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燧火街头迷戏真，相思树下又逢春
罗周翰一行出了古杞城，行了大半天，看看天色将晚，忽见前面一片灯火通明，烛焰通天，不禁喜出望外，加紧催马加鞭，往那灯火处奔去，打算在那里投宿寄夜。到得近处一打听，方知此城为燧明古城，近日举办燧火节，家家上灯，户户举焰，丘丘燃烽，壑壑篝火，庆祝火祖燧人氏的诞辰。
进到城内，人流如织，锣鼓喧天，热闹非凡。闹花灯的，放孔明的，耍杂技的，唱曲词的，说大书的，摆地摊的，挑货担的，应有尽有，使人目不暇接。叫卖声、吆喝声、嘻笑声、啼哭声、鼓乐声、笙管声、歌唱声、击掌声，此伏彼起，不绝于耳。
来到一处戏场，台下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寂静无声，台上悠扬动人的管乐和着字正腔圆的妙音飞越星空。
寿春公主突然停住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花旦在唱《桃花扇》。
“近花外楼柳下舟，词一首花满袖，那女儿家心事让两眉羞。绸缎与折扇的凭肩游，谁又笑涡红透，暮雨入画将离愁，绘入这纸深秋，将那陈词也唱出了新愁。那****折尽长安的柳，有明月怕登楼，愁不肯休，诗意散落在街头。诗人在城市漂流，虚荣是个杀手，无形引诱只需个借口，谁在意送的红豆？虽是你整个宇宙，天长地久今生竟然变成了片甲不留。有没有勇气远走？带着满身的伤口，王侯将相看透，夜半饮酒消不尽那愁。通往长安的码头，精致用词为谁候？谁是香君解释执子之手？”
那歌词委婉凄美，唱腔柔滑动人，把小女对情郎的真挚热切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是寿春公主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她忘记旅途疲劳，兴致勃勃地观赏起来。
“春情散不收，谁还会演绎长相厮守，用生命演奏。扇面诗成为她的宇宙，到死不肯放手，今生有谁泪为此流。我要穿越千年不回头，对你笑着挥挥右手，让你等了好久。丢失在前世的行李，是否今生已忘记，那场书院细雨如你呼吸。与何人说起，桃花扇唯美诗句，我学戏隔世望你，千年的等候今生终再续。”
看着看着，寿春公主不知不觉走进了角色，把自己融入凄美的爱情故事里，当戏台上演出《追血》时，她好象自己就是那个千金小姐，被父皇与罗周翰的父亲罗邺王指腹为婚。
罗周翰父亲去世后，家道中落。罗周翰欲上门完婚，父皇嫌他贫穷便冷眼相待，并以“皇家不招白衣婿”为由，命罗周翰独居后花园碧波潭畔草庐读书，伺机退婚。罗周翰独居客乡，遭受冷落，万般愁肠，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到碧波潭自叹心事。
碧波潭里的鲤鱼精见罗周翰纯朴，一表人才，不甘水府寂寥，便变做寿春公主的模样，去书房与罗周翰约会。两人情投意合，形影难分，遂约定每日二更在后花园相会。不料被真公主发现了，告诉父皇，罗周翰被父皇赶出了宫门。
鲤鱼精见罗周翰受到冤屈，急忙出府找到罗周翰，巧言释去罗周翰的怀疑，表白了自己愿随罗周翰回乡度日。两人在街上欣赏花灯，被皇上看见，误以为公主与罗周翰私奔，将他们两人双双抓回宫内。到宫内寿春指认那个公主是假的，那个鲤鱼精也说寿春是假的，父皇也分辨不出来。鲤鱼精见事不妙，急忙回到碧波潭邀请水族兄妹前来帮忙。而寿春孤立无援，父皇受到蒙蔽，就要请张天师调动天兵天将来捉拿自己，而罗周翰和鲤鱼精也逃到荒郊。
天兵紧紧追来，鲤鱼精见形势紧急，就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罗周翰。罗周翰爱之更深。天兵天将凶猛追杀，鲤鱼精虽然发起洪水阻拦，但始终不能突出包围。危急时刻，观音菩萨前来相救，要度千年鲤鱼精到南海修炼成仙。鲤鱼精忠贞于自己的爱情，忍痛让观音菩萨拔掉了自己身上的三片金鳞，转为凡人，与罗周翰结为夫妻。
