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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精灵王座

白天,准备过冬的鸟叫声、松鼠的舞动使得森林里充满令人舒适的气氛,但当夜幕开始低垂,森林就显现出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氛围。在浓密的树枝底下,阴暗开始大量地笼罩,突如其来的寂静降在树丛上,那是隐含着危险而今人不安的沉默。

夜过半,他们终于走到了奎纳瓦伦森林边境,来到了最靠近密道的农舍旁。这里和李斯特原本所在的劳雷村很很多相象之处,这里并不是商人往来的频繁地段,这里的崎岖山路也不是旅人常至之地,它和别的一打或更多的群落一样位居边界,绝大部分居民都是农夫,闲时也会兼做猎人捕获猎物。

“说说你们来这里做什么,然后给我滚!”在他们还没近到可以敲门之前,从低矮的屋顶上传来一个威胁性的声音逼问道。

上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有两个人手上拿着弓,从农舍的转角后面出现了。李斯特与克莱利克都知道有更多双眼睛——无疑地也有更多的弓——从屋顶上正对着他们,也许侧面也有。对于单纯的农夫来说,这些人算是有组织的,这是为了担负起保卫家园的责任。

“很抱歉这么晚过来打扰,我们只是路过,”克莱利克说,“或许我们跟你们有共同的敌人。”

“路过?有共同的敌人?”刚才在屋顶上说话的人问克莱利克。“我很确定我以前没看过像你一样的人。”

农舍的门忽然开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从里面伸出头来。“那你们从林中的鬼怪那里想要得到什么?”她生气地说。“别去打搅她,让她安安静静地过吧!”

克莱利克跟李斯特对望了一眼,他们因为这个老太婆在他们意料之外的态度而迷惑了。但是屋顶那个人的想法很明显跟她相同。

“对的,别去惹她。”他说。

“滚吧!”另外一个看不见的人说了。

精灵们觉得这些人可能中了邪恶的蛊惑,于是握紧了自己的武器,但是李斯特在他们的声音中感觉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有人跟我讲过那个鬼怪的事情,这个阿卡莎是个恶灵,”李斯特镇静地告诉他们。“是我听错了吗?善良的民众居然保护她。”

“去,恶灵?什么才是邪恶的?”那个老太婆厉声说,她满是皱纹的脸跟身体冲向李斯特,他小心地向后踏了一步,虽然那个老人驼背的身躯只到他的胸部高而已。

“阿卡莎是在守护她自己的家,”角落的那个人补充说。“希望到那里的人都受灾祸的诅咒!”

“受灾祸!”老女人尖叫说,她靠得更近,对着李斯特的胸膛伸出了骨瘦如柴的手指。

在那一刻,李斯特迅速的一个闪身之后跳了起来,位置就在房角那两个人的身前,两把不知何时出鞘的短剑各指着一个人的喉咙。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将弓弦往后拉。同时克莱利克也行动起来了,几秒过去后,现在惟一看得见的动作就是三个走投无路的农夫在挣扎。

“真是个不幸的误会,”李斯特对那些人说。他后退一步,把双刃插回鞘中。

农舍的门再度打开了,那个小老太婆又出现了,这一次她胆怯了。“你们不会杀害可怜的阿卡莎吧,是不是?”她恳求说。

“只要在她家的范围之外,她肯定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房角的那个人补充说,他每说一个字,声音都在颤抖。

“不会的。我们说过,我们只是路过,也确定不会伤害她。”李斯特看了看大家,请求说,“请告诉我们怎么走。”

房角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在犹豫。

“现在。”克莱利克对地上的那个人喊着说。

“从交缠的桦树那里过去!”那个人马上回答。“路就在那里,走回东边!它很蜿蜒曲折,但是路上的树都清掉了!”

村子的灯光渐渐变小到只剩光点,李斯特就变得很严肃了。“他们似乎并不坏,”他对克莱利克说。

“的确,这个村子就像它所表现出来的一样,”克莱利克回答说,“那是一个朴实的小农村里面住着善良诚实的村民。”

“但是阿卡莎。”李斯特有些疑惑。“他们保护这个女尸妖,甚至帮它取了名字!”

