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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天藏山

春季,候鸟北归,为身在北方的雪女带来了南方发生的的事情。雪女在格子屋前看着天上向北飞的鸿雁,计算着时日,发现今年候鸟北归的日期明显提前,而且总感觉鸿鹄燕雀是在向北方逃命。最终,雪女决定南下,去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时的雪女,身着淡紫衣裙。这淡淡的粉紫映着清瘦完美的脸庞。这衣裙总感觉还是当年那套,晶亮的雪白变成了淡淡的粉紫,呼应着此时万紫千红的季节。

还记得常青为了让雪女有个新的身份,避免与兴安村的父老乡亲发生冲突,千里迢迢为雪女带回了那套雪白的衣裙,巧妙的解决了矛盾。这套衣裙让苏雪儿变成了雪女,可后来这衣裙被血染红了,也许是为了将那血渍掩盖,所以变成了粉紫色。毕竟所有人都觉得那血红太刺眼,不论是常青、明宇,还是姬如夜、小潭。

亮白变成了粉紫,不同的风格——雪女还是雪女。

天藏山是一座休眠的火山,焦黑的山体,高耸入云,就像一个大烟囱。山体周边植被茂密,小潭和明宇在路旁的树丛边,远远地看着天藏山。虽然姬如夜已经安排了孙子午等人在村子里维持秩序,最好是能劝说他们撤离,越远越好,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安排了人守卫进山要道。小潭和明宇就被安排在了这条路上,守在这里拦住所有上山的人。姬如夜以及常青和千竹进了天藏山。本来有一条密道可以进入到山体内部,可是当他们找到入口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被封闭了。他们只能另辟新路。常青和姬如夜打算从山口进入,于是飞到了半空,千竹不懂飞行术就退守到了天藏山周围。空中的姬如夜和常青,看着下面的火山口,感到了一些异常。

“发现了吗?”常青说道:

“啊,闻不到硝磺的味道。”姬如夜说道:

“看来是有结界罩住了山口,挡住了飘散的硝磺。”常青说道:

他们小心接近山口之后,果真发现了结界,是祥云结界。这结界如一层七彩薄雾盖住了山口。常青率先用风之刃攻击了结界,可这结界极具韧性,把攻势全都反弹回来了,随后姬如夜也尝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正当他们愁眉不展的时候,小潭和明宇飞过来了。

小潭敏锐的视觉让她看到山口上方的常青和姬如夜遇到了麻烦,然后他们在自己所守的路上布下了幻阵,走入这幻阵的人,会不知不觉地向后转身,往山下走,如果是在夜晚走到这幻阵里,通常人们都说是鬼打墙。因为没有太多时间,幻阵布设地很粗糙,而且只能维持一柱香的时间,不过这用来阻挡山脚的村民,已经足够了。

小潭那超强的视力穿透了七彩薄雾,看到了结界下面的情形。在那下面布设着一座八方法阵,它是这结界的核心,只要将法阵中乾、坤、巽、震、坎、离、艮、兑,这八个方位任何一个破坏掉,结界就会解除。有一点令小潭感到奇怪,法阵里怎么会没有人镇守,是自己感知得有问题吗——不,不会错。

根据小潭的观察到的情形,他们马上决定由三个人将结界破开一个缺口,第四个人进入去攻破法阵。姬如夜日前使用的天象神移之术对身体的影响尚未彻底消退,小潭本要求自己进去,却被拒绝。明宇压根就没开口,因为他知道常青肯定不同意,况且他也知道自己道行不如常青,尤其是对法阵,更是一窍不通。最后决定由常青进去,用风之刃在远处将它攻破。风可以吹散土,所以小潭建议首先攻击艮位,或者坤位,小潭还说风灭不了火,不可轻易攻击离位。

