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由睡梦中惊醒,王天霖失声喊出。
坐起身,他沉重地喘息,伸手打开床头灯,看了一旁的闹钟,才凌晨三点。
他抹抹脸,擦去汗水,再也没有睡意。
望着窗外零星点点,他闭上眼睛,感觉到痛彻心扉的酸楚又再度涌现,不是来自身体,而是胸腔之内的心。
两年前,他发烧昏迷将近半月。再度醒来后,他人在医院,他没有追到她。
他终于看清了,这就是他们的宿命。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已经注定,他们没有权利抗议,只能一直往前走。
甚至,连见父亲最后一面,以及送终,都来不及了。
这个教训,好痛好痛,痛得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他没有任性的权利!
他懂了。那一天,在病床上,他放声大笑,泪水笑得震出眼眶,医护人员都以为他发烧当中烧坏脑子,找来脑科医师联合会诊。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烧坏脑子,只是清醒了,如此而已。
病好了以后,王天霖比任何人更加用功,将全副的心思都放在课业上。除此之外,就是打零工、赚生活费,至于家里的一切、记忆中夏日微风中的青草地、清晨公鸡啼叫声、赤足踩在小溪里的感觉、、、、、、以及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都被深深埋藏在心底,时日一久,终会淡忘。
后来,他当上实习医生,因为必须轮班,早就没有了正常的作息时间。再后来,他被调到小儿科。别看小孩子很可爱,以为很好搞定,事实上,他们要是哭闹起来,可比大人们更不讲理的。同期的一位医生就直呼吃不消,还向他请教如何摆平这些比撒旦更可怕的“恐怖分子。”
而他只是淡淡地虚应了句:“耐**!”
有人还在他的背后议论纷纷。说他不只在女人堆里吃得开,连对付小孩子都有一套‘秘密武器’,简直是大小通吃。可是他们又怎么知道,他的妹妹就是他一手带大的,安抚小孩子的情绪,他特有经验。
这天,好不容易搞定一群哭闹的小魔头,回到住处,王天霖累得一沾枕就不想再动了。
“天霖,起来吃饭了。”一双小手轻推着他。
他闷哼一声,撑不开眼皮。
白水心见他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轻叹了声,“你好好休息吧!我做的东西放在微波炉里,你醒来再热着吃。信箱里的信我帮你拿进来,放在桌上,你有空记得看。”
王天霖没有响应,恐怕早已不知睡到几重天去也。
白水心轻抚着他沉睡的俊容,带着说不出的爱恋与心疼。
“我回去了。”她不舍地收回手,帮他关上房门。
随后,王天霖睁开眼,望着关上的门。
两年前他住院时,白水心日夜不停地照顾他,出院之后更是嘘寒问暖,把他的生活起居打理得无微不至,她一直都是这样,无怨无悔地守在他的身边。
她对他用情至深,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其实并没有想过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只要看得见他、为他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知道他一切过得好,就满足了。
狄沛风说,他是走了**运,才会遇到这么好的女人,死心塌地只爱着他,要是不懂得珍惜,那就笨得无可救药了!
这一点,他都知道。就是因为她太好了,他才更无法随心所欲,宁可与别的女人交往,就是无法在她身边停留,他并不想伤害她。
想起她说的信,王天霖撑起身体,拿起那叠信慢慢观看,除了水电费帐单、广告信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封熟悉的地址上,再也移不开了。
有多久了?那个遥远到几乎遗忘的地方、、、、、、
他闭上眼睛,深深吐了一口气。
好可笑!说要遗忘,却连看到地址都会呼吸困难,还说什么早已无所谓了,这到底是在骗谁?
努力控制轻颤的手,拆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