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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意外

2014年3月25日

“如果我没有家没有爸爸妈妈了,老师还会陪着我,对吗?老师才不仅仅是老师。是不想分离的亲人。”

来自我上写作课时没听讲写的内容:

“我想自己也许不该把妈妈昨天过生日的事情告诉父亲,结果他们两个大吵了一架。我也是想让家里和睦一点,却没想到闹成这样。本来也犹豫来着,想买双鞋再买点吃的回去我们自己过算了,弟弟妹妹都回不来。还是告诉了父亲。我把自行车放在车上,到了一家饭店,他先进去了,妈妈不肯下车,然后就哭了起来,我提着蛋糕打开车门站在她旁边,稍微劝了她一会儿,她就一边哭一边开始说。我听不下去了,终于是忍不住哭了,然后把蛋糕放在车里,去后备箱把自行车拿下来要走。父亲出来喝住了我,然后把妈妈拉下了车。她一口菜没吃,只是喝酒,最后不欢而散,一个人冲了出去,周围的人的眼光铺成了一条荆棘的路。我也跟着出去了,取好了车追了上去,再就陪着她一起走。她刚开始还清醒一点,走着走着就放声大笑起来。深更半夜的,我自己也被吓到了,她笑了一路,从她开始笑的时候,我就开始哭,觉得自己也受到了刺激,觉得日子特别痛苦特别难过。都是我不好,不该把过生日的事和父亲说。父亲找到了我们,把车停下来,我先把车放上去,然后来劝妈妈上车。她问我去哪儿,我说回家。她一脸哀怨和愁苦,泪流满面,睁开我的手说她不想回去,然后把钥匙给我。我拿着钥匙,又去拉她的胳膊求她不要走。又和她一起走着,直到我自己有了真正喜欢的人,才知道对方不爱自己是什么感觉。她还是那样笑着哭着走,我扶着她一起哭,想到自己各个方面的不如意。她说家就像一个牢房,回去干嘛。我也不知道回去干嘛,毫无温馨可言的家,没有了顶梁柱的家,可是除了那儿还能去哪儿?她自己家庭的不幸从来没和外公外婆说,外公外婆家也早就是舅舅的家了。父亲又停了一次车,妈妈是真醉了,不然绝不会任我们摆布上车的。走回去实在太远了。上了车,还是兀自地笑着,一种苦的讽刺的尖锐的笑声。我坐在后面头靠在副驾驶上又接着哭。‘悲痛时双手握不住一颗泪滴’。‘我双手扶着自己像清风扶着空空的杯子/摸黑坐起/我询问自己/杯中幸福的阳光如今何在’,自己真的活得很累很辛苦,如果真的要我死了这个家才能和睦,家人才能相互珍惜,我也愿意去死。真的太难过了,哭得睁不开双眼。昨天晚上是做了噩梦,虽然不记得内容,但半夜惊醒过一次。这几周做的噩梦真的不少了,我从没像这四五年一样哭得这么多这么难过这么伤心。到了家,她似是又清醒了一点,又不肯下了,过了一会儿,自己下了车,站在车门旁自己原地看了看周围,我是把她推回家门的,不然她自己不知道要走到哪儿去。

我也想自己要怎样才能坚强,生活真的是太难过了,我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昨天是她四十岁的生日,才四十岁,就这样了,是我让她过了一个这么难过的生日,都是我不好,还不如不过。我看到妈妈不想回家时的表情就想到自己高中三年努力挣脱不去上学一样地委屈。高中以来的每一步都走得这么这么艰辛,我以为自己曾经支离破碎的心上了大学以后会好,可是压力还是那么大,什么事情都在朝着坏的方向走。别人的生活都那么幸福,家人之间那么温情,有的同学说从来没见过父母吵架。而我们家,只有冷漠,责骂,侮辱,想来再不会有别的好的了。作为家里的长女,我觉得自己应该担负起更多的责任,不能让父亲再欺负她了。那种放弃一切的绝望,古怪的笑声,实在不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该有的。过去我常常觉得自己缺少家庭的温暖,父母的关爱呵护,在高中时还一度讨厌父母,觉得老师给了我唯一的依靠和安慰。毕了业,老师再不肯像从前对待自己孩子般地关心。我每次回到家,家里都只有她一个人,窗户、门到处都锁得严严实实的,我感觉到了她的孤独。十几年的生活里,都没有一个可以依靠信赖,引导自己向上生活的人。可不,家就像一个牢房。妈妈种种对生活的表现都让我想到了当年的自己,每半个学期回到这边来都抱着不想再回去的心和父母拼了,什么折磨都受过,当时只有老师一个人关心心疼我。女孩子终归是弱者,为什么不是得到保护和疼爱而是受到伤害?

