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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好事多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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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转眼之间,10月就要到了。小倩打来电话,特地嘱咐他不要忘记研究生考试的报名时间,让他千万不要错过。他把时间小心翼翼地记下来,趁着勤工俭学的假期,投入到更加紧张的复习之中。勤工俭学的假期也结束了,报名的时间终于到了,他请了几天假,说是有点私事。校长也没有多问就同意了。按照规定,报考必须由相关单位开具证明,所以他就坐着车先去县里,到相关部门开具证明。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吃罢早饭,他就到了教委人事股。看到几个人正坐在办公桌前办公,他却不知道应该找谁。踌躇了一会儿,于是就向靠近门边的那个人说明自己的来意。那是个女的,穿着白色的衬衫,脸圆圆的,给人一种很丰腴的样子;眼睛大大的,如同一泓清澈的水。看着她,高一感觉就像是见到了观音菩萨。

她看了看高一,目光瞬间闪动着几种不同的意味,从抽屉里慢慢地拿出一摞纸,半天才问道:“你叫什么?哪个学校的?哪一年参加工作的?”

高一小心翼翼地做了回答。

那人听完以后,把脸一沉,皱着眉头说:“对不起!根据教委的决定,我县教师必须工作三年之后才能报考研究生。根据你的情况,我们还不能给你开具相关的证明。”

她刚一说完,高一就感觉事情不妙,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低头沉思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说:“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那人立刻冷笑一声,指着面前的那摞纸,似乎有些不屑地说:“你说得好笑!教委下的文件,白纸黑字,谁敢儿戏?”

正说着的时候,外面进来一个人。高一闪眼一看,原来是张股长。张股长对他也有点印象,看着他说:“你不是高一吗?有什么事?”

高一连忙向他说明来意。张股长听完笑着说:“怎么啦?参加工作才一年就想远走高飞呀?”

突然之间,高一不知怎么回答,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不是的!毕业一年多了,在学校里学的东西都快忘了,我想通过考试充实一下自己,也不见得就能考得上。”

张股长听完哈哈一笑,半天才说道:“年轻人有上进心,这是好事,我们理当支持,但教委有规定,我们必须执行。再说了,你今年才被提拔为教导副主任,我们也不好让你走哇!就算是我同意,恐怕刘主任也见得同意呀!这样吧,你再努力两年,等符合规定了再报考!怎么样?”

听完张股长的话,高一知道这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只好告辞出来。在走廊里,他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他突然想到刘主任,想去找他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挽回的希望。但转过念头又想到,自己和他并不太熟悉,此时去找他未免有些唐突。可不找他自己实在又没有办法,总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了吧?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找刘主任。刘主任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门是敞着的,他就走过去看看。

办公室里只有刘主任一人,正低头看着什么。他走进去轻轻地打了一声招呼:

“刘主任好!”

刘主任抬头看见是高一,连忙招呼道:“哦,是高一,有什么事吗?”

高一犹豫了一下,不知如何开口。刘主任看出来了,便笑着说:

“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高一这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刘主任听罢笑着说:“想考研啦!这是好事啊!不过呢,最近教委出台了一个意见,必须工作三年后才允许报考。说起来呢,教委出台这个意见也是无奈之举。你知道,我们这里是山区县,很难留得住人才,所以才出此下策。尽管这样,相关规定还必须得执行,我们也不能出尔反尔,请你谅解!”

高一听完,发现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只好说:“谢谢刘主任!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来麻烦你!既然这样,我也不能让你为难,那我就走了!”

说完他就准备转身出门,刘主任叫住他,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

“你还年轻,先在基层好好地工作,以后有的是机会!”

高一笑着说:“谢谢刘主任!你忙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刘主任笑着说:“那行!以后有什么事再来找我!”

