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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清风舞明月,幽梦落花间。

情到深处,孤寂难掩;

情缘诉不尽笙箫,一世寂寞谁人怜。

皓月当空,明月高悬中模模糊糊的景物。是山?是水?是天空?是云雾?还是我的影子?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无私、奉献、神秘感!

“纯洁、永恒、神秘,永远得宠于时空的长河,赢得世人无限的眷恋与赞美。好似我心中的人儿!”

…………

我的母亲是法国人,我出生在巴黎,但我的父亲是中国人。可以说我是我母亲用她的生命孕育出来的一个生命,因为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却仍不顾家人、医生及周围所有人的反对,固执的孕育了我。

于是可想而知,在我诞生仅三个月后,她就去了天堂。虽然我从未见过她,但我却完全能够感受到她带给我伟大的母爱,以及她坚强勇敢的品性。

在我三岁时,父亲娶了一位漂亮的中国女留学生,那个时候我还太小,脑子里并不能记事。但听我祖母说过,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依父亲的话,叫了她一声“妈咪”,她竟然感动的眼泪直流,激动万分的蹲了下来,把我紧紧的拥在怀里,声间无限温柔,充满爱意的细声道,“宝贝,谢谢你,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妈妈的”。

到我懂事以后,我就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她给予我无私的关怀和疼爱,她的确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女人,我为父亲,也为自己感到非常庆幸。

所以我是个幸运儿,有着幸福的家庭,快乐的成长历程和童年,唯一让我感到头疼的就是小我许多的妹妹莉娜,她简直就是个破坏大王,古灵精怪,调皮的不得了。除此之外,我几乎没有什么烦恼。

直到我十六岁那一年,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里,她的出现。

她叫简,是妈咪哥哥的女儿,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十岁的她和七岁的莉娜简直像不是同一个星球的人。

她有一双冰冷的眼眸,很腼腆,非常的安静,安静到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有一天下午放学回家,我看见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院子里,仰望天空,她好像落泪了。我迟疑了下,慢慢的走近她,在距离她十步左右的样子,我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简,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她的身子似乎颤抖了下,我看见她有些慌忙地抬手擦掉自己的眼泪,才转身面对我,有些害羞的点了下头,礼貌的说,“下午好,表哥。”

我给了她一个自认为很温柔的微笑,便随手把书包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和她并肩而站。

我扭头望了沉静的她一眼,她的眼角边还留有泪痕,我想她可能是在思念她的妈妈,或者是在思念远在中国的家了,于是我尽量用非常温和的语气开导她,试图安慰她。

我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而她一直是静静的认真听着,片字未语,直到调皮鬼莉娜的出现我才停止了言语。

莉娜跑过来,不由分地拉起她的手,要她跟着一起出去外面玩耍。

我看着她被莉娜硬拽着手臂有些无可奈何,又似乎有些吃痛的表情,便对着莉娜大吼道,“莉娜,你这个粗鲁的丫头,你快要把你表姐的手臂给拉脱臼了。”

她听后回头朝我笑了笑,脸微红,“表哥,我没事的,还有谢谢你。”

我愣了愣,因为这是她来这里两个多月来,我第一次见到她发自内心的真切笑容,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配上她的文静、礼貌,让我顿时觉得她就是一个既高贵,又美丽的小公主。

从这天以后,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渐渐地开始努力适应巴黎的环境和习俗,而我自然就成了她的法语老师,她呢也教我中国文化。

于是,我和她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在她十七岁时,她的父亲把她接回了中国,这时还在一所大学就读博士的我感到很不舍,更有种失落感。我一直没有谈女朋友,休息时间总是陪伴在她的身边,陪她学习,陪她聊天,陪她等等……。

在机场送别的那一刻,看着已经长大成人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她,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我好像不知何时已对她产生了情愫,但我内心极力否认,我对自己说,我只是把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和莉娜一样的妹妹。

我更是告诫自己不可以对似妹妹般的她产生这样的情感,因为在世俗里,特别是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虽然我和她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的亲姑姑是我的妈咪。

于是我开始交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然而她那清丽的面庞,清冷的身影,终无法从我的脑海里挥去,特别是她那双看似能够洞察透彻一切的冰冷眼眸,我发现自己越是努力想放下,相反对她的思念和牵挂越是更甚。

我还怕自己的父亲、妈咪、妹妹,以及周围所有的人发现我的心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更让我感到痛苦的是,我毕业后,得知了在上大学的她有了男朋友。自此,我开始变得很寡言、冷漠,整天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做枯燥的研究和试验。

