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样我又何必在本来绝望的心扉上对谁再抱有期待呢?我又能对谁抱有期待,我本身就是没有未来的,不是吗?我的面具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铜墙般的厚实与坚硬,而我的心房更加被铁臂包裹着,这样就好,我可以利用这个男人解决我的问题,我何必想这么多,我不需要任何的感情,甚至我讨厌有情绪的自己。
他忽然靠过来紧紧地拉住我的手,“不是的,不是的,请你相信我,哪怕只有一丝一毫,我不会对你不利,相信我,若冰。”第一次这个男人叫了我的名字,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苏苏麻麻的,闪过电流的,可是我不允许自己再有任何的动摇。面无表情地用力抽回手,“我凭什么相信你,相信连身份都无法告诉我的人?”我冷冷地扬起嘴角,故意忽视他眼底的受伤。我不会再动摇,这个世界有什么是绝对的呢?又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呢?我从未得到过的东西又怎么给别人,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接着,我仿佛为了加厚内心的城墙一般,“告诉我,我该如何做?我该怎么才能避开这个恶灵?”他似乎也像是想通了什么,本僵在半空中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收回,而本靠近的身体也有意识地向后退了又退,这代表彻底结束了吗?现在打算公事公办了吗?这就是我一直要的,不是吗?
他仿佛霜雪般冰冷的声音响起;“只要不再和那个恶灵接触,不再去那个鬼屋,自然不会有事。”“那我的妈妈和阿姨呢,还有舅舅和表姐呢?他们会怎样?”听到这句好似听到笑话一般,他讽刺地说道:“你还会关心人吗?”那冰寒的程度好似比刚刚更加深了,我假装没有听出来似的,“会啊,他们是我的亲人啊。”在我心底其实什么也不是,就算是母亲对于我来说或许曾经是的,可是经过许多事原本的亲情早已变质,只剩下责任与义务,以及养育我的恩情,这些被当时的我理解为亲情,可我并不知道当时的我其实才是最无知的一个。他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一般,“是啊,亲人,你当然要关心了,我这就告诉你方法,只要去除恶灵便可以。”这句话说和没说有什么分别,谁不知要去除就行,关键是怎么去除,还有恶灵是那么容易被去除的吗?他以为谁都拥有通灵的本事吗?我不耐烦地问道;“怎么去除?”他冷冷一笑,随手抛出一瓶液体,那是一瓶我从未见过的紫色液体,从远处看,像是固体一般,仿佛一块完美无瑕的紫水晶,而只有近看时,你才发现那是流动的。照理说,这样应该浓度很厚很粘稠才对,可却意外地并不粘稠,反而有种很清新的感觉,这里就没有正常的东西,房子奇怪,人奇怪,连这瓶液体也这么奇怪,真该说我孤陋寡闻了。“这个怎么用?”我随后问道,“给他们吃下去。”吃下去?这个要怎么给他们吃,那个恶灵会不会像你刚才那样察觉到这个的气味,万一被发现怎么办?我正打算将这些问题一一问出口时,旁边的人早已不见。
这个男人发什么神经,不是都已经划清楚河汉界了吗?他以为我想求他,还不是没办法,现在留下这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液体一走了之算什么。我也倔强地没有去找他,本想在这里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其他人问问的,可是当我出了这道房门,上次的那个老者就又出现了,好像在专门等我一般,那个男人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正好,我也不想看到他。
我走上前去,正想开口问,没想到他已经回答:“这个可以放在食物中,无论是饮料里还是汤里都可以,只要少许几滴便可。恶灵也不会发现,这个不是普通恶灵能察觉的,但是要记住一点不要倒太多,就是对那个被附身的人也只要多几滴,还有不要拿出来给旁人看到,也不要弄丢,会很麻烦。”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老者说这么多话,这里的人都有魔法吗?都能懂得别人在想什么吗?
话音一落,他就不见了,我牢牢地握着这凭药水,那个老者严肃的神情让我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而且似乎相当的贵重,好像看着我的神情很是责备,还不舍地看了这瓶药,就好像是暴殄天物了一般。有什么了不起的,不久一瓶药吗,真抠门。估计此时某冰知道这瓶奇怪药水的价值就不会这么想了。
那个老者肉疼地回到了另一间房间,此时男人背对着房门,老者小心翼翼地敲着房门,男人并没有说话,老者隔着一道房门毕恭毕敬地说道:“已经按照主人的吩咐告知了。”老者仿佛看到里面的男人点头了一般,可似乎又有什么想说的久久不曾离去,男人似乎看出了老者要说什么一般,“回去。”只有两个字,可却让老者无法反驳,只能应了声“是”便离开。但他的眼神明明那么不舍,甚至是不甘,在黑色中散发着咄咄逼人的绿光。
我走出那个地方,可我没有回头,若是我回头我一定会看见那个男人在窗口前紧紧凝视着我身影的神情,那是多么的寂寞,多么的孤独,多么的不安,多么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