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邓肯·琼斯还不满四十岁,我并不愿看到那么多的妥协,他应该还可以做更多的独立电影,至少我们希望看到的是他的电影艺术。而男主角的扮演者杰克·吉伦哈尔,从《断背山》中的柔情,到《波斯王子时之刃》中的勇猛,或者《爱情与灵药》中的潇洒,他如愿回归到科幻。当年借《死亡幻觉》横空出世,这一阔别就是十年。他演出了史蒂文所有的迫切、无奈和迷茫,眼神令人动容。
最后,导演设置了“你将如何度过生命最后的8分钟”这样一个命题。剧中的克里斯蒂娜说:“就这样数着每一秒过。”史蒂文说:“他想和爸爸通个电话。”那我们呢?如若可能,我们想回到人生的哪个场景?如果来的本不该来,那么走的时候就可以任意走。如果我不曾出现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不曾体验至今为止的快乐与痛苦。这一切就像玩纸牌游戏,翻开一张死牌,你还有机会扣过去再来一次吗?我们总给自己洗牌重来的借口,却不知每次都有遇到死牌的可能,拆洗的次数越多、可信度就越差。直到最后,生活已被拆解得一塌糊涂。当再也说服不了自己,就再也遇不到第一次放弃的牌局。因为最真实的,早已离我们远去。
《有关时间旅行的热门问题》
伪科幻,真喜剧
导演:嘉瑞斯·贾里维克
主演:安娜·法瑞丝/克里斯·奥多德/Marc Wootton/Dean Kelly/John warman
上映日期:2009年2月16日
《有关时间旅行的热门问题》是部小成本电影,但拍得轻松有趣,让观影的人感觉仅仅79分钟实在不过瘾,就连不懂祖父悖论、混沌理论、平行世界的我也看得乐乐呵呵。虽然名为《有关时间旅行的热门问题》(Frequently Asked Questions About Time Travel),但真正观影时则完全不用为时空问题浪费脑细胞。来自未来的凯西不是说了吗,时空问题是目前我们的知识层面所无法理解的,那就不妨放下严肃,用看cult片儿的心情去挖掘一些多元趣味。
像所有的喜剧题材一样,电影为圆一场梦境,首先设置了三个生活工作都极其平庸的男人,即老美口中典型的loser。他们在酒吧解闷时不小心打破了时间的规则,在厕所遇到时间空洞,于是产生了接二连三的后果。与《蝴蝶效应》、《时空线索》中“改变与被改变”的轮回现象不同,《有关时间旅行的热门问题》
停留在“相遇与克服相遇”的戏剧爆发点上,不同时空的自己彼此发生接触,就会有消失的大麻烦,于是单一场景的空间叙事成为解构的重心。导演利用高频率的台词秀、高密度情节点,在一个反复利用的小空间里完成了一场梦一般的超越。
然而明明是标准的英国口音,片中的人物却一而再、再而三提到好莱坞、讽刺老美。这一点看着并不舒服,好像导演刻意保持一种疏远美式科幻的调调,自己却也没有在英式幽默中找到平衡。
导演似乎并没有做华丽大片的野心,像电影中三个不得志的男人一样,一直在讽刺,一直在梦想。影片最初还有一些清晰的主题讨论,如小人物在现实生活中的失落感与颠覆感。他们的梦想比谁都大,却活脱脱只能做个小人物。最明显的讽刺就是三个人穿越了时空,却只敢躲在衣柜里等待事件平息。这种逃避让人觉得可笑又可惜。
没错,《有关时间旅行的热门问题》是一部伪科幻,真喜剧。不过,是谁说时间旅行就要科幻呢?对我们而言,时间旅行或许一直都是喜剧。
《热浴盆时光机》
逝去的纯真年代
导演:斯蒂夫·平克
主演:约翰·库萨克/罗伯·考德瑞/Craig Robin/克拉克·杜克/克里斯丁·格拉夫/丽兹·卡潘/切维·切斯
上映日期:2010年3月26日
《热浴盆时光机》的男主角由约翰·库萨克饰演,没错,就是那个《2012》的时候拯救世界的大救世主。很多人正是冲着这个魅力独特的大男人,才忍着无聊的剧情、傻透的穿越坚持看到字幕升起。同样是“笑着做一场梦”,但这电影与让我们“笑中带泪”的周星驰不同,更像是无厘头的王晶:除了傻笑和无理取闹,再无法从更深层面的意义上去挖掘电影的出彩之处,好像电影和电影中的角色一样,同时患上中年危机,无所适从,只能自娱。所以哪怕电影再贱一些都没关系,反正我们观影的目的性很明确,反正“爆米花”式的《热浴盆时光机》仅供娱乐,永远不会成为精神食粮。
但电影里浓浓的80年代风格倒是击中了不少人的怀旧之心。那时的语言、装扮、音乐和娱乐甚至让人忘记这是一部2010年的新片。那时候的80年代还是一个比较真实的年代,没有QQ、E-mail、手机这些硬邦邦、冷冰冰的通信工具,他想念她的时候就要来酒吧找她。我想起身边那些70年代的人,他们时常不无自豪地说起70年代的纯真。他们手抄席慕容和汪国真的诗,在300字一张的方块格稿纸里给同学写信。物质和精神,他们的选择都不多,视野也还有局限,因为如此,他们可以那么专注。