姬如夜,小潭和明宇三人在这山口中央,各相距一丈多远。三人所在的三个位点不在同一条直线上,所以这三个位点组成了一个平面。三个位点相互之间等距,所以构成的平面是正三角形。三人同时结印,相同的印式,相同的速度,最后双手剑指合印,与此同时三人一起念道:开。随后,三个位点所组成的区域内,祥云结界破来了一个三角形缺口,底下刺鼻的硝磺味和炽热就涌了出来。常青用风制造了屏障将自己包围,来阻挡飘散的硝磺,然后迅速进入山口。在昏暗的光线里,常青并未发现任何异动,之后立刻攻击了艮位,随着一次震动,祥云结界渐渐消退了。

小潭脸上挂着担忧,当他们准备进入时,小潭喊住了他们,说道:“哥,常青师兄,如果阻止不了,就大大方方地逃跑,在这下面,失去地利,占不到半点便宜。”

姬如夜和常青都表示放心好了,他们有分寸。小潭和明宇看着他们进去后,他们也就远离了山口。他们担心归担心,可却不能在山口等着,因为那里太危险,这天藏山活动变得频繁,谁也不知道它几时会喷出熔岩来。小潭和明宇回到那路边,静静地感知山腹中的动静。

山腹里面的常青和姬如夜,落到了岩壁边向外突出的一块石头上,看着下面。整个山腹里面就像一个烧开的水壶一样,热自然不用说,底下那熔岩,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看着让人心惊,使人不禁地想掉下去会怎样。姬如夜和常青都看到在那熔岩里伫立着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离得还很远,可依旧感到它大得令人震惊。远远地看到它的头上似乎有只角,半截身子都在熔岩下面,不知道它是在站着,还是在蹲着。

姬如夜和常青往那怪物前面仔细看时,都看见了在露出熔岩的一块石头上还站着一个人,此人瘦骨嶙峋,老得都已经驼背了。

“他就是——”常青吃惊地说道:

“不,他不是,不是青木风。”姬如夜说道:

这个时候常青和姬如夜看到那老头扬起双臂,扯着嗓子叫喊:魔神大人,醒来吧,醒来吧——

随着这一声叫喊,有隆隆的震动从下面传来,然后就很清晰地看到那怪物的身体动了,而且还在继续,并没有停下。他们两人心弦一惊,不由得都想到了刚刚进来时小潭说得话。他们二人互看了一眼,立刻腾身而起,向上飞去。

路边的小潭和明宇感知到了山腹内的情形,知道那怪物醒了。震动越来越强烈,整个焦黑的山体都在晃动。不过很快又停下了,有熔岩从山口流出来了,时不时地还向上涌两下,就像泉眼往外冒水一样。小潭和明宇目不转睛地看着山口,心都快跳出来了。他们的眼神一惊,因为他们看到有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山口处爬出来了,开始向四周喷火。小潭看着那怪物,焦黑的身体,头带一只牛角,还会喷火,虽然与师傅描述的并非一模一样,可这无疑是炎魔怪。

“小潭,小潭,快去帮孙子午一起把村里的人都转走,我去争取时间。”

明宇把吃惊中的小潭叫醒,说完就飞了起来。小潭心思不定,不知是按明宇说得做,还是一起去对付那魔怪。不知所措的小潭跟着明宇一起飞了过去,小潭看见明宇在半空,身上白光将他遮盖,越来越强,越来越大,最后一片耀眼白光闪过,大地上随之传来一声震响,似有庞然大物落地。

空中的小潭看向地面,一只巨大的白狐出现在了眼前,脚爪旁的树木齐胯,六条尾巴摇来晃去,耳朵上竖,肢体健壮,身旁的树被碰断,就像踢倒青草一样。六尾白狐扭头看见小潭还在那里,冲着她就大吼了一声。小潭惊醒,立刻飞向村子。

