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芳挑眉,神清气爽的朝她招手:“快来,快来。”
沈安然神色讪讪的站在那里,那三公主又耐不住性子,挑着眉,挤兑:“方才还装模作样的,不会弹琴就不要装作听懂了!”
沈安然忽然一笑,笑容明朗舒脆:“三公主可知道这《高山流水》的典故?”
三公主昂着头:“当然知道,这不就是说伯牙和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嘛。”
沈安然点头,含笑道:“不错,世人皆知这伯牙山善鼓琴,而子期善听。而无论伯牙弹什么曲子,钟子期都能从伯牙的琴声中得知他的念想。”说道这里,她偏头看着李承芳,微微一笑:“学生不才,虽不敢比喻钟子期,但老师的琴声却让学生如沐春风,浑然忘我。”
李承芳目光久久落在沈安然身上,他微挑眉,意思沈安然看懂了:“小丫头伶牙俐齿!”
沈安然面上的笑意,越发和善,李承芳也看懂了她的意思:“承让!承让!”
李承芳忽然轻笑出声,一双桃花眼隐隐含着笑意。他拿手撩了撩头发:“不错,不错,本侯刚才说的知己就是沈安然。唔,既然咱两也算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了,”说着,他站了起来,迈开长腿走到沈安然面前。她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只感觉一阵清风佛过,她头上的簪子就被李承芳把玩在手中:“既然如此,这根簪子便当做咱们知遇一场的念想。”
沈安然气急:“你还给我!”
李承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还是你想亲自秀一个香囊送给本侯?”
沈安然哽住,她的绣工可是拿不出的。
两相比较之下,她觉得让李承芳这个无奈,拿走一根簪子,比让她亲自绣一个香囊来的简单。便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坐在座位上低头看书。
李承芳笑眯眯的垂着头,漆黑莹润的眼中倒映着沈安然的身影。
旁边的学生们见状,哪里还不知道,这长安候是来给沈安然撑场面的。三公主本来就看不惯沈安然,这一次直接把沈安然拉入黑名单了。
要知道,这长安候李承芳是长公主之子,在皇亲国戚中辈分又高。就连当今皇上遇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的喊上一声表兄。而李承芳又最不在乎世俗礼仪了,反正他觉得对的,通通都是对的。你要是觉得不对,他就拿辈分压死你,或者打到你认为是对的!
这长安候要给沈安然撑腰,谁还敢惹她?
所以接下里的一天里,沈安然过的很是愉快。
国子监刚下学,沈安然就拉着赵括:“诶,赵王你等等。”
赵括是李承芳的死忠党,李承芳喜欢的他通通都喜欢。所以对沈安然的态度,又比昨天还要亲热些。
“你有何事?”
沈安然笑道:“你能带我去见太子吗?”
赵括惊讶的看着他:“你找我太子哥哥做甚?你……”他忽然惊讶的指着沈安然:“你不会对我太子哥哥有意思吧?”
沈安然满头黑线,这人想什么呢?
她抽了抽眼角,才道:“赵王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去问问太子,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赵括觉得她有点不可理喻,多少人巴不得天天住在皇宫里。这她还巴巴跑回那个乌烟瘴气的护国公府去!
“你想回去?”
沈安然点头:“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我想回去看看。”
其实最主要的是,她昨晚上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如果她一直呆在宫中,要怎么揪出周礼轩和张氏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人?
昨天她也看清楚了,就算她告了御状,其实皇上也是有息事宁人的想法。不然也不会只降了张君泽的官职,让他去守城门。而且,皇上让太子去查此事,无非就是想让太子将张君泽从这件事情中摘出来,不然也不会将此事容后再查。
张君泽守城门看似是大惩罚,等这件事了了之后。
皇上再以什么名头,升他的官那是轻而易举!
现在张君泽对她而言,就是路人甲。反正仇也报了,就让他和沈涟漪去互相折磨好了。最主要是周礼轩和张氏,这次她一定要借太子查此事的时候,将两人的狐狸尾巴揪出来。
想到这里,她又对赵括笑了笑,轻声道:“再过两天,也是我姐姐回门的日子。她成亲的时候我没能送送她,但我希望她回门的时候,我能在家里等她。毕竟我们姐妹一场。”
赵括点了点头,拿眼看着沈安然:“没想到你还是个重情义的的人,我表叔果然没看错人。”
沈安然嘿嘿笑,这赵括真是个单纯的小男生啊!
赵括带着沈安然到了东宫,此时太子正和宋君临在书房下棋品茶。见沈安然到来,宋君临对她颔首一笑,然后又低头继续下棋。
沈安然拜见过太子,将来意说明白之后。
太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缓缓道:“也罢。”顿了顿,他抬眼看着沈安然,淡淡道:“太后近来潜心礼佛,刚从如意寺闭关出来。就派身边的方嬷嬷来问过话了,你待会儿随我一同前去建章宫给太后请安。”
沈安然低头,恭敬回答:“是。”
太子点了点头,一旁就有宫女上前,将沈安然带到偏殿更衣梳洗。等会儿要去见太后,必须沐浴更衣更衣之后才行。
太后常年茹素礼佛,建章宫的摆设也带着很深的禅意。太后老人家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沈安然一去。
她就笑眯眯的拉着沈安然,睁着眼睛瞅了瞅,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越来越像你祖母了,我们年轻那会儿,可是好姐妹。你怎么好久都不来看我老婆子了?还有你头上的伤是谁弄的?皇上已经给你出气儿了,把张君泽贬去看城门了。我们安然不生气了啊!”
这话一开始就带着一股外婆看孙女的亲热劲儿,沈安然起先还挺感动的。这太后果然如传闻一样疼她,可是最后一句出来,沈安然就知道,太后也是个和稀泥的。或许对沈安然是有点疼爱之心,不过有远近之分。皇帝是她儿子,自然要支持儿子的决定。
沈安然也懂,对太后也保持着一颗敬爱之心。至少这老人家还是对她有点疼爱,再说了,和太后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所以太后问什么,她就亲亲热热的答什么。
答不出来的就低头抿嘴儿,装作害羞的微笑。
等拉好了家常,太后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一个太子。忙问道:“你父皇交给你的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太子上前一步,恭敬答:“回祖母,此事已经查清。是护国公府的小厮品性不正,带了那腌臜玩意儿。在和丫鬟调笑的时候,误把它放入了茶水中。这才引发了后来之事。”
沈安然听着这奇葩的理由,震惊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就这么一个破理由,就把此事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