总是有痛苦的日子,总是有悲伤的日子。在梦中,我从未如此远离家园。”

3月28日

居然忍不住打了电话,关键是他还接了,我听见了他的声音,只有一声“喂”,我原本忐忑的心瞬间更紧张,也“喂”了一声,然后我的兴奋笑容因为对方挂线的声音而僵住了。我放下电话,发了一会儿呆。

“老师能听出我的声音吗?真的没有想到。我听见老师的声音,激动了很久,想听老师说话,才特意办了网络电话。一直都比较难过,各个方面,周三上课失声痛哭了起来。我觉得老师是我唯一可以说秘密的人,我只想和老师说。老师不愿意接我也没有办法,但听到了老师的声音,我已经很开心了。”这就是他为什么接了我的电话的原因,因为来电显是私人电话,他并不知道是我。我倒不是故意的,他要是加了我微信,那上面可以通话还能视频,可是他都不肯。办这个网络电话,只是为了和他一个人说话的,而到现在,除了这一声“喂”,什么都没有,给对方的来电显还要额外交月租,我的这个是两年的,要是仅仅为了几通还不知道能不能接通的电话交两年的额外来电显月租就不值了。

至于这次我所说的失声痛哭,就是上面的那篇文章,是我当时写的。

“老师以后能接电话吗?我不会在中午打,因为我知道老师中午要睡午觉,也不会在晚上打。其实我也不一定会说什么秘密,就算不说话只听老师的声音我也愿意。好不好,老师?我简直不知道如果没有老师,该用什么来支撑自己。”

3月31日

“老师是世界上最美最好的男子。”

“孩子,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你应该多与同学沟通交流,尽可能融入新集体,多体谅父母。另外,老师希望你不要再发类似的短信给我,这让我的家人很反感!老师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

我看了之后难过了好一会儿。

“你是我千万个学生中的一个,在高中,老师对你的教育,关心都是我们当老师的应尽职责,请你不要误解,不要想偏!你的短信已经给我带来了麻烦。请不要再发类似短信!但若有什么事要老师帮忙,老师还是会尽力的!”

“那能给老师打电话吗?”

“老师,我能澄清一点吗?我对老师的喜欢是因为老师这个人,是老师的为人处事,各个方面,难道老师忘了我写的日志吗?才不是仅仅因为老师如何对我。不得不承认,在精神方面,老师的出现的确填补了父亲的位置。这大概也是一个方面。另外老师的确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男子。好吧,我努力地控制自己。老师越是不理我,我虽然心里越伤心,但却觉得老师越好。”

老师从前明白,为什么现在倒糊涂了呢?你一定早就知道,只是不说,和我一样。你一直在让我们觉得你好,好到让我爱上你,然后你就沉默,开始怀疑,我只是贪恋你的好而已。其实,你忘了我对你的表白,那是我这一生最甜美的日子,仿佛真的在和你谈恋爱。我说过,你由内而外都是吸引我的地方,我形容你的手你的唇你的额头你的眼你的脸你的气质你的举止你的灵魂你的心,甚至你偶尔的撒娇和脾气,都是我喜欢的。你不知道你有多么可爱迷人。你发脾气,心里不高兴,我也心疼,觉得你那样我的心都碎了,想抱着你安慰你吻你,别难过。可是,连你发脾气的样子都很可爱。因为那是你,你的一切都那么好那么完美,那么令我着迷,老师什么样做什么我都喜欢,老师怎样待我我都愿意。是因为我太爱你。

我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即使我觉得你那么适合我,我如此爱你,觉得抱着你在你怀里撒娇就等于拥有了全世界,即使我愿意照顾你陪你一生,而陪伴我的终将是另一个人。我不敢想象,不管那是谁,你永远都满满地存在在我心里,那里从来就没有别人。这份感情太深重了,只有短暂一两年的甜蜜却换来一生的回忆、泪水和爱恋。可是你不懂,以为我只是贪恋你对我的好。那么后来,离开你,你又怎样对我好了?我哀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不理我,可你没有,以为我只是贪恋你照顾我让我欢喜,那么后来呢?为什么你每天让我泪流满面我还这样呢?难道我贪恋你让我泪流满面吗?

也许吧,女生是个复杂的动物。真正贪恋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让我怎么样,我舍不得老师,舍不得你。我觉得自己的一生就只有两件事,17岁前是为了遇见你,17岁之后是用一生来爱你,一直一直亲吻你,照顾你,爱你,赖在你怀里撒娇。我知道世上没有比老师怀里更温暖的地方。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老师,如果选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怎么办?”