六尾白狐奔跑冲向牛角魔怪。魔怪口中喷出火焰,巨大的头连同上半身由左向右摆动,口中的火焰,如同绳鞭一样,向着白狐就横扫过来。白狐疾速跳起,躲开了火焰,火烧着了林木,烧出了一道半圆形火墙。白狐趁魔怪摆头之际,已经落到它的面前,抬起右爪,向着它的头就挠了过去。魔怪的脑袋被打得摆向一侧,可粗壮的身子却丝毫未动,同时黝黑粗糙的左臂就抬了起来,向着白狐砸下。白狐身形一闪,躲了过去,粗重的手臂砸在地上,大地被震动,旁边的火山口随之猛喷了一下。

姬如夜和常青在高空,俯瞰着下面的情形。从明宇变身白狐,到与魔怪战斗,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白狐巨大,可是比起魔怪来,还是小了一点,动作虽然灵活,可好像并不是魔怪的对手,白狐的那一击并未对魔怪造成任何伤害。

当日在水木堂姬如夜、丹青书等人到底计划了什么。炎魔都已经出来了,该怎样对付它?

雪女已经到了天藏山地界,可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而此人正是丹青书。

二人在半空已经交手,丹青书的飞行术独树一帜。雪女的术很特别,能在气温高于零摄氏度时使水蒸气凝华结晶为雪,这也是冰遁术的一种。雪女把雪聚集成云朵的样子,踏在其上腾在丛林上空,操控一簇雪砂对丹青书围追阻截,丹青书急速飞行,左躲右闪,雪砂簌簌的声音不断在他旁边飞过。粉紫色身影站在雪白的“云朵”之上,紧盯目标,舞动着手臂,雪砂急速飞行,可依旧抓不到丹青书。

丹青书的速度变慢了,雪女操控着雪砂急速追上去,雪砂逼近到他的身边,雪女以为得手了,可是雪砂竟然从他的身上径直地穿了过去。怎么回事?原来是残影,雪女吃惊。这时丹青书突然出现在雪女背后,手持冰剑就刺了过来。

雪女有白翎鸟之灵,在雪女尚未发现丹青书之时,白翎鸟已经开始进行防御,雪女脚下的雪发生形态变化,变成了坚硬的盾挡住了丹青书的冰剑。白翎鸟随着雪女的复苏,也一起回来了,它拥有自己的意识,而又与与雪女心灵相通,故而能与雪女共同防御。丹青书在背后攻击时,即使雪女没发现,她脚下的雪砂也会自动防御背后的视觉盲区。

丹青书的这一击没有得手,感叹于雪女和白翎鸟的共同防御毫无破绽。丹青书急速闪身后撤,雪砂紧跟其后。最后丹青书躲到树丛里,不见了踪迹。雪女凭借白翎鸟的灵力,认真感知,可他却像蒸发了一样,找不到他的半点气息。突然身后泛起涛涛水哗之声,雪女猛然回头,发现一条水龙出现在了自己背后,朝着自己扑了下来。凶猛的水龙把雪女撞向了地面。

雪遇到水,就会融化,雪女的雪砂虽然不会,可却会被浸湿,就像湿透了的沙子一样,变得不在松散,而是又沉又重,所以也就没办法再将雪女的身体托起。雪女坠向地面,危急之时,将身旁的雪水凝结,变成松脆的冰,垫在身体下面,在着地的瞬间及时用它接了一下,冰碎了,缓冲了下落的冲量,所以雪女没受什么伤。雪女的雪在寒冷的冬季,将是最强的防御,可是现在是春天,此时的战斗雪女不占天时。丹青书已经看出了雪砂的弱点,雪女要想打败他就得换一种方式战斗。

