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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孕妇不孕”与“民营难营”

福建莆田是个独特地方,这里有自己独特方言。由于莆田地少人多,走出去闯天下也成了莆田人的必然路径,所以,在全国各地甚或世界各地,似乎每个角落都能听到莆田口音。

莆田人被称为“中国的犹太人”。他们聪明勤劳能干,敢为天下先,在改革开放之前,就有莆田人走出家门闯天下。过去有做蒸笼、治病、孵鸡、打金等等“专业村”的人员在全国各地经营生意,现在发展成民营大企业大公司。

就如莆田秀屿,一个约8万人口的小镇,却有2万多人在全国各地从事医疗卫生行业,资产多达数百亿元。昔日,他们顶着“莆田游医”的恶名,在全国各地开办小诊所,专治皮肤病、性病;如今,他们俨然以中国民营医院“领军人”的面目出现,在全国100多个大中城市投资建设了占全国80%的民营医院。

他们其实是中国民营卫生事业的拓荒者,是现行医疗卫生体制的搅局者,但也是行业潜规则的挑战者……

然而,莆田人的聪明劲也有用得不当的时候。就如上海长江医院,是莆田人开办的民营医院。“上海长江医院暴利黑幕”、“孕妇被长江医院诊为不孕”……随着一篇篇报道像重磅炸弹一样落地,最近一两个月中,这所莆田人开办的民营医院正经受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剧痛。

过去的一两年中,长江医院以每年数千万元的媒体广告投入,获得了相当可观的市场知名度,各地患者纷至沓来。现在,无情揭露,给它带来深深剧痛的,恰恰也是媒体。这家一直宣称“治疗不孕不育,长江值得信赖”的医院,而今不得不为自己疗伤。

“伤口”的揭开,能否引发一些对医疗卫生体制现状的思考,获得有利于民营医院规范发展的启示呢?

叶雨林事件有一定偶然性,但也有必然性。对已经怀孕的叶雨林及其丈夫被当做不孕进行治疗的事情,先前的报道已有详尽披露。该医院已支付给叶雨林夫妇20万元。在处理不孕不育的医疗纠纷中,花钱买教训,钱花得越多,刀口就越深,治疗就越彻底。

医患纠纷无论是公立医院还是民营医院,都有可能发生。但媒体几乎是一边倒,几乎没给这民营医院发言的机会,甚至也出现一些失实的报道,说长江医院曾因医疗事故死了人。被曝光后,门诊量急剧下降,很多患者还打电话质询医院,连一些治愈的患者也要求退款。也许可以这样设问:如果上海长江医院是公立医院,情况会怎么样呢?

这样的设问,并不能为长江医院开脱责任。但公立医院与民营医院的生存环境不平等是客观存在的。不过,体制机制的不平等,与一些民营医院在价值取向上的扭曲,是否存在某种关联呢?

民营医院与公办医院在经营举措上有不同之处,但民营医院的生存发展可能更艰难,从“孕妇不孕”事件中可以看到“民营难营”。

应该看到民营医院有利的一面,不要因为一家民营医院出了问题,就把所有民营医院“一棍子打死”。如果是靠吹、靠蒙,只能骗得一时,不可能生存下去。全国那么多民营医疗行业,没有好医生、好设备和好环境,要生存下来实在很难,何况要盈利发展?

要开办一个民营医院,可能需要“过百关斩千将”。医院投资大,一些业主总想“短、平、快”地收回投资。在强烈的趋利心理驱使下,又缺乏有效监督,出问题是难免的。这其实也是民营医院在市场经济运作中必须遭受的剧痛,今后会逐渐地规范起来取信于患者才能继续经营。

民营医院好像属于“弱势群体”,被社会歧视、媒体追击,还得不到政府扶持。现在很多人还是习惯思维,一提到民营企业就认为是生产假货的,一提到民营医院就认为是骗人的。其实现在几乎所有领域都向民间资本放开了,民资介入医疗行业也在所难免。主要看民营经营者如何在市场经济社会里规范运作,站稳脚跟,经得起方方面面风风雨雨的考验。

近来出台了许多有关医疗规范的法规,如不得在电视广播报纸等媒体做虚假的医疗医药广告,也公布了医疗器械等相关法律条文。尽管是在出现问题之后才研讨制定的,但对于规范民营医院来说或者对消费者来说,都是有益的。

2006年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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