而真正的寿春公主却被父皇押入大牢，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让鲤鱼精夺走了。寿春悔不当初，痛苦地失声大哭。
罗周翰急忙问寿春公主为何而哭，寿春公主直摇头，两眼泪汪汪地看着罗周翰，发现罗周翰在自己身边，并没有被鲤鱼精夺走，方破涕为笑，知道自己看戏入迷了，有些失态了。她紧紧挽住罗周翰的手臂说：“没什么，我就是被戏中的情节感动了，我们走吧，该回客栈休息了。
当天晚上罗夫人见寿春公主看戏入了迷，就让罗周翰陪着，派罗勇跟着，自己带着管家先去客栈安排。安排完毕，罗夫人见燧明古城如同白昼，热闹非凡，已难得多年没碰到这样的祥和场景了，就吩咐管家带侍从们去逍遥自在一下，自己累了要躺一会儿。管家听命，一伙人兴高采烈地去了。
罗夫人想睡一会儿，可就是合不上眼，跟前总是晃动一个人影。罗夫人才35岁，年轻受寡，平时压着千斤重担，自然不会有什么非份之想，如今脱离虎穴，又碰到这么一个祥和热闹的气氛，紧张压抑的心一下放松了下来。
她从床上爬起来，想到外面走走，眼前的人影好像在引导她，她不由自主地跟着人影走。走着走着，来到一棵相思树下，看天上挂着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下坐着一位月下老人，正在帮助一个书生在翻阅婚姻薄，查找与书生可缔结姻缘的姑娘。
这时月光中飞来两只相思鸟，同时落到相思树上。
罗夫人屏住呼吸不想惊动它们，可是两只相思鸟却开始说话了。母的说：“亲爱的——你看我，翅膀已经受了重伤；日后我可能会变成残疾，不能再陪你一起飞翔。”公的说：“宝贝，不会的，不会的，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相信你会康健如初，还会重新飞向远方。”母的说：“恋人啊，不是我悲观，对病伤不抱希望，而是我的翅膀几乎已经断开，我们要接受这如实的现状。”公的说：“甜甜，假如你的翅膀真的废掉，我就用身躯驮着你一起飞翔；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一生相随直到地老天荒！”母的说：“好吧，恋人，我听你的，陪你共同飞向我们爱的天堂，有你这番话纵然让我死我也无怨无悔，若有来世我还会继续做你的新娘！”
罗夫人听了两只相思鸟的对话，泪如雨下。她轻轻地呼唤：“夫君啊，你在哪儿呢？你那么狠心地抛下我，让我一个人受活寡，还要我为你照料一大家子人，你知道我有多苦吗？我的心有多痛吗？你还不如一只鸟啊，鸟都知道爱惜自己的女人，趐膀断了会驮着她一起飞翔。你怎么只知道自己一个人飞呢？难道我们的山盟海誓你都忘了吗？你对我的承诺都是假的吗？夫君啊，请你出来见见我吧，我刚才看见你了，你就在我周围，你怎么不肯出来见我呢？”
罗夫人刚在呼唤着，罗绍威出现了，他轻轻地把夫人抱起来，深情地吻她，温柔地抚摸她，对她说：“夫人啊，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苦呢？我也怎么会忘记我们的誓言呢？可是我们阴阳两隔，覆水难收啊。我升天后加入太上老君门下学法炼丹，目的也是为了谋取与夫人的一面之缘啊。这次燧明城举办燧火节，我知道你们要经过这里，就积极争取参观的名额，试图到此与你一见。幸好燧人氏火祖神君是我们的祖先，在他的关照下我才得以出来见你。”
两个人就在相思树下天当房，地当床，卿卿我我，倾诉别后之情、相思之苦，几年积累下来的****也在这月老的注目下尽情宣泄。
经过几番龙缠虎扑、翻云覆雨，到鸡鸣三遍，罗绍威说时候不早，天将放明，要回去复命了。
罗夫人割舍不得，又来个倒骑白马，把罗绍威压在下面，惊得树上的两只相思鸟连叫“好奇妙，好奇妙！”
等完成最后的交合，罗绍威对夫人说：“如果此次播种，日后有所收获，就取名为罗周允，寓我们夫妻有呼唤、有答允之意，借以纪念我们夫妻今夜的重逢欢聚。”
罗绍威说完嗖然不见，罗夫人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床上，下身粘糊糊，全身温漉漉，浑身上下有说不完的舒服和满足，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少女的青春时代。