“这一带的乡间有很多这样的小村落,”克莱利克解释说。“有许多没没无名,大部份都不受这块土地的主人注意。但是我猜所有的这些村子,都听过这个村的名字。”

“阿卡莎让他们有名了起来。”李斯特推断说。

“而且无疑地,还给了他们某种程度的保护。”克莱利克补充说。

“怎么有强盗敢行经在鬼怪出没之地的道路上?”李斯特笑着说。“不过这还真是一段奇怪的渊源啊。”

“这不关我们的事,”克莱利克说,“那个人所说交缠的桦树就在这里了。”他指着一个许多桦树缠在一起的小树丛。

那些树似乎越来越靠近他们,林中死亡般的宁静只是让他们更在意脚一步声的回响。邪恶在这里孵化,如果之前他们对关于那个女尸妖的传说有任何怀疑,那现在他们现在可能觉得传说还不如事实那么恐怖。克莱利克从腰包中拿出了一根细蜡烛,然后折成两半,一半给了李斯特。

“塞住你的耳朵,”他用,“听到她的哀嚎,就意味着自身的死亡。”

即使在深深的黑暗中,他们还是很容易就认出了路,因为他们每走一步,加在他们身上邪恶的光晕也跟着越来越重。走了几百步之后,突现的岩壁挡在了他们面前。李斯特直觉地蹲下采取防御姿势,来细察这个区域。

“我们到了,”克莱利克低声道。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个散放着迷蒙黄光的宝石。手一寸寸地摸着岩壁,精灵找到了他一直在找的东西:那是花岗岩岩壁上的一个小凹槽。他把宝石镶嵌进去,诵起了古老的咒文,并且做着奇怪的手势。一片巨石突然一声不发地自岩壁缓缓移到一旁。大伙都感觉到里头冲出一股潮湿、阴冷的空气,不禁被逼退了一步。

“这里是古老的精灵王者凤凰之主利卡特龙的最后葬身之所,出于某些不详的原因,这里一直被荒弃至今。”克莱利克看出了李斯特的疑问,接着解释说,“很久以前我们家族曾经是侍奉王者的祭祀,也因此我知道有这条捷径。”

“我们的跟踪者呢?”李斯特压低声音问。“要让入口开着吗?”

这几天的观察让他们觉得这个追踪者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会留道小缝,”克莱利克低声同意。“一个小陷阱,足够让跟踪的人继续跟进来即可,不会让他发觉这是个圈套,或许这样我们可以搞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等半精灵和随行的精灵骑士进入通道后,克莱利克拿出宝石,嵌进大门另一边的凹槽中,说了几句话,大石便悄悄地移回原位。等到开口剩下几寸时,他抽出宝石,大石戛然而止。

“卡莱利克?”李斯特问道。“你知道我们应该怎么通过吗?”

“只有祭祀可以进来对死者致敬,”精灵说道,“我知道前面一段,不过到了主墓室后有刻画墓穴地道的壁画,我们可以在那知道下面的路怎么走。”

大伙借着天赋的微光视力在黑暗潮湿的墓穴中前进着,经过了几个岔路和密门,最后来到了一面古老的石墙前,墙中间有个大洞,只见墙内一片黑暗,他们只能看到墙内大厅的大致轮廓。

这座巨大的厅堂过去想必十分辉煌,但如今却又如此的破落,过去的荣光此刻反而益显讽刺。两侧原有一排七根的柱子,只是有些已经碎落在地上。远方的墙壁倒塌了一部份,房间的最后则有着两扇铜门。

然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王座,用整块花岗岩雕刻而成。两座巨大的石像随侍在王座两侧,了无神采的双眼凝视着前方。王座并不空旷,上面坐着一个似乎是名男性的枯骨,但没人看得出枯骨所属的种族,死亡看来是公平的。枯骨披着袍子,虽然破败得不成样子,但仍可看出原有的尊贵。一件披风盖着白森森的肩膀,皇冠戴在无肉的骷髅上。已成白骨的手优雅的放在一柄入鞘的剑上。

克莱利克跪了下来。“凤凰之主利卡特龙,”他压低声音说。“我们正站在他的墓穴中。此情此景,自从精灵退回森林之后便不复得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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