“若学校不能换专业,可以在学好本专业的基础上,选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另外加强外语学习,过级!只是个人建议,多问问同学!”

我的英语,老师还不放心吗?以后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一个人到底应该选择自己喜欢的还是喜欢自己的?专业也是这样,我现在的专业,的确非常有利于我的发展,只是我不喜欢,我还是想学偏理科的专业。当初只选了这么一个文一点的专业,不过却写在了第一志愿第一专业,没想到就被录取了,一瞬间不知道该不该高兴。看吧,现在流的后悔的泪水,都是当初填志愿脑子里面进的水。到真正被录取了,才预见后来的悲剧。

“老师打字很喜欢用感叹号。特别后悔,因为选专业的时候并不了解。那个时候该问问您的。反正每天都不开心。上个星期的事不想去想了,不然又要哭。我这个学期就要考四级了,一般大一不让考,但我们开学考了一次英语分班考试,我就在里面。谢谢老师,我就知道老师最好了。”

好想你啊,老师。自从这次不开心的事发生了,我就有了一个娃娃,每天晚上抱着娃娃睡觉,把它当做是你,甜甜地吻它一会儿,闭上眼睛,呼吸都急促了,心里觉得特别满足。觉得自己离不开你,特别依赖你。

“世界已灰飞烟灭而爱矗立高楼间

你是真的或是我的幻觉

时光遗忘的背面独坐残破的台阶

哪个乱世没有离别

天空和我的中间只剩倾盆的思念

如果相识不能相恋

是不是还不如擦肩

在失去你的风景里面

你却占据了每一条街

一步步曾经一步步想念在脚下蔓延

在充满你的回忆里面

我独自流浪海角天边

一步步走过当时心愿

……

生如浮萍般卑微

爱却苍穹般壮烈

我要为你爬上最险山岳

走过最崎岖眷恋

一步一步穿越

在失去你的风景里面

你却占据了整个世界

每一张相片每一个房间每一滴眼泪

在充满你的回忆里面

我独自一人和眼泪周旋

一步步走向孤单的明天

也许在来生的某个明天

我们能在写新的情节

一步步完成当时心愿

一步步完成最美残缺”

——五月天《步步》

你教了我那么多,却忘记教我如何忘了你。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需要赞,可是加不上老师怎么给老师点赞啊?”

“老师,我是才知道的,可能晚了,没有帮到您。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您和他们都说了,没有我,也许您不在乎也不需要我这一个。我没有关系,只要老师愿意,高兴就好了。我是有事情上网,自启才发现班长说的话。没有了老师,空间都关了一年,也没有什么人想说话,只用来传传文件。”现在连朋友圈都关了,反正就是挺没意思的。

后来和班长见面,班长说这之后还有一次,是他的妻子让帮一下忙的。再就没有了。后来的这一次我不知道,因为第一次的时候我就没有回复班长,一方面是只顾着去看老师有没有加我,另一方面我怕班长问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第二次她也没有来找我了。就像见面那次,她还问我加了吗?我没有勇气看她的脸和眼睛,点了一下头。不然怎么解释?说他不肯加我吗?

我相信自己前世是老师的妻子,这一生好不容易找到你,只是你忘记了我,对不对?没有关系,在不在一起,你都一直在我心里。我想,从我一出生,心里就空缺一个地方,你的出现,和那里完全契合。原来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

6月8日

“老师,我能不能说其实自己有点后悔两年以前没有和老师度过最后的半年,没有被老师亲自送进考场。我怕自己考不上,怕对不起老师。我想永远做老师的学生。”

6月24日

“老师马上就要带高三了,希望老师不要太为学生着急,多休息,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

我一度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遇见你。

没有老师,我每天只能活在自己的想象中,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想像自己趴在老师的胸口,甜甜地对老师说我爱你,永远爱。然后一直一直吻你,告诉你我想做你的妻子,想一辈子照顾你。我不会再爱除老师以外的任何男子。你对于我来说是这么好这么完美这么迷人这么难以抗拒。我爱你,我需要你。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老师在我心里的位置。“世界上任何的风景都会留下你的回忆”(五月天旧版《拥抱》MV)。

从前我只顾着自己没完没了地表白,以为这样就可以说明自己足够爱你。也许我错了,我要请你和我一起分享我们的生活,你拒绝和我分享你的生活,而我愿意。我想自己以后会付出更多,不再哀求,不再要求你别离开我,别不理我,那是你的自由。对于这些需求,自私就是如此吧。