丹青书出现在了雪女面前。雪女问他姓氏名谁,而丹青书却说弱者不配知道答案。雪女站了起来,眉头微蹙,露出些许清怒。丹青书见了摆开阵势,不敢大意。雪女笔直而立,双臂垂在身侧,右手虚握,手心蓝光闪闪,稍许蓝光沿着拳心的方向增长,变化出一把冰蓝仙剑。这剑是法力凝聚而成的,闪闪发亮,丹青书见之,眉头紧皱,世间能掌握法力形态变化之人屈指可数,而雪女就是其中之一。这把冰蓝仙剑剑身不长,透着三分威武和厚重,雪女将它竖在胸前,目光直视前方,同时左手心贴近剑柄,掌心有一串蓝色符文,像毛毛虫一样爬到剑柄上,螺旋缠绕,就像其上的纹饰。之后,左手变成剑指,同时右手将仙剑横在胸前,剑在外,剑指在里,好像是在结印,其实这只是一个形式上的动作而已,目的为了覆盖刚刚那“毛毛虫”爬到剑柄上的过程。

雪女左手松开剑指,垂在身侧,手指轻轻一动,脚边一块大如西瓜的冰急速飞向丹青书。丹青书大喝一声向前出掌,冰块飞到半路,就被击碎成了一片冰晶,雪女仙剑在前,穿过冰晶向丹青书而来。雪女还未到其跟前,丹青书突然消失不见。他并非消失,而是在极速移动,雪女惊讶于他的速度之快,雪女这样的眼力也只能看到一点点他的身影。

雪女的眼睛勉强跟上丹青书移动的速度,可是身体却远远跟不上。雪女不断地被他击中,或者是一脚踢在腹部,或者是一拳打在后腰,雪女稳住重心,当奋力挥剑过去的时候,丹青书早就远离了。渐渐地雪女体力开始不支,呼吸开始不均匀。

丹青书出招的力量并不强,而且不攻击命脉,这是为什么呀?难道他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耍弄够了再将其一口吃掉?

雪女身后传来丹青书的讽笑,随之说道:“太可惜了,想不到就这样被我打死,真是太可惜,太失望了!”

“闭嘴!”雪女怒容满面,厉喝一声。同时急速转身,将手中仙剑抛向了丹青书,而雪女跟在其后飞驰。丹青书见之嘲笑,他觉得自己已经看穿了雪女的意图,要让自己在躲闪仙剑之时,露出破绽,然后予以致命一击——真是太幼稚。

丹青书笑着,身形下移,头向侧边一偏,雪女掷出的仙剑从他的耳朵边儿就飞了过去,躲闪得非常轻松,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仙剑刚刚飞过身后,丹青书脸上的笑立刻变成了惊惧。丹青书是十分信任自己的眼睛的,他看到雪女突然在眼前消失,又瞬间出现在了自己背后。雪女现身在剑柄旁边,右手立即将其握住,迅疾回身向着丹青书的后背就挥了过去,丹青书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

一道蓝光闪过。雪女站着,右手虚空,丹青书在前方两丈远的地上趴着,一动不动。雪女赢了吗?

雪女身形一晃,然后单膝跪倒在了地上,右手撑着地,呼吸急促。这个时候传来了丹青书的笑声,并且见到他从地上爬了起来。

“太遗憾了,太遗憾了——空间术,瞬身止水。”丹青书笑着说:

“你到底是谁?”雪女调整着呼吸,问道:

“如果非要有一个,你可以叫我——玉。”丹青书说道:

雪女看见丹青书站了起来,不知为何他说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盛气凌人。

雪女使用“瞬身止水”瞬移到了丹青书的背后,本想以此一招定胜负,可是这个术给身体带来的负担超过了预想,仙剑挥动时,心弦一震,法力就再也稳不住,冰蓝仙剑消散了,丹青书只是被散开的剑气扫了一下。

这个术一定是占卜婆婆教给雪女的。占卜婆婆说过空间内的点需要标记,雪女仙剑剑柄上的那个符文就是她做的标记。当仙剑飞到丹青书背后的瞬间,雪女从其面前瞬移到了剑柄所在的位置,这样的速度丹青书无从应对。如果雪女的力量再强一点,能稳住这个术给法力带来的波动,那么此时丹青书已经命丧当场了。

原本丹青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趴在地上方才明白,之前她动作迟缓,无缓手之力以及脸上的愤怒,都是假的,是为了欺骗麻痹自己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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