在显得非常清楚,色泽比海水深得多。气球正在飞快地接近它的上方。天气温和,整天无重要事情发生,我早早躺下睡觉。

4月6日。意外地在一个适度的距离内看见一片巨大的冰面向北方地平线延伸。显而易见,如果气球保持现在的航向,它很快就会飘临北冰洋上空,而我现在毫不怀疑我最终会看见地极。整整一天我一直在向那块冰面靠近。快天黑时,我视野中的地平线突然大大增长,这无疑是因为地球的形状是个扁球体,而我已飘在北极圈附近的扁平地区上空。当黑暗终于笼罩我时,我怀着担忧的心情躺下睡觉,生怕我会错过观看到那么罕见的奇观的机会。

4月7日。早早起身,终于欣喜若狂地看到了北极,它就在我的脚下!可是,唉!我此时已升得太高,下面的一切都没法看清楚。实际上,根据4月2日上午6点到8点40(气压表水银柱在此时升到极限)之间我在不同时刻的不同高度之数列来判断,可以推算出这天清晨4点,气球至少已升到海面之上7254英尺的高处。这个高度已显得惊人,可计算得出的这个结果很可能还远远低于当时的实际高度。但一幅正交射影图展现在我脚下,而巨大的赤道圈则构成了我眼中的地平线分界线。北极圈内那个迄今未被探查过的狭小区域就在我的正下方,它看上去并没有丝毫按透视法缩小的意味,但相对说来那片区域本身就太小,从这么高的地方看下去不可能看得很清楚。然而,我所能看到的确实是一番奇妙而动人的景象。

那道巨大冰面可以被称作是人类在这一地区发现之极限,由此往北,伸延着一块巨大冰原。在开始的几个纬度上,可以明显感觉到这片冰原渐渐变平,继续往北便降低为一片平原,最后变成一个不小的凹面,在地极形成一个清晰可见的圆心。其显而易见的直径以65秒的角度与气球相对,其不断加深的微黑色始终比整个北半球其他任何一点都暗,偶尔还变成绝对的漆黑。到中午12点,那个圆心已变得很小,而下午7点则完全从我眼中消失。气球飘过了那个冰原西方的突出部,以极快的速度向赤道飘去。

4月8日。发现地球的直径明显缩短,而且颜色和外观也有了很大变化。我所能看见的这一面全都不同程度地呈现出淡黄色,有些部分甚至还发出耀眼的光芒。我的视线在相当程度上受到地球表面附近浓密气层中云团的阻碍,只能在云团的缝隙中偶尔看到地面本身。在过去的48小时内我的视线已多多少少受到这种阻挠;但我现在所处的巨大的高度好像把那些飘浮的云雾聚得更拢,而且随着我越升越高,会越来越难看清南面。不过我现在还能轻易地看出气球正翱翔在北美大陆那片巨大的湖区,朝着正南方向飘行,这将很快把我带到热带地区。我把它作为成功的吉兆而为之欢呼。其实在此之前的航向早已使我心里充满了忧虑;显而易见,我要是继续那样飘下去,那我完全没有可能到达月球,因为月球的轨道与赤道的倾斜度只有小小的5度8分48秒。虽然这也许会显得奇怪,可我正是在这么晚的时候才开始明白我已经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没有选择在月球椭圆形投影中的某一点离开地球。

4月9日。今天地球的直径看上去大大缩短,表面的黄色也每时每刻都在加深。气球稳定地保持朝南的航向,晚9点飘临墨西哥湾北岸上空。

4月10日。今晨5点我突然被一阵可怕的“劈啪”声惊醒,声音持续的时间很短,但那是我从不曾听见过的声音。我惊恐万状,以为是气球的爆炸声。然而待我仔细地检查所有的设备,却未发现任何故障。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想这件奇怪的事,但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4月11日。地球看上去已小得令人吃惊,而我第一次注意到只差几天即为满月的月球已明显变大。现在得花更长的时间和更多的劳动才能保证吊舱里有足够维持生命的浓缩空气。

4月12日。气球的航向发生了一次奇怪的变化,尽管我对此早有预见,但仍然感到喜出望外。在以原来的航向到达南纬20度时,气球忽然向东转了一个锐角,此后一整天都朝着这个方向前进,差不多一直保持在月球椭圆形投影之中。值得一提的是,随着方向的改变,吊舱里明显地感到了一种时强时弱地持续了几个小时的振荡。

4月13日。再次被那种可怕的“劈啪”声惊醒,我被吓得魂不附体。久久地思索这件怪事,但最终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地球看上去又小了许多,它此刻正在的侧面下方与气球形成稍稍大于25度的角度。月球已完全不见,因为它差不多已移到我的头顶。我仍然处于它的椭圆形投影中,但基本上已不再东移。

4月14日。地球的直径以极快的速度缩短。今天我获得了一个强烈的印象,气球实际上正朝着月球轨道近地点之拱点线飞升一换句话说,它保持的航向将使我在月球轨道离地球最近的部分登上月球。月球移到我头顶正上方.,因而完全遮离了我的视线。必须长时间地花大量精力才能获得足够的浓缩空气。

4月15日。现在连地球表面陆地海洋的轮廓也难以辨认。大约12点左右我第三次听到了那种曾使我心惊胆战的可怕声音。但这一次它持续了好一会儿,而且听起来越来越震耳欲聋。最后,正当我吓得魂飞魄散,呆呆地站在舱内等待着灾难之时,吊舱突然猛烈地振动起来,接着一大块我没能看清的燃烧着的物质犹如千万个雷霆从气球旁边轰隆隆地呼啸而过。待我的惊恐稍稍平息之后,我很容易就猜到那肯定是某种巨大的火山碎片,是从我正急速接近的那个世界喷发而出,它很可能就是我们在地球上偶尔拾到的那种奇异物质,因缺乏更好的名称我们把它称为陨石。

4月16日。今天,交替着从每个侧窗尽可能朝上仰望,我欣喜若狂地看到月球圆盘之外沿好像有一小部分突出在气球巨大的气囊周围。我感到无比振奋,因为我现在毫不怀疑这次危险的航行很快就会结束。实际上,浓缩空气对我精力的需要已增加到了一种令我难以承受的地步,使我简直得不到任何喘息的机会。现在睡觉几乎已成为不可能的事。我好像病得非常厉害,浑身因精疲力竭而不住地发抖,人类的肌体不可能再继续长时间地承受这种剧烈的痛苦。在现在已经变得很短的夜里,又有一块陨石从我旁边呼啸而过,这种现象的频频发生开始使我感到极大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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