在我们的关系中,我始终是一个弱者,始终需要你这个长辈的关心,至少你是这么看的,其他的方面就没有了意义。你说我们是好朋友,可是你从来不对我透露有关你的事情,连之前问你喜欢什么颜色都不肯说。所以到头来,我从来就不是能和你分享任何东西的人,只是一个弱者,一个累赘。上学的时候你那样说不过是在敷衍我。

梦——

早上醒来恍惚记得,到真正写下来的时候只记得你和我在一起的场面。基调是记得的,因为醒过来的时候很难过,一定是梦里老师也不肯理我,故意冷落我,这样的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从前还是温暖的比较多,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就是从你对我说话不再轻柔,不再充满怜爱的时候。你就是我想要的全部,我想和你一起去探险。

梦——

连续几个晚上都梦见你了,昨天晚上梦见我坐在一个很大的教室里,你在教室前面给我们开班会,后来我出去了,去了另一个教室,里面有一个老外,我按照老外的意思敲击着白色的古怪的键盘,后来我又和同学们在一起,班长说话,说着说着我就哭了,不能自已。竟然哭醒了,还以为只是梦里难过,醒了发现自己鼻子都是酸的,用被子擦了眼睛,被子也湿了,我又这么难过得睡去了。

心跳心动心醉心痛心碎,和你一起度过的一年半,值得我用一生来回忆。

梦——

梦见你和那时的几个同学,还有现在的几个同学,梦还真是可以跨越时空。差点把这个梦忘了。我们在外面聊着闲天,把你围在中间,一个女生一直在说她大学考了多少多少分,然后你说你记得她当时高考是三百多分吧。后来我就躲开了你们,和我现在的同学在一起,她们两个跟心不在焉的我说学校的麻辣烫很好吃,还让我尝尝。大概就是这样。

7月29日

“老师,今天班长来找我玩了。我昨天画了幅她的肖像给她,画的比送你的那张好看……一直都是我不好,我们和好吧,好不好?”中间的忘记了,信息也不小心被删了。

梦——发生在给你发完短信的当晚

梦中你的回复具体不大记得了,但意思是你问我是谁。我很诧异,就像去年圣诞节我送礼物给你发短信你的回复一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就是记不住我的语气和我说话的方式。剩下的我也不记得了。

8月2日

梦——

只记得一点了,我一直在等着给你送礼物,好不容易在办公室等到你来了,你还是像从前一样见到我很开心。我送了你一筐东西,杂物,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你好像很喜欢,我很开心,总之我们都很愉快。

我永远是老师的学生,永远喜欢老师相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我,永远喜欢老师充满怜爱的眼神和语气,永远享受和怀念和老师一起走过的日子。我会乖乖地听老师的话,不惹老师生气,只有老师可以让我心跳。我要是老师的孩子该多好,我就可以在老师的怀里撒娇,是被老师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就可以黏着老师,亲吻老师,可以天天在一起,可以被老师疼爱,可以赖在老师的怀里赶也赶不走,只想和老师在一起。

“喜欢才会放肆,而爱是克制”。

我会很努力地爱你,也会很努力地克制自己。

“至死不渝

你在我最最最爱你的时候

以一个与地平线平行的角度离开我

我小心翼翼的将你亲手交给我

一枚风干的难过

仔细的栽种在我记忆深处最显眼的角落

然后用我一辈子不被污染的寂寞

深情的灌溉着直到它枝繁叶茂盘根交错

开了花终于也结了果

一双长茧的老手在树下触摸着

我那已爱你四十多年的轮廓

果实在身旁微笑的面向我坠落

并且骄傲的跟泥土说

原来人世间所谓致死不渝的爱情

是指我”

——方文山《至死不渝》

融雪是屋外

一直绵延上千公里的心碎

“你从远方来

一直走到我心上”

当你清瘦温暖的背影

变成一堵冰冷的墙

我的双手该怎样去拥抱

又该如何触碰天长地久

“等你清楚看见我的美

月光晒干眼泪”(五月天《拥抱》)

谢谢你让我的刚烈

在你面前从来都只剩温柔

谢谢你让我学会了别的女孩

从小就会的撒娇

谢谢你让我觉得

做一个女孩是这么幸福

2014年9月

马上又要开学了,马上又要到教师节了。我又送了礼物,但没有过多的打扰他。

发现自己的病严重了,又不敢和父母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到了他,却又不能联系,又想到了后来的高中帮我讲题的男生,他的关心陪伴我走过这艰难的日子。

时间和爱慢慢治愈我。我想我找到了一个爱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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