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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们四个人,每个人点上一支烟,大刀阔马的把我围了起来,秃头面色不善的问我是不是我把他们告了。

当时我一股热血上来,回想起这段时间这些王八蛋对我的种种行为,我的胆子一下子粗起来了,大声对他们说:“对啊,怎么样,就是我告诉老板娘的,你们平时这样欺负我,我今天还你们一次也是应该的,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打我,我就报警。”

旁边那几个老东西一听我要报警果然就有些忌惮,神色显露出惊慌的样子,不过秃头不一样,他把烟灭了,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痰,脸色狰狞至极,一个巴掌打过来。

我当时都有些眩晕了,半个耳根子在嗡嗡直响,心里一股怒气涌了上来,挥动拳头就是照着他的秃头一拳。

“马的个巴子,老子跟你拼了。”

我双手没有丝毫套路的在秃头身上乱打,他常年端锅烧菜的人手上臂力惊人,一个巴掌乎了过来我再次吃了一记闷亏。

不过这些都是硬伤,当时疼,过了一会儿就好了,而且愤怒至极的时候疼痛是感觉不到的,我再次扑向他打去。

旁边的人都过来凑热闹,你一拳我一脚在那里过手瘾,混乱当中我挨了不少黑手,情急之下,一声大吼,拿起了地上的胶桶玩了命的砸。

最后打了没一会几个人都累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打架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如果没有练过,通常坚持个几分钟就受不了了。

屋子里的衣服、桶、洗衣粉、鞋子、牙膏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成了我们的武器,整个房间一片杂乱。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派出所的民警过来了,我们的打斗声太大把旁边的住户都给吓到了,是他们报的警。

在看到警察之后,大家都很老实,发现没有什么严重的事后民警告诫一番就回去了,民警走后大家都沉默不言,但是他们恶毒的眼神朝我射来让我有一种身处蛇窝的感觉。

这些人没屁点本事,人格都有些**,我担心到了后半夜他们会再对我下手,于是就拿好了自己的手机钱包出了门。

深夜,我独自走在空荡荡的大马路,心中真不是个滋味,当晚我没有找宾馆睡觉,而是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在里面还有许多无家可归的人坐在里面,当然这些人都不是乞丐,他们穿的体面,但是就是赖在里面不走。

而我还是很有羞耻之心的,不想什么都不买就赖在里面,于是我买了一杯可乐就静静的靠在一个角落里发呆。

天亮了,一个工作人员拍醒了我,我揉了揉眼睛里的眼屎,尴尬的走出了大门。

经过我昨晚想了大半晚,我终于想清楚了,那个餐馆我已经呆不下去了,因为我得罪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这些人只要还在这个店里我就丝毫没有混下去的可能性。

不过这样走了,我却是十分不甘心,心中有一个邪恶的声音在呐喊“去搞死这帮****的,去搞死他们…………………………”

我输给了这道邪恶的声音,走在清晨的大街上,我的步伐越来越快,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要搞这帮****的,至于方法,则很简单,我干脆来个顺杆爬,直接到店里去把他们昨晚合起伙打我的事情告诉老板娘,让这老板娘对这些猪哥的印象再一次恶化,我就不信老板娘对他们有坏印象了他们还做得长。

结果事实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一到店里还没来得及再次跟老板娘告状,就发现她和秃头狗正在包间里密谈。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秃头狗神色得意的从包间里出来,迎面他看到我后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二话不说急急忙忙跑到老板娘面前把昨天晚上厨房的人在宿舍里合伙打我的事跟她说了一遍,谁知她就问了我一下有没有伤到哪里,我说还好,后来警察来了所以没事。

老板娘笑了起来,说道:“小陈啊,年轻人在外闯荡不容易,你既然没有什么伤势那就算了,你也知道这些厨房里的人都没有多少文化,不要跟他们一般计较,互相忍让一下就可以了。”

我不服气,反驳说是他们先动的手,而且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欺负我,然后把他们在私底下干的坏事龌龊事全都告诉了老板娘,可是中途却被她给打断了。

“小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人要有容忍之心,我刚才也提醒过涂师傅了,他说以后会慢慢改正的,你来我这里这段时间啊工作还是满勤快的,小伙子人长得精神脑袋也很机灵,其实你想一想厨房这些师父年纪都比你大,是你的长辈,大家在一个地方工作都是缘分,都互相包容一下,没什么事的啊。”

包容?我心想人都把我欺负成这样了,我再包容就真成**了,一怒之下我跟老板娘提了辞职,说自己不干了。

接下来她又劝我留下来,说我勤奋聪明、人善良什么的,但是我一再坚持,她最后就说要我再考虑考虑,也好给她一点时间招人,我一想也是,于是就答应了。

一整个上午我都极其郁闷,我没想到这秃头狗竟然在一夜之间就彻底逆袭了,昨天老板娘还火冒三丈的把他骂的跟狗一样,今天两人就和好了,我心想这两人还真是登对,都是属狗脸的,一下子就可以变过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到厨房拿菜,这秃头狗看到我颇为恶毒嚣张的说:“****儿养的,还跟老子告密,看老子不整死你,你最好别在这里做,不然老子就天天想着花招搞你。”

我当即大怒,拿起一把菜刀准备砍他个****的,后来被厨房众人拦住了,结果惊动了老板娘,她紧张的跑进厨房指着我恶狠狠的喊道:“小陈,你干什么,想当杀人犯不要在我这里当,出去想杀哪个杀哪个,别把我这里弄脏了,你个小赤佬,太不像话了,再不把刀放下我就报警了啊…………………………”