这时才发现,内心最嫉妒的也许是70年代人的青春。他们的青春里充满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的色彩,试图通过自己的力量改变世界。他们的目光落在自己和自己脚下的路上,而不是那些遥远而繁华的地方。而如今,改变世界?这样的话题太浩渺了,眼下我们只是担心不要被世界远远地抛下。
70后怀念弄堂里,天天能和隔壁孩子串门的日子;80后怀念儿时的玩具,动画片;90后怀念曾经口袋里有五毛钱就会很开心的学生生活。陈丹燕说过:“生活在那个年代的时候,大家肯定都不愿意这样生活,那个年代走了,然后你盼望的现代化到了,但你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然后你才知道失去的那些年有多么好。”想当初的现实生活令人沮丧,那些荡气回肠更显英雄气短,遥望青春与才华,有如印象派的画卷,回想起来令人心潮澎湃。尘缘应该就是如此,属于美好的年代里那些细微琐屑却经久流深的情谊。
《穿越时空的少女》
奔跑吧,时间
导演:谷口正晃
主演:仲里依纱/中尾明庆
上映日期:2010年3月1日
人的命运这种东西。要在它已经过去之后才能回头看见,而不能抢先跑到前面去看。
——《奇鸟形状录》村上春树我从小偏文,死活学不好理科,死活不愿学理科。这让直到高考还理科满分的我爸有点小小的失落。一开始他还立志辅导我的数学物理,后来我却逐渐呈现了烂泥扶不上墙的品质。我爸作为沉闷的理科生,明显在讲大道理的时候说不过舞文弄墨的文科生,所以对于我的“不学”也就随我去吧。为此我窃喜过好长一段时间,认为“弃理投文”是民主选择的胜利。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我开始真正独立学习、生活、工作,才发现很多理科生从小培训出来的素质是我们天马行空的所谓“文人”永远赶不上的:比如逻辑性,再比如“时间旅行”的科学悖论。
根据日本动漫作品翻拍的《穿越时空的少女》传达给我们的是一种对美好的悔恨和期许:为了实现母亲的心愿,女孩回到三十多年前,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来到错误的年份。在这里她遇到似有似无的爱情,即便最终忘记了曾经相遇、相知、相爱的人,却仍旧为“一起看樱花”的约定落泪。那些我们自以为忘记的事情也占据心底的一部分空间。很遗憾,直到故事的最后她和他也没有能够完成相约过的爱情。似乎所有的时间旅行都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能改变历史。可若不能改变历史,我们回到过去还有什么意义呢?当初不正是一份未了的心愿或者一个后悔的决定,才让我们有回到过去的愿望吗?
电影的细节部分,我是不愿意深究的,反正时间旅行的技术和逻辑问题本来就超越我现有知识的理解范围。有人说,时间并不是一条直线,也没有任何形状,它在任何意义上都不具有形状。不过我们的大脑想象不出没有形状的东西,只能当它是一条直线。能进行这种观念置换的,目前只有人类。所以抛开缜密的逻辑,尽管用力想象吧,尽管努力奔跑吧,谁知道时间会把我们带向何处呢?
李玉和范冰冰的合作把“关注女性”这一话题再次重提,以女性的视角把女性在现代社会遭受的个体命运和内心纠结描述至尽。《观音山》看似讲述青春的成长,背后埋藏着似隐似现的忘年情;《二次曝光》披着悬疑和惊悚的外衣,仍旧将女性的软弱与坚强表达到极致。李玉镜头中的女人都如范冰冰一样充满斗士精神,哪怕最后搞到遍体鳞伤。那是自己与自己的对抗,也是潜意识的本能与道德感之间的对抗,如何反抗操蛋的人生?这是李玉和范冰冰共同的命题。
李玉的电影有她自己的风格,范冰冰出演她镜头下神经质的女人可谓驾轻就熟。说起来,范冰冰极为适合演这类看上去娇娇弱弱、变态起来又游刃有余的女生,如此反差才比较有看头。有谁能否定美女变态的杀伤力呢?毕竟,扼腕痛惜的同时还会产生深深的怜悯与同情,多看几眼的念头也在一直萦绕,最后终于忘记“美女变态”也是“变态”这样一个基本事实,甚至原谅她们的罪行,臣服于“谁叫她们惨遭不幸的童年或曾经”这样的说辞。
我一直信任且欣赏活得明白的女人。范冰冰的生活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的,出道以来的骂名不绝于耳。但讽刺的是,我写这篇文章那天,她正在美国参加第85界奥斯卡的红毯秀。一个演小丫鬟出道,并且那时还带有点乡土气息的女人,一个神经质女人的异想世界竟然用15年的时间让世界为她亮起闪光灯。不可否认她是个有气质、有味道又聪明的女子。可坏就坏在后者上,倘若只是有气质、有味道,日子过得不知会有多顺。一旦聪明,很多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村上春树曾说:“无论谁,无论什么样的人,一生当中大概都会碰上一次那种事,都会无端地讨厌某个人。我自以为我不是无缘无故讨厌别人那样的人,但就是存在那种对象。没什么道理好讲。
