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老板是绝对干净的
经过上次的事情以后，庄言跟大齐之间产生了些许芥蒂。大齐还是像从前那样工作，见了庄言也会打招呼，但就是冷冷的，带着那么股明显的“敌意”。他为什么会这样，庄言心知肚明，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他决定找大齐谈谈。
一天下班的时候，庄言把大齐从办公室里捞了出来。俩人驱车来到一家风味小吃店中，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直到喝了第一口酒之后庄言才挤出了一句话：“兄弟，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真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当时他们说我跟那孙子走得太近，极有可能被当成同谋，我就有点慌，想先出去避避风头。你也知道，我这人胆子小，唉！算了，反正不管怎么说，是我对不起你，来，我自罚三杯，先给你赔个不是！”
大齐闷闷地说：“你跑不要紧，好歹提前打个招呼！别搞得我好像卖给你了似的！什么事都活该给你扛着！”
庄言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天地良心，我真没那个意思！我跑了，他们最多就是找不着我，也不会把你怎么着，你最多就是受点累，这我都打听过了！兄弟，你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有数，说句矫情的话，我一辈子都不敢忘。”
大齐苦笑：“算了吧！我本来就没这个指望。行了，反正钱也追回来了，公司没损失，这就行了！”
说是“算了”，可有些裂缝却是需要时间去弥补的。但经过那天晚上的谈心，庄言跟大齐的关系开始慢慢好转了。
庄言新招了一个漂亮的客户经理，叫程佳，原来是在一家公关公司工作的。这姑娘人不是特别大，本事却不小，刚来没多久就帮公司揽了几个大活。庄言像得了一个宝贝，把她夸得跟花一样。大齐却不太喜欢她，觉得她有时候嚣张得有点过分。不过，他也说不上多反感。年轻漂亮的姑娘，又有点本事，有优越感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公司里的人却看不惯她。尤其是王姐，更是十万分地不喜欢她，说她一脸妖精相，“坏”得挂相。他们私底下议论，自然也传到了大齐耳朵里。不过，他不会去管这样的事，反正嘴长在别人身上，他堵也堵不住。
有一天，大齐去找庄言有事，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程佳和庄言在里面聊天。
“佳佳，我知道有一家日本料理很好吃，晚上我带你去吃吧！你看你都累瘦了，我看着都心疼了。”庄言的语气柔得能滴出水来。
程佳娇滴滴地说：“哎哟，今天不行！晚上约了一个客户！改天行不行啊？”
“行，哪天都行，你什么时候方便了，就告诉我一声……”庄言的耐心出奇地好。
大齐听着好笑，敲敲门就进去了：“庄总，有空说点事。”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看了程佳一眼。
“你们聊吧！我正好有点事，先出去了！”程佳很识趣，对大齐点点头，笑着走了。
庄言摇头晃脑地损大齐：“你看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人家好歹是一个漂亮姑娘，你总拉着一张脸，跟人家欠了你几百万似的。真是的！干嘛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对这种姑娘，能鼓励就别批评，能表扬就别打击，你说是不是？”
大齐摆摆手：“有你关心就行了，我可没那闲心！我就想说这事呢！你高薪挖来的这位漂亮姑娘，干活是不错，就是脾气大了点。这来了还没多久呢，能得罪的就都让她给得罪了！我就不明白了！干嘛这么横啊！”
庄言嘿嘿直乐：“你还说人家！你不也挺横的吗？这种长得不错的姑娘，本来优越感就强，再加上有点小能力，嚣张点也正常。你大老爷们一个，跟她较劲有意思吗？”
“得，反正话我已经说了，你爱听不听。”“行行行，我知道了！回头我跟她说说。”
程佳刚谈了一个客户，倒是挺“大牌”的，就是给的预付款少了点。
大齐跟程佳开玩笑：“小程啊，这客户也太抠了吧？预付款这么少，能够什么使？你怎么不多争取点？”