说完,就把高一送出门。高一说声“谢谢”,就匆匆地走了。

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看着那许许多多的陌生的面孔,他突然觉得很孤独。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坐在路旁的石板上发着呆,不知如何是好!石板旁边有几棵大树,撑起一片阴凉;石板下面是一条河,河水清澈,泛着粼粼的波光。他确实有点失魂落魄!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也许是感到奇怪,偶尔向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考研怎么还有这么多的条条框框?他确实想不通!本来以为这事很好办,可万万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艰难。再等两年?两年之后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世事难料,自己等得起吗?想到这里,他心里空空的,感到特别的无助。

不知坐了多久,他才站起慢慢地走着。走着走着,他发现到了车站,看到有开往自己家乡的汽车,心里一动,干脆买了车票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爸爸妈妈都感到很突然,慌忙张罗着午饭。

吃完饭,爸爸问道:“今天怎么有功夫回家呀?”

高一笑着说:“我到县里办点事,顺便回家看看!”

吃罢午饭,三个人坐着喝茶,高一始终沉默不语的。妈妈发现不对头,就小心地问道:

“怎么啦?我觉得你心里好像有什么事?”

高一笑着说:“没什么!坐车有点晕!”

妈妈还是不放心,又问道:“是不是和谁闹别扭啦?”

高一说:“没有!真没有!”

妈妈看到问不出什么结果,也就不吭声了。

这时,爸爸就笑着说:“在单位里,你现在好歹也是个领导了。我和你妈都感到高兴。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慢慢来,三思而后行。碰到不顺心的事,也不要太生气。人生在世,时间长着呢!很多困难的事情,过一段时间就能解决,千万不要急于一时!”

高一答应着,然后就问问家里的情况,和妈妈聊聊天。说到两个姐姐,听说她们都还混得不错,感觉心情舒畅一点。

夜晚躺在床上,觉得爸爸的话也不无道理,心里就好受多了。

他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吃罢早饭就要走了。妈妈把他送出来,叮嘱他要注意身体,他答应着就上路了。

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了,他去校长那里说了一声。

校长见他回来了,还有些意外,问他说:“你不是说后天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啦?”

高一笑着说:“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办完事我就回来了!”

校长“哦”了一声,也没有多问什么,高一就出来直接到班里去上课了。

上完课,高一想着要给小倩打个电话,于是又到邮政所去了。电话接通了,他把情况向小倩说了一下。

小倩听完很是吃惊,愤愤地说:

“你那教委真是笑话,考个研究生还有这么多的规定!三年,那要耽误多少事吗?真是开玩笑!”

牢骚发完,她又转过来安慰高一说:“三年就三年吧!你也不要太生气,好事多磨嘛!继续努力吧,我们等得起!有机会到我这里来玩玩,我陪你散散心!”

高一有点无奈地说:“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麻烦!三年啦,想想就可怕!我看啦,你还是别管我啦,趁着年轻赶紧找个人嫁了吧!”

小倩一听,就大声地说:“高一,你别给我说丧气话!我告诉你,三年怎么啦?三年我就变老了?你还嫌弃我是吧?我告诉你,我青春不老!你少在那里胡思乱想的!小心我打上门来!”

高一的耳朵震得嗡嗡直响,急忙把话筒拿开一点。

好不容易等她说完,高一才笑着说: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就不怕别人听到?注意点形象嘛!”

小倩笑着说:“不和你耍贫嘴啦!总之一点,不许生气,不许胡思乱想,不许打退堂鼓!”

高一笑着说:“你这是三点,不是一点!连数都不会数啦!”

小倩说:“不管几点,你给我记着就行!”

高一急忙说道:“行!行!行!我一定记着!”

随后,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高一才把电话挂了。

回到学校,他发现时间还早,就泡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喝着。细想起这几天的事,感觉自己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起点。他这才相信,人有时候真的无能为力,就如同平常锻炼身体时的立定跳高,无论你多么努力,最终还是原地不动。人生在世,的确有很多无形的网在束缚着你,让你无奈,让你泄气。一个人想有所成就确实艰难,除了天资,还得坚韧。否则,你就会被那些无形的力量折磨得筋疲力尽,哪里还有心思去追求你的梦想呢!

这时正好吹来一阵风,把窗帘吹起来,拂在他的脸上,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突然感觉到有想吸烟的冲动。他把烟拿出来,含在嘴里,打开火机点上,慢慢地吸了一口。虽然觉得烟味有些呛人,但还是没有丢下。直到吸了半根的摸样,才把烟头扔掉。看着那缕缕升腾的烟雾,感觉似乎也很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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