当我得知她的好朋友突然成了她的继母,而她的男友也在此时同她提出了分手,在双重的打击下,性子倔犟的她选择沉默孤独,毅然决然的离家出走了,我的心如刀绞。

我很想飞到她的身边去,陪伴她,安慰她,但我了解她,这个时候她需要绝对的安静,而且我相信她,因为她有着笑迎风霜雪雨的坚强品格,不过,我还是决定去趟中国默默地关注她。

我知道她虽然出生富贵,却是个非常低调的女孩子,沉默和微笑是她最大的特征。她告诉过我,她除了喜欢法医这个工作以外,还有一个意愿就是当一名普通的教师。果不其然,当我来到中国后,便打听到她的目的地就是距离大都市几千公里之外的偏僻山区支教。

我忧心忡忡地跑去了她所在的地方,但却没有和她相见,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当时她站在一片竹林里。她非常非常的喜欢翠竹,给我的感觉就是情有独钟。

记得有一次我们一家人去郊游,那个地方有一片竹林,我看见她的脸上顿时显露出有些不可思议,且欣喜万分的表情,浅浅的笑意,径直走了过去。

她摸着一根又一根的翠竹,看着细长的竹枝,再看到不远处还有条小溪,林后是座小山,她的脸上显现出鲜为罕见的少女情怀,静静的闭着双眼。

我走到她的身后轻唤了声,“简。”

她做了个深呼吸,扭头给了我一个浅显的笑容,静静的道:“我感觉自己仿佛到了‘凉爽世界’。听着耳边传来阵阵“叮咚”的溪水声,以及伴随着风吹竹叶“沙沙”的声音,这种感觉就像在听一曲美妙而又动听的歌。”

天气晴好,竹林中,一根根亭亭玉立的竹子,遮住了阳光,的确感觉空气十分的清新。

她又情不自禁的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摸上了旁边的竹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宁静的浅显笑容。“表哥,这是你第一次见到竹林吧,现在虽然已经是秋季了,树叶都黄了,但竹叶仍然是翠绿的,在这空山上,你不觉得这片竹林依然是最恬静最幽美的景象吗。”

我听后愣了愣,紧随其后,默默地跟着她,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她,这时的她虽然依旧不言不语,但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上去很宁静,还伴有少许的少女情怀,就像这片竹一样,恬静,幽美,她的身影也没那么清冷,我想到了一个词,绝世独立。

我能感觉得到她摸着翠绿的竹叶,一节一节的竹子,令她的心情格外的平静。

笑迎风霜雪雨的竹子,节节拔高,坚强挺立。她的确有着像竹子一般的自然天情和独特品格,刚劲,清新,文静,高雅。

自这之后,我便时常说她,“简,我敢断定长大后的你定是人如其名,性子似竹。”

我距离她仅有百米之远,看着她有些消瘦又清冷的背影,我心疼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她应该是又默默地落泪了,但她很快便抬手擦拭掉,从她口中听到简短又清冷的八个字,“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大冬天的,我想她的手肯定已冻的有些发紫了,但她仍从袖口里伸了出来,抚上身旁上面还带有冰块的竹子,她用手轻轻的拍打掉竹上面因天气寒冷令雾水结成冰的小冰块,细声道:“结了这么多冰,你会感到冷吗?”

突然,一阵寒风吹来,竹子摇晃着好一会儿,最后仍坚挺的立在她的身旁,看上去很高雅,还似有种万般风情,我想这时的她一定露出了一个淡然的笑容,只听她低声说:“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做到像你钟爱的竹子一样,笑迎风霜雪雨。”她说着便抬头仰望了下天空中刚刚升起的太阳。

我想这样也好,让她好好地静一静,而我当即便决定留在中国创业,因为我知道以她善良乐于奉献的品德,定会不忍看到这里孩子们的困境。

我并不是个品德有多么高尚的人,拼命的努力工作赚钱,其实为的只是她,因为我的全部只是围绕着她。

虽然我和她时常有通电话,但再次和她相见时已是她五年支教期满回到S市时,不过这其中我有默默去看过她多次。

她还是那么地安静,不过她那双冰冷的眼眸里多了淡淡的忧伤和无奈。那天我带她去了海边,在海边时,我站在她的右侧身后,静静地望着她,不知道是因为秋天海边的风有丝寒意,还是她的内心,她的背影看起来是格外的清冷,身体似乎还微颤了下。

我的心纠了下,感到很心疼,我很想给她温暖,不是表兄妹间的那种亲情温暖,而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的深情呵护。