程佳笑嘻嘻地说：“我争了呀！客户那边很坚持，我就没办法了嘛！他们信誉挺好的，没听说有问题啊！齐总，我觉得吧，第一次合作嘛，咱让一点也没什么，是不是？”
“下不为例吧！这样的事，有一没有二，知道了吗？就因为是第一次合作，彼此不了解，没点保障怎么行呢？这个你比我更专业，相信你也明白。你既然这么做，肯定有你的打算，我就不多掺和了。”
程佳心想：这还叫不多掺和？都恨不得押着我去强迫人家客户追加点预付款了！但嘴上还是客气地说：“瞧您说的，欢迎您掺和啊！领导来指导工作，是应该的嘛！不过这件事您就放心好了，没什么问题的。”
“打发”走大齐以后，程佳撇撇嘴，向庄言的办公室走去。正好王姐也在，见她进来，就住了嘴，但程佳还是耳尖地听到庄言刚才在抱怨：“全搭税上了！”
王姐走后，程佳若无其事地说：“庄总，我觉得我们应该合理避税。”
庄言抬头看她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那可不行，我可是党员呢！”程佳不以为然：“别的公司都这样……”庄言正色打断她：“别人是别人！咱们公司绝对不能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好了，就此打住吧，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程佳好生无趣，心想：“装什么高尚！没准你比谁都干得欢呢！”庄言见她委屈地嘟着嘴不说话，就缓了缓脸色，和颜悦色地说：
“对了，你来找我什么事？”程佳想起“正事”，赶紧娇嗔地把大齐抱怨了一通，说他干涉她的工作，让她很为难。庄言采用他惯常的招数，各打五十大板，承诺跟大齐谈谈，也提醒她以公司利益为重、不要太顺着客户的意思。
程佳一边喊冤枉，一边不断地表明立场，两人调笑了一番之后，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是没过两天，庄言就把王姐叫到了办公室，很久才谈完。一天晚上，王姐借故挨到很晚才下班，搭大齐的顺风车回家。上车之后，王姐犹豫了很久，才慢腾腾地说：“齐总，我有个事跟你说，你可得帮我保密！”大齐看看她，点点头。
王姐字斟句酌，尽量说得委婉。在她的立场上，她怎么说都不合适：这件事是庄言交待她去办的，而她又不确定大齐是否知情。说了呢，叫口风不严；不说呢，出了事自己又担不起责任。因此，她只能尽了她生平最大的力量，力图把这件事客观地陈述出来。
听王姐说完，大齐的面色也有些凝重。他想了想，对王姐说道：“行，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不着急去办，等我两天。”
王姐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放心：“那庄总那边……”大齐笑笑，安慰她说：“这你就不用管了。”第二天，大齐就拉着庄言出去喝酒，趁着酒酣耳热的时候，大齐就点了庄言两句：“合理避税是可以的，但一定得做漂亮了。这种事被查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庄言睨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得，齐总耳朵真长！”
大齐连连摆手：“别别别！真不敢这么说。王姐这是发现有问题了，怕跟你说了你听不进去，才硬着头皮来找我。”
“那怎么着？齐总有什么高见？”“高见没有，低见倒是有点。喏，”大齐把自己的手机推过去，指着一个电话号码说：“你记一下，这人是我一个哥们的小舅子，就混这行的，很有经验。我觉得，你有空可以跟他聊聊。”
庄言一边记一边打趣他：“哟嗬，这不像你了啊！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被谁附体了吧？”大齐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我能怎么办？你有事我总不得当看不见吧？反正我就这点本事，事呢你自己看着办，别的我就不多说了。”
“行了！别整得跟怨妇似的。我心里有数。打虎就得亲兄弟！兄弟，哥没白认识你！”
大齐自认并不是一个绝对清白和正直的君子，他也向来没有这样的志向。他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先付出什么。在这付出里，就可能包括“道德”和纯洁的品性。他觉得他没有立场去坚守这些，他想要成为庄言的心腹，并且借助这种关系得到他想要的，所以，他愿意陪着庄言干点“坏”事。
