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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抽身观虎斗

一队身高五米有余的巨人,牢牢包围着一只体长七八米、腹部离地三米多的巨型蜘蛛。

巨人们手中并没有合适的武器,但它们仗着自己无穷的力量,举手往洞壁一锤,就能砸下许多人头般大的石头。这些石头在它们的手中,就成了称手不过的投掷武器,四面八方的连续飞石,砸得蜘蛛女神晕头转向。只是,谁又能够想到,在区区五分钟之前,这些泰坦般的巨人,还只是一些身高难以超过一米的卑小精怪哥布林?

“达忽塔信徒……”林成咀嚼着洛基送来的信息,脸上浮出了然之色。之前他也曾经有过疑惑,鱼人和哥布林都不是智慧卓著的种族,为何居然能够联手结成了同盟。如今看来,这个答案简单不过,它们是同一派别的教友!

宗教,特别是披着宗教外衣的邪教,最是能够蛊惑人心,别说是这些头脑简单的精怪们了,就算是人类、矮人、兽灵、精灵这样高一等的种族,不也有许多深陷其中的么?高等种族中的邪教组织,大多都是以谋财为目的的,可在这些平均财产并不富裕的精怪中,邪教就成了索命的幽魂,——不仅索精怪们的命,更是要索与教团水火不容者的命。

“达忽塔教团、达忽塔教团、达忽塔……萨毗拉教团!”林成悚然一惊,突然想起了火焰女神的信众。那是一群高等种族中的狂热偏执之人,倒和这些精怪们相映成趣。

这两个教团竟是何等相像!信奉的神祗都是前一代的上古众神、行事都诡谲狡诈、手段都粗暴直接,而且看起来,他们的所求,也都是为了让古神的信仰重新兴起……难道这两者之间还有什么深层次的关联不成?

不,应该不会。这个念头刚一生出,便被林成随手掐灭了。常言道“水火不相容”,推广到信徒身上,应当也是如此,若是不然,萨毗拉教团的基地也不会遭受鱼人和哥布林的破坏了。事实上,从圣女伊瑟拉和萨毗拉四大祭祀的一贯表现来看,他们应当是对达忽塔教团的存在并不知情,否则必定会早作相应的准备,也不至于被对方偷袭得手了。

但这样的矛盾并不能完全打消林成心头的疑虑,两个连神格与神职,都被近两千年前的英雄所继承的女神,却是在同一时期暴露出了自己的隐秘信徒……

这会是巧合么?倒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毕竟上古的神祗数量多如繁星,仅仅萨毗拉、达忽塔这个级别的主神,就有着足足十人之多,而现在出现的隐秘教团,却并没有发现其他古神的痕迹。

如果仅仅只是巧合的话,那么这一切并不值得多放在心上,甚至还有可能利用两个教团之间的矛盾,挑唆他们大打出手,或许根本不必动用太多力量,就足以覆灭两个典型的邪教组织。但假如答案是否定的呢?……

真是那样的话,恐怕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林成的大脑满负荷运转,地球上看过的史籍、小说、兵法、政论,等等涉及阴谋诡计的篇章,都在他心中流淌了一遍。短短的几个呼吸,他就粗略得出了几个结论,其中固然有无足轻重的,但同样也有着惊世骇俗的推论。

“林成兄,我们现在帮哪边?”法诺利昂和林成的关系,还没亲近到直呼其名,因此在大多数场合,他都单单称呼林成的姓氏,除非开玩笑或者热血激动的时候,他才会连名带姓一同喊起,显然此刻他的心情很是振奋,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还虚脱无力的伤病号。

被这么一问,林成惊觉过来,这个时间和场合,并不适合详细考虑问题。再者说,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他本就只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过客,翻天覆地沧海桑田,只要不找到自己或者关系密切的亲友头上,无论这个世界怎样打生打死,和他的关系都不太大。

差点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土著了!林成暗暗自失一笑。整整一年原大陆上的魔法修行,丝毫没能削弱与这个世界的隔阂,只是踏上哈利兰大陆刚刚不到一季,就令他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之中。

都说人类是适应性最强的种族,如今看来,不仅如此,而且还应该加上,最能同化外物的种族。——与人类接触多了,精灵会变得热情,矮人会变得善辩,这些都是有历史著名人物可以证明的。而现在,恐怕还要再加上一条,异世界的孤独旅者,也会无意识间成为此世界的主人。