愣了一下,突然之间,当我看着老板娘这张世俗的丑恶嘴脸后,心中豁然开朗。

“哈哈哈”我一声愉快的大笑,淡然的放下了刀,跟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身后众人的异样眼光我一点都不关心,因为我忽然之间想明白了,这老板娘和这个秃头狗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她之前对我所说的话都是在利用我,现在关键时刻到了,她的本性就显露出来了。

她维护秃头狗无非就是因为他的利用价值比我大,我只是一个服务员,作用显然没有厨房里的厨师长强。

这是个以利益论人大小的世界,高尚的道德和看不见的人品已经不再是大众尊重一个人的唯一标准了。

我觉得现代每个人都像商品一样有明确的标价,你的出身、你的家世、你的学识、你的人际关系都是你自己的价码,很多人关心你、尊敬你、完全是因为你的价码比较高,而不是你的品德,对老板来说失去秃头狗就等于失去了利益。

当道理和利益相碰撞的时候,道理总是被狼狈的打倒在地,而利益则永远威武不倒。

所以像我这种价码比较低的、现在又站在老板娘利益对立面的人自然就成了牺牲品,我本以为我这么努力工作老板娘心里肯定真的很关心我,所有对我说的话都是为了我好。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这老女人其实一直都在利用我,对我耍老板的心机,她这么做根本的原因也是因为她要保证她的利益不被损失。

有的时候观察一个人是好是坏很简单,只要你在这个人利益受损的时候认真的观察一下他的言行举止就可以大致判断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比如在赌博的时候,经常看见某些人如果输了钱就大发雷霆、骂骂咧咧、不但不适可而止还要满脸怒气的要别人继续再来,如果一旦赢了钱他们就马上得意洋洋起来。

这种人我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是属于那种很**一类的自私鬼。

赢了钱开心这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一个心眼好的人就知道尽量保持低调,因为你虽然赢了钱但是别人却输了钱,能够站在对方的角度替别人着想是一件既高尚又睿智的行为。

如果输了钱不赖帐、还能保持自己的理智、那这就说明你是一个很有胸襟的人。

我自我感觉,这个老板娘其实现在就相当于是一个输了钱的赌徒,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她就把所有的人生希望寄托在了金钱上面,所以这个饭馆出现的所有不公平的事她全都不在意了。

她只想要赚钱,哪怕这个钱是伤害他人得到的也无所谓,不管道理在哪边,她只跟着利益的钓钩走,什么道理对错,对她来说统统都是狗屁。

对这种人我深深的瞧不起,所以我很潇洒的笑着走了,我当时的想法是:虽然你们的钱比我多,但是我的人格却比你们高,所以我根本就无视你们,不屑于跟你们为伍。

出了那家乌烟瘴气的饭店我的心情豁然开朗,走在繁华的大街上突然觉得今天的天气十分好,温暖的太阳、柔和的清风、连天空都是一片美丽的湛蓝。

也许这就是对看破真相的愉悦,谁说真相很痛苦,我现在就很开心。

我宁可做一个明明白白、不行坏事的清贫者,也不愿意做一个糊里糊涂被丑恶琐事所滋润的同化人。

我这里“同化”的意思可以理解为同流合污,但是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它的意思不止是同流合污这么简单,实际上“同化”一词我就是从这部电影中知道的。

当一个人在监狱里呆的时间久了,慢慢的自己就被同化了,监狱里的所有规则、习惯、生活中的等等一切都和外面的世界不同,在里面呆久了,久而久之自己就被这种环境改变了。

这种现象谈不上好坏,当你在监狱里,如果想要继续活下去,就必须适应那里的一切规则,必须要随波逐流,必须要被同化。

但是当你突然有一天离开了这座监狱时,你就会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和外面的世界严重脱节了,如果你还年轻的话那自然有时间再次适应到外面的正常生活中,但是如果你已经年老色衰了,那这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因为你已经被同化的太久,更正不过来了。

我遭遇到的那家饭店其实就是这样的一座监狱,你如果不出来永远在里面,那么里面的这些人和这些人所做的举动就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你。

由于经常看电影、看书,所以我的视野很大,我的眼光绝不会只停留在一家小小的饭店,不然我也不会孤身一人来到这座大城市,外面的世界是很精彩的,老是呆在一个地方只会被局限住,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而从大的方向来讲,多感受一些这个世界不同的风景角度才是一个圆满的人生。

我后来分析了一下,之所以在那个店里面我那么的被动,就是因为我没有被他们同化。

我在这些龌龊下流的猪哥们中一直都是一个异类,他们每晚看***我只是开始看了几天,然后就离开了,他们一发工资就赌钱,我也不想参与其中,他们所聊得事情、所开的玩笑、所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我一句也不喜欢。

不是我一开始就不愿意和他们来往,而是我感觉和他们来往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

人其实就是万恶的根源,任何的罪恶都是人引起的,这个饭店在长时间被他们这些猪哥的浸淫下已经变得乌烟瘴气了,我觉得在那里工作不止是简单的努力就行了,还要非常可怕拉下自己的价值观融入他们的**氛围中,而这正是我所不想的。

其实任何一家公司或者一个家庭、团体、都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独有的氛围,但很不幸,我所在的这家饭店,它的氛围就像是一坨龌龊的臭****,在里面待下去只有两种结果,一:要不就是被臭死。二:要不就是变成和他们一样的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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