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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逼供

逼供审讯的场景我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便已在电视剧上司空见惯了。要逼罪犯招供,无非便是威逼利诱。我不是施虐狂,当然不想一来就对人家使用暴力。于是,我首先试图对凶手进行糖衣炮弹的轰炸。我向他许诺,只要他把实情招供,我们愿意不计前嫌,赏他五十两黄金,并放他走。然而,却没想到,我们低估了他对主子的忠诚度。在如此威力巨大的糖衣炮弹前,他并没有妥协,依旧半字不吐。果然,古人都如电视上所说的那么忠贞坚定。

利诱不成,那威逼呢?他能在受完皮肉之苦之后依然守口如瓶吗?看看国民党的军统特务是如何逼供江姐的?瞧瞧日寇是怎样折磨赵一曼的?鞭打、针刺、电击……逼供者为求得情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若凶手只是意志薄弱的任达哉之辈,受不了皮肉之苦,也就痛痛快快地招了。若他是江姐之辈,受尽酷刑依然守口如瓶,那么我们岂非徒劳无功、枉做小人?弄不好还坏了孝庄文皇后的名声,说她是一个残忍狠辣如吕雉一般的毒后。那我岂不成千古罪人了?

我又尝试了用酒来灌醉他,企图让他酒后吐真言。却不料,他竟千杯不倒。这时,我才想起,古时的太监没有渊博的才学与高尚的情趣,不懂谈诗论文、品茶抚琴,也就只能以喝酒聊天为消遣了,也就练就出千杯不醉的酒量了。我实在是失策,竟企图以他的强项来击溃他,再一次功亏一篑。

我与吴克善越来越觉得,他意志力如此坚决,绝非普通人物。

然而我却拍一拍吴克善的肩膀,故作轻松道:“哥哥,你一定有办法让他吐话的是不是?”

吴克善却愁眉道:“我也想不出法子。他这阵势,大概也是宁死不屈之辈。”

我急忙道:“那当初哥哥审讯我的时候不也胸有成足吗?”

吴克善道:“情况不一样。你有同伙,我用你的同伙便能逼你妥协。而他是单枪匹马,不知有何方法能挟制他。”

在苦无良策之际,我只好命侍卫仔细搜查他的身体,希望能找到有利的线索。他扭动着身体,企图抗拒侍卫的搜索。显然,这个举动对凶手造成了威胁,因为此举让他的身份曝了光。

侍卫从他衣内搜到了一块牌子,把它恭恭敬敬地递给我:“这是在凶手靴子里搜到的,请格格过目。”

我接过牌子,认真地看了看。这块牌子是用青铜制成的,牌子上刻着两个醒目的大字:东厂,并刻有东厂的图腾。凶手那眼见真相即将败露的痛心疾首的模样被我看在了眼里。我的目光来回穿梭于凶手与牌子间,道:“这是东厂的牌子。他是明朝东厂的人。那么,他岂不是……太监?”

吴克善立即命侍卫为凶手验明真身。侍卫为他验身后,拱手禀道:“回贝勒爷,凶手却是太监之身。”

在知晓了他的身份这一刻,我回想起他方才被吓得面无人色时脱口而出的一句“奉命行事”,才恍然大悟过来。却又不解地问道:“你是奉谁之命,为什么要杀我们?”这让我更困惑了,我们是蒙古族科尔沁大草原上的人,从无踏出草原半步,怎么无端端招惹了大明朝的人?还要千里迢迢地派人来大草原毒害我们?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我们东厂的机密,绝不能外泄。要杀便杀。”凶手慷慨激昂地嚷道,脸上写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凶手,身份都败露了,还那么嘴硬。”吴克善眼见即将大功告成了,却在最后一步卡壳了,气急败坏地道。

我忽然灵机一触,想起了一招逼供太监的妙计,在吴克善耳边耳语一番。

吴克善的脸上出现了狡猾的笑意,对凶手道:“既然如此,就别逼我使出绝招了。”。

“你想怎么样?”凶手声音颤抖,不知自己会陷入怎么样的阴霾。

“如果你不肯招,我便让人在你脸上、身上、背上都刺上‘太监’二字,让这两字深入你骨髓,再把你以火焚了尽,让你来生来世都做太监。”

“这也太毒了吧。”凶手脸色惨然道,“我招,我招。我是奉东厂王总管之命一定要来,要取本布泰的性命。”

王总管?莫非就是大太监王承恩?我大惊道:“为什么?我与他素无冤仇的。”

“因为钦天监的汤教士回宫后说你是大金国的贵人,能助金国汗王灭大明夺天下,你便被大明视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凶手没再说下去。但我已猜到事情始由。据《明史》记载,王承恩是个对君主忠心耿耿的太监总管,他把毕生的心血和精力都贡献给了他的君主和国家,自然也会费劲心思地除掉一切危害大明的人。

在古代这个没有任何破案科技的时代里,只有利用迷信心理才能逼得元凶无所遁。尤其是太监,除了凶残、狡猾外,唯一的弱点便是迷信了。这是主子用鬼神的信仰来统治他们的思想,让他们深信如对主子产生异心会遭报应。

原来凶手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吴克善和雨晴,让他们也无辜遭此毒手,实在愧疚万分。我冲凶手厉声叱道:“你既是冲着我来的,为什么连我哥哥和我丫头的命也搭上?”

“我来到草原后,佯装成这里的族民,一次偶然听得贝勒爷说备了一坛酒要给你送去,我便知道机会来了。虽说目标是你,但他们是你的家人,毒死他们对我也没坏处。”凶手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

吴克善见凶手已招供,在我耳边悄悄问道:“你怎么想出了这招?竟还那么管用。你一个女儿家,竟对一个太监的心思了如指掌,我作为一个男人,都想不到这一招,你的鬼主意怎么这么多啊?”

我眨巴着俏皮的眼睛,道:“哥哥过奖了。其实,我也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从电视剧中学来的。男人最重视的,便是尊严了。而‘太监’二字,便能让男人的尊严尽失。”我相信,《武林外传》的粉丝都对这一幕非常熟悉。我这一招便是向东厂的展公公取得经。还记得展公公逼问杀包大仁的凶手的时候,使的便是这一招。

找出元凶后,我们心里的巨石总算放下了。吴克善为杜绝此前车之鉴,加大了对膳食安全的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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