急忙赶走脑海中的遐思,林成偷眼看了一下场内的战况。哥布林幻化成的巨人勇猛无前,手中的石弹纷飞不断,在蜘蛛女神的身前身后,编织成了一张强悍的火力网。林成自度,如果己方面对这样的攻势,除非能够先下手为强,不让对方包围起来,甚至直接击倒几个,否则也只剩下狼狈躲避一条途径。

这一群出乎意料的援军,的确让蜘蛛女神吃了不少亏,只可惜这也仅限于战局最初,当林成开始仔细观察的时候,巨型蜘蛛已经站稳了脚跟,通过不停的辗转腾挪,至少有一大半的石弹无法命中目标,最终砸落地上。短短片刻间,蜘蛛女神的脚下已经垒起一层凹凸不平的石子路面。

这样的路况如果对于人类、或者是精灵而言,都是非常不利的,连走都走不稳,还谈什么进攻与躲避?可是,在蜘蛛女神的脚下,却是视若无物如履平地。随着时间的点点推移,巨型蜘蛛对石弹火力网的攻击模式越发熟悉,虽然还会时不时被击中,但也能瞅准机会喷射蛛丝反击一二。事实证明,最擅长织网的种族,永远不会是哥布林或者巨人,而是有着八条腿的蜘蛛。

林成观察所花的时间,与沉思相比更多了一倍。法诺利昂自觉体力恢复了不少,邀功心切,只想着尽快挥剑走上战场,面对林成的不温不火不言不语,几乎快要急成了猴子,。他这幅样子,倒是令未曾放下戒备的艾芙琳一阵莞尔。

“林成兄,我们究竟……”

“走吧!”林成挥手打断了少公爵的追问,带头就往洞穴出口方向走去,对于身侧激烈的战斗,浑然提不起一点兴趣。

艾芙琳会心一笑,洛基的嘴角也大大勾起,泰勒只是回头又看了一眼,三人便不声不响地踏上了林成的脚印,唯独法诺利昂摩拳擦掌,一门心思还想要插上一脚。

“为什么离开?这还用问么?”少公爵略显稚嫩的帅气脸庞,在林成心中被印上两个大字——幼稚!“双方都是我们的敌人,而且它们之间战力相当,只要我们帮助任何一方,都会导致胜利天平的飞速倾斜……”

法诺利昂性急插嘴:“没错没错,正是如此!我们只要帮助一方,就能轻松剿灭另一方,这可是我们冒险小队出名的大好机会呀!”

“白痴!”精灵毫不吝啬地给出了一个评价,虽然稍嫌刻薄,却并非毫无道理。

“我觉得很遗憾……”林成没有放过补刀的良机,“假如你的军事才能只是这样的话,恐怕法诺利昂家族的荣光,就要在这一代落幕了。”

少公爵一怔,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洛基转过身来,凑到他的身边,带着笑意轻声说道:“这两边都是我们的敌人,而我们的实力相对最弱小。不要当成冒险旅程,如果这是三个国家呢?”这样的好心难得在他身上发生,不过谁又能说得准,他的目的不是打算看看年青贵族自我反省的笑话呢。

泰勒持剑境界,走过法诺利昂身边的时候,苏醒后一直以来沉默待人的他,破天荒地开了口:“彩虹荒原!”虽然仅仅是四个字,却是在法诺利昂额头上的又一记警棍。的确,这一次旅途是为了去彩虹荒原,并非要和这些精怪决胜负,本末倒置、不辨情势,兵法大忌竟然出现在了从小饱受兵书战策“蹂躏”的少公爵身上,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

林成回过头,看着法诺利昂羞红的脸颊,他想要瞧瞧,出身傲气的大贵族家庭,这个家伙会作出怎样的应对,如果不能令人满意,趁着现在距离摩哈特比很近,还是早些送他回去才好。

法诺利昂拍了拍滚烫的脸蛋,深深吸了一口气,“旋舞霞光”一个翻转,归入了腰间的剑鞘之内。左手中的盾牌移交到了右手,牢牢护在了队伍的最外侧,脑袋高高扬起,清亮的目光中没有一点记恨,只存在浓浓的感激。

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用自己的行动,向林成证明了自己的心性。或许贵族们是拥有着傲慢的弊病,但敢作敢当、勇于认错,同样是佼佼者们具备的美德。

林成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法诺利昂的肩膀,缓缓说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的想法:“艾芙琳曾经说过,这些蜘蛛应该是生活在丛林中的品种,如今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天然本性,更大的可能是人为导致。而那个白猴子,刚才说我们破坏了它的好事……所以我猜,这些蜘蛛的现状,就是这群哥布林搞的鬼!既然它们之间本就有仇恨,何不给它们一个报仇报怨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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