而且一般情况下,对方也对自己怀有同样的情感。”这种说法真实而有趣,发生在两个人之间再正常不过,可这种现象的范围有可能扩大,比如范冰冰和章子怡对此一定都深有体会,因为她们都经历过“全国人民讨厌你”的时期。
如果说章子怡的“被讨厌”多数因为女人之间由嫉妒积攒起来的怨恨,那么范冰冰则因为太过强势、太会耍手段,与此同时她是如此美丽,那是一种令女人嫉妒、男人求之不得的美丽:近乎风骚、放荡、性感。这些常被用来描写女人的近义词之间其实有着细微的差别,“性感”是对一个女人性魅力的肯定评价,“风骚”则描述一个女人在性引诱方面的主动态度。风骚也不无魅力。喜欢同男性交往的女子,要么是风骚的,要么是智慧的。不过,你知道什么是尤物吗?就是范冰冰这种既风骚又智慧的女子。放荡和贞洁各有各的魅力,但更有魅力的是二者的混合:荡妇和贞女,或贞女的放荡。
范冰冰曾拍过一组“范爷”的野性照片,不知为何竟然被禁了,可我实在觉得美。我们不是打小就拍过那种一个人扮男又扮女的照片吗?圣经记载,上帝用亚当身上的肋骨造成一个女人,于是世上有了第一对夫妇。据说这一传说贬低了女性。可是,亚当说得明白:“这是我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由此也说明,这世上并没有绝对的性别,女人的内心终有一片属于男人的野性。所以当我看着那些照片,甚至开始怀疑:正因为这些努力收敛起自己表情的女人,让整个亚洲变得性感而神秘。一个真正有魅力的女人,她的魅力不但能征服男人,而且也能征服女人。因为她身上既有性的魅力,又有人的魅力。性的诱惑足以使人颠倒一时,人的魅力却能使人长久倾心。
真正漂亮的女人是卸了妆也清新的女人,脱了衣服也妩媚的女人。而范冰冰就是可以这么的美丽,时而眼神挑逗、红唇性感,时而简单纯净、慈爱无比。
我时常觉得她好像一瓶烈酒,酷野却也伤感。时间让她磨炼成一个真正的成年人,在冰冷如霜和娇艳如火间变换。村上春树在《当我谈跑步》里面有段话是这样说的:“自打时间这东西产生以来,它片刻也不曾休息过,一直向前。躲过了夭折一劫的人,作为恩典,都被赋予实实在在地老去这一弥足珍贵的权利。肉体的衰减这一荣誉守候在前方,我们必须接受并习惯它。”可见,时间是个多么奇怪且不公平的东西。它带给一些人衰老皱纹、疲惫不堪,同时带给另一些人成熟优雅、活力自信。范冰冰显然属于后者,时间一方面在她身上停滞,另一方面把她往前推。她的世界里才有真正的万水千山。
无暴力不成影
“暴力”不是真实生活的再现,却能够满足人们潜意识中的破坏欲望和对社会的不满。悲喜剧因素的融合是两种不同的审美快感的融合,由此产生出新的审美眼光——暴力,满足了观众“调和、中庸”的审美心理。于是,无暴力不成影,电影中的暴力因素随着电影技术和艺术的发展越来越丰富,越来越饱满。
由盖瑞·罗斯执导、第85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詹妮弗·劳伦斯主演的《饥饿游戏》在北美上映时,所有人都惊讶于其火爆程度,简直让2012年陷入一股“全民饥饿”的癫狂状态。所有影迷都只猜中了开头,却未料到结尾:我们自然能想到它会成为2012年的热门电影之一,但没有想到竟然火成一种“饥饿现象”。
有专业媒体人评价:“《饥饿游戏》生逢其时,成功的先决条件就是刚好处于电影的空档期。哈利·波特系列完结,《暮光》只剩最后一个狗尾续貂,在美国这样全民娱乐至死的国度当然急需一个同等级别的系列电影出现来接替二者的位置。”没错,电影如人生,有起有落,那些曾经抱团火到爆的系列电影如今早已抱团自焚,走到尽头。
同样改编自畅销小说,同样是两男一女,《饥饿游戏》既改变了故事及其风格,又延续了传统,真正满足广大影迷和媒体的需求,不火才怪。作为一部改编自畅销小说的电影,《饥饿游戏》算成功之作。即便没有看过小说的人也能全程顺畅观影,而不会像后来的《哈利·波特》,对于陌生的观众造成理解上的障碍。而且难得的是,因为电影版的《饥饿游戏》和原着小说相辅相成,所以不但获得书迷的支持,同时反过来提高了小说的销售量。可见,那些所谓的小说死忠是否会接受电影,还是要看原作者的参与程度,他们喜欢的仍旧是能够在文字和影像间达到最好平衡的原汁原味。
但如果真要玩“杀人游戏”,再也没有什么比日本《大逃杀》更为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