她对我还是一如既往,既有兄妹之情,也是最好的朋友,有着深刻的友情,似乎她迄今为止,也就只有在我面前会偶尔显露出内心真实的一面。

我原以为我是有机会能和她走到一起,但是那个温雅俊朗的男人出现,让我再次感到失落至极,也让我更加确定在她心中,我只是她的哥哥和知己。

我内心痛苦绝望,但是也感到欣慰,因为她终于等到了她的爱情,看得出那个男人视她如珍宝,的确很爱她。

可有一天,我察觉到她要放弃,我不知道她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并且我还感觉到了她已知晓了我对她的情意。

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当我看到行驶的汽车即将要驶向她时,我毫不犹豫的飞奔过去推开了她,让自己迎上去……

可是那个傻丫头,她太温柔多情了,面对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有了轻生念头的我时,她却含泪的笑看着我,“莫耶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最帅最有魅力的男人。

从我十岁时,你就开始照顾我,你是那么的呵护我,疼爱我,宠爱我,总是鼓励我,陪伴我,只要我一回头就可以看到身后的你,你为我做了很多很多,付出了很多很多,甚至差点为我付出了生命。

这样的你真的舍得丢下现在孤苦伶仃的我吗?”

面对真诚善良、温柔多情、坚强隐忍一切的她,我第一次落泪了,轻唤了声,“简。”

她开始慢慢地靠近我,仍含泪的静静笑着,坚定、郑重的道:“莫耶哥,我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无论苦痛与欢乐,健康与疾病,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话音刚落便伸出右手,泪眼模糊,却是显露出最美最温柔的笑容来迎接我的手。

我痴笑着凝视着她,右手似着魔般的伸向她,和她紧紧相拥,我感受到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柔,瞬间令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丫头,我知足了。

但我还是留意到,站在不远处,那个和他彼此相爱的男人的神情,身心颤抖,痛苦绝望。

真是个傻丫头!温柔多情的傻丫头!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离去,带着丝丝甜蜜和幸福离去…………。

“简,我走了,去天堂了,不要难过,不要悲伤,不要自责,不要内疚,我这一生虽然短暂,但很灿烂,因为有你的存在。特别是在最后的这段日子,有你的陪伴,你的照顾,还有你的诺言,一生一世一双人。

丫头,要说我有什么遗憾吧,那就是不能在教堂里,亲自把你的手交付给他,看着你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丫头,我不得不最后再说一次,你太温柔多情了!其实我对你的情吧,怎么说呢,我时常在想肯定是我前世欠你的,今世来偿还。所以丫头呀,你要记住我的话,不要为我感到自责和内疚。一定要过得幸福和快乐!我和舅舅,舅妈会在天堂保佑着你、看着你。

简,我的小呆瓜!别把我想的那么高尚和无私,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为你所做的一切和最终的抉择,只因我爱你……”

————

“我想和莫耶哥单独呆一会。”简手拿信纸,沉静的注视着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庞说。

“莫耶哥,……”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撕心裂肺的呐喊道。“不,莫耶哥……你起来,你是在生简的气吗?你知道的,没有你的照顾和守护,简会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简不能没有了莫耶哥……”

简脑海里回荡着莫耶昔日的点点滴滴,有一日,“简,你相信爱有来生吗?”莫耶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问她。

简白了莫耶一眼,没有作答。

莫耶仍不死心,继续嬉皮笑脸的追问:“我相信爱有来生,你愿意把来生许诺给我吗?”

简先是一愣,而后认真的抬手抚上莫耶的额头,“没发烧呀!难道是近来看了聊斋之异?”说完狠狠的瞪了眼莫耶。

“嘻嘻。”莫耶顿时站了起来,装起书生的腔调,一副充满哀伤遗憾的表情,语气执着又坚定,“表妹,今生你我有缘无分,若来世我们再相遇,届时你会不会心仪于我?又愿否把来生许诺给我呢?”

简先是一愣,而后朝莫耶嫣然一笑,装腔作势的认真应道:“表哥,今生你待我如此深情厚意,若人果真有轮回之说,那么不只是来生,妹妹我愿许诺给你三生三世。”

这下轮到莫耶呆愣了,很快他哈哈大笑,不自觉地伸出右手轻抚摸了下简的后脑勺,声音如蚊子般的低吟道:“三生三世?!小呆瓜,那么我们约定好了,不许反悔哟。”他的眼眸无限温柔,充满深情,只是简从未察觉到过他这般迷恋的眼神……

回忆至此,简抬手抚上莫耶的头额,喃喃自语,“简,你真是个大笨蛋,大傻瓜!其实你一直是个很幸福很幸福的女人,因为有你的莫耶哥存在!”她俯身下来深深的轻吻了下他苍白冰冷的嘴唇,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细声道:“莫耶哥,你稍等一会,简很快就会来陪你。”

有一种爱叫等待,用一切,用一生,用生命,用无悔……

三生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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