早上起来，罗夫人要大家把昨天上街看到的、或者听到的有趣故事都说出来共同分享，说得生动有趣，能够引人发笑的奖励一个银元，但是内容必须与燧明古国当地有关。
众人听到有赏，立刻踊跃起来。寿春公主抢着说：“我先来说一个故事，宋国有一个养猴子的老人，喜欢猴子，把它们成群养着，他可以理解猴子的意思，猴子也可以理解老人的心意。养猴的老人宁可减少他与家人的食物也要满足猴子的需求。不久，他家里的粮食缺乏了，他想限定猴子的食物的数量，但又怕猴子不顺从自己，就先欺骗猴子说，每天给你们吃橡实，早上三颗然后晚上四颗，够吗？猴子们都站起来表示愤怒和抗议。老人看猴子们不同意，转而说每天给你们吃橡实，早上四颗，晚上三颗够了吧？这下猴子们都非常高兴，然后一个个都趴在地上不动了。”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一致认为故事符合生动风趣、引人发笑、产于当地的三条标准，发奖一银元。
接着管家罗衡说：“我讲的故事是，古时候宋国有一个懒汉，整天好吃懒做，娶了媳妇父亲就与他分家了。父亲心想分了家儿子总该勤劳了吧，可是他还是照懒不误。父亲看他的地里长满了草，就早早起来叫他去地里锄草，懒汉躺在床上说，早晨锄草露水多，不如中午少坐坐。中午到了，父亲去催他，懒汉坐在椅子上说，中午天热汗粘粘，不如日落晚点歇。太阳落山了，父亲又去催儿子下地，懒汉伸伸懒腰说，晚上干活阴森森，不如明天起个早五更。父亲发火了，要去揍他。懒汉慌忙跑到地里，把禾苗一株一株往上拔。拔完后回来对父亲说，我把禾苗都拔得比草高了，以后不会让草遮住了。第二天，父亲跑到地里去看，那些禾苗都枯死了。”
大伙听了也一阵大笑，认为符合奖励条件。接下来侍卫都头罗勇的故事是说：“以前商丘有个商人要到宁陵去做生意，一天他走到半路，看见一只跑得飞快的野兔撞在了树上，扭断了脖子死了。商人捡了个大便宜，觉得做生意太辛苦，不如坐享其成来得容易，他就不去宁陵了，而是日日夜夜守在大树下，希望能再得到一只兔子。然而野兔是不可能再次得到了，他的生意也做不成了。”
轮到罗周翰说故事了，罗周翰说：“我得说一个宋州人聪明机智的故事了，不然以为宋州人尽做傻事呢。晋朝年间，有一个小皇帝骑着毛驴，去商丘古城去看望他的老师。到了城里，一群孩子见一个小童骑在毛驴上，驴脖子上的铃铛叮当叮当作响，挺好玩的。孩子们不知道他是太子，就拿着小棍乱戳驴屁股。小毛驴性起，乱蹦乱跳，一下子把小皇帝摔下驴来。
小皇帝哪受过这样的委屈，一到老师家，就怒气冲冲地问他的老师，那条街叫什么街？老师发觉势头不对，就悄悄询问了随从。随从告诉了情况后，老师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哈哈笑着说，那条街叫闹龙街。小皇帝一听，暗想，此意莫非是有吾乃天子真传？想到这里，气消了大半，但还是不解恨，下令把那条街的人统统袭掉。所谓袭掉，就是杀掉。老师一听急忙说有罪而诛乃为明君，无罪而诛大逆不道啊！主公乃是明君，爱民如子，能无罪而诛吗？请主公三思。小皇帝一听，老师说得有道理，就改口说只把那些孩子杀掉。
老师明知道小皇帝不认识那些孩子，却故意问，那些孩子主公认识吗？小皇帝为难地说，寡人不认得，只知道他们是从红门里出来的。老师一听，大笑说好好好，既然知道是从红门里出来的，那就好办了。今天天色已晚，主公也劳累了，明天一早，老朽陪您去抓那孩子，为主公报仇雪恨。
第二天一早，老师陪着小皇帝到了闹龙街，一看家家户户都是红门，小皇帝目瞪口呆，只好作罢。原来老师为了救孩子，通知那条街连夜全刷成了红门，所以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等罗周翰讲完故事，罗夫人宣布，由于时间关系，今天开始启程赶路，往后继续开展讲故事比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