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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千万莫伸手

星期五下午,城建局姚局长收到一封邀请函,邀请他明天去城北的金丝桃园考察。

要在以往,姚局长不敢去,因为纪检委严书记洞察秋毫,对干部要求十分严格,稍不留神,就有可能翻船落水。不过现在好了,严书记因为身体原因,在家休养很长时间了,据说已打了病退报告。而新书记还没有到,这段时间可是山中无老虎,猴子摘果子吃的大好时机!

第二天,姚局长按照邀请函上的地址,来到城北的金丝桃园。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县里各部门的一把手都到了。姚局长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然后和大家一起欣赏桃园的景色。可是,看了一会儿姚局长就泄气了,桃园里的景致很单调,除了桃树还是桃树。此时虽然正是桃子的成熟季节,但树上的桃子却还是“青一色”。尤其那个所谓的导游,居然是一个老头,让人丝毫提不起兴致。姚局长实在不耐烦了,喊住那老头:“你别啰唆了,我们也懒得听,还是赶快进行‘实质性节目’吧。”所谓实质性节目,也就是活动的最后两项:吃饭和发红包。这可是时下此类活动中必不可少的重头戏。

经姚局长这么一提醒,那老头倒也爽快,说:“既然这样,咱们就去繁就简。大家顺着那边的走廊走到尽头,在桃园餐厅有人等着你们。对了,顺便说一下,我们这种金丝桃是从国外引进的新品种,别看它是‘青一色’,但风味独特营养丰富,富含十几种人体必需的氨基酸,在大城市里要卖到二十多块钱一斤呢。”领导们一听来了兴趣,心说这不起眼的青桃子,还真有些来头呢。

所谓的走廊,其实是用篱笆隔起来的一条通道。篱笆是用藤条交叉着扎成的,上面的网格有碗口大小。走廊的两边,是一行行金丝桃树,有的枝杈伸到篱笆边上,上面的桃子伸手可及。但是在篱笆上,竖着一个醒目的大警示牌,上面写着:千万莫伸手。文化局的陈局长是个老学究,他摇了摇头说:“这警示牌能起什么作用?就是把篱笆墙换成城墙,也未必挡得住伸手者。”姚局长他们顺着走廊走走看看,看看走走,待走到尽头,果然有一座木板制成的房子,上面写着:桃园餐厅。这几个字让大家心里好受了些,他们去别处参观或考察时,都是走着走着就走进了餐厅。

大家进入餐厅后,一看又没了兴致。餐厅内部装修十分简陋,除了几张破旧的木桌和板凳外,再无他物。每个桌上都摆着一盘桃子,正是那种青色的金丝桃。姚局长一看生气了,大声喊道:“服务员,上菜!”

“菜不是已经端上桌了吗?”随着说话声,从餐厅的后门走出一位面容憔悴的老人来。大家一看,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这人正是纪检委的严书记。严书记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家养病吗?严书记看出大家的疑惑,说道:“这个桃园是我哥哥的,我平时就在这里养病。我马上要退休了,退休之前想和大家再聚一次,一是让大家品尝一下这里的特色桃子,二是想告诉大家一句话。现在时间不早了,请大家先品尝桃子。”说着,严书记自己先拿了个桃子,吃起来。

吃着吃着,严书记停下来,他看见下面除了文化局的陈局长在吃桃子外,其他人都在拿着桃子把玩。“怎么,吃不下了吗?其实我知道你们已经吃过了,从篱笆走廊过来时,有哪一个能做到不‘伸手’呢?”

有人不满意地说,严书记说话可要有凭据,不能冤枉好人。严书记哈哈一笑:“当然有凭据,你们低头看看,自己的袖口上有什么?”大家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刚才用哪只手摘的桃子,哪个袖口上就沾满了小毛刺。这是怎么回事?严书记哈哈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把手伸进篱笆时,藤条能不给你们留下点记号吗?”大家这才明白,小毛刺原来是藤条沾上去的。

这时,姚局长和陈局长忽然站起来,说他们都没有偷摘桃子,并让严书记检查他们的袖口。严书记看了看,果然两人的袖口上都没有小毛刺。其实陈局长是真的没摘,而姚局长摘了,但细心的他发现了藤条上的小毛刺,摘了桃子后,他悄悄把沾在袖口上的小毛刺又全都捏了下来。此时,姚局长有话说了:“严书记,你看我的觉悟还是蛮高的吧?警示牌上写着‘千万莫伸手’,我哪敢不听呢?”

严书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然对众人说:“对了,有一件事忘记告诉大家了,篱笆走廊两边的桃子都喷上了农药,如果有谁感觉肚子不舒服,尽快说一声,我这里有解毒药。”

听严书记这样一说,大家立刻感到肚子确实有点不好受,于是纷纷去严书记那里领解毒药。姚局长坐着没动,心说这种哄小孩的把戏骗骗别人还行,想骗我姚某人,没门儿!但就在这时候,姚局长的肚子“呱呱”叫起来,越来越难受。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姚局长回头一看是严书记。严书记把两片解毒药递到他手里,说:“别硬挺着了,吃下去一会儿就会好的。”姚局长脸一红,把药吃了下去。除了文化局的陈局长外,大家都从严书记这里领了解毒药。也就是说,除了陈局长,谁都没做到不伸手。

这时,严书记走到陈局长面前,把两个药片递到他手里,说:“吃下去吧,一会儿你的肚子也会不舒服的。”陈局长一愣:“难道盘子里的桃子也有农药?”严书记笑了:“其实,哪里的桃子也没有喷农药。这种金丝桃有一个特点,摘下来后不能立即食用,必须存放三天后才能吃,如果摘下来立即吃,就会出现消化不良的症状。”说到这里,严书记又面向众人,问道:“刚才大家吃了我的消食片后,现在是不是感觉舒服多了?”

众人唏嘘不已。这时,严书记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来:“我就要退休了,总想送大家点什么。本想每人送一个红包的,又怕你们不敢往兜里装,于是只包了这一个,希望大家能把它装进心里去。警示牌上那句‘千万莫伸手’大家还记得吧?这个红包里就是它的下句。”说着,严书记走到姚局长跟前,把红包交给他,“姚局长,你就代表大家打开它吧。”

姚局长打开红包,里面是个条幅,上面写着5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伸手必被捉!姚局长看了这几个字,不由得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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