当然，这些都是“底下”的事，除了大齐和庄言，以及负责来执行这件事的王姐，别人都看不到，也没必要知道。在办公室里、在公众的信息渠道里，他们都在忙着创造价值、拓展业务。
瞧，大齐这不正忙着吗？齐默曾经给大齐介绍了一个朋友，姓李，是挖煤起家的。手里有了点钱之后，就开始涉足一些“高端”产业，如奢侈品、高级化妆品，等等。两个看起来完全不搭嘎的人，居然一见如故，迅速成了忘年交，帮大齐介绍了不少朋友。这次他又打电话说：他弟妹代理的某化妆品有一批活要做。他的意思是交给大齐自己来做，就当是赚个外块，虽然钱不是特别多，但也不算个小数目，值得去接。
如果大齐手头上没别的事，就真的接了。可他现在正跟另外一个朋友忙一个项目，分身不瑕。
“老哥哥，您这份心意我领了。这样吧，我还是拿回公司去做，我勤给您帮着点，保证给您做漂亮了，行不？”
李总当然没什么意见：“行，都一样！只要你帮我盯着点，我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回公司以后，大齐把联系方式告诉了程佳，让她去谈。趁着小孙整理资料的功夫，程佳就跟大齐了解了一些情况。
在这一点上，程佳是很敬业并且专业的。说她是为钱也好，热爱工作也好，总之这个态度挺好。
程佳跟大齐开玩笑：“齐总，这单是您接的，您直接去谈不就好了？怎么？想给我添业绩啊？”
“就算是吧！其实我跟这张总也不熟，从来没见过。今天这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个人。你们都是女人，说起化妆品多亲啊！我去了也听不懂。”
“那好吧！我再跟您确认一遍，这个价格上没有空间了，是吧？”“对！我不说了吗？这是朋友介绍的，这个价已经是优惠了，她如果想再压的话，你可得顶住。”“行，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支持老板做坏事
天使是当不了老板的。他们洁白的翅膀上，沾不得尘世的尘埃。一旦脏了，就回不了天堂了，也就不配再得到世人的敬仰：谁会喜欢一个脏兮兮的天使呢？
所以，正如同天使必须要保持纯洁一样，每一个老板也从来不以成为高贵的天使为志向，他们追求的东西，是注定无法“纯粹”的。想要达到目的，就得灵活、变通。而这四个字，却常常意味着要打破我们必须要遵守的规则。没有对或者不对，只有能或者不能。
在通往财富峰顶的路上，每一个老板都会或多或少地干一些坏事。你不知道，不代表就没有。作为他的“近臣”，要么选择同流合污，要么就退出这个游戏。这是“规矩”。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帮老板做一百件好事，不如陪他做一件坏事。因为在这个过程里，老板会体验到一种安全感。
每一个细节都不可以放过
那个“大牌”手机的活干出来了。初稿交上去之后，客户很满意。按理说，他们应该结第二笔款了。可等了足足半个月，还是没有消息。
王姐催了程佳几次一直没有效果，就去跟大齐说了。对此，程佳的说法是：“我已经催了好几次了，昨天还刚去催过，他们的财务总监出差了，没他签字打不了款啊！”“这种场面话你也信啊？别听他们的，该催还得催。客户没有自觉的，催活的是他们，拖着不给钱的也是他们。”程佳有点无奈：“这个我知道。我是担心催得太急了，会让客户质疑我们的实力，就好像咱们离了这点钱就没法过似的。”“这是两码事。咱再不缺钱，也不能白扔！你放心好了，咱去要，他们还能当回事；咱不去要，搞不好他们还觉得咱‘二’呢！既然你不好意思要，我明天正好要路过他们公司，你把联系方式告诉我，我去跟他们谈。”
“齐总，我有我的工作方式，别的我不敢保证，这点钱要回来是肯定没问题的。您如果不相信我，直说就好了，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我这人比较直，不喜欢这样。”
大齐乐了：“不是，姑娘，我这是就事论事好不好？有必要上升到相不相信的高度吗？就是让你催个款，至于这么气急败坏吗？你的工作方式我没有不尊重，就是请你记着点这件事，也算是支持一下别人的工作，OK？”
不知为什么，程佳在这件事上似乎有点“刺儿”。如果换作以前，以她的为人，可能就笑咪咪地接受大齐的意见，转过身就阳奉阴违去了。可这次，她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就是让大齐觉得不对劲。身为一个客户经理，去追要款项是很正常的，也是她应该做的。她有必要这么较劲吗？
大齐想了想，试探地说：“要不这样吧！我去跟客户说。正好明天我要去他们那边一趟，顺便过去讨讨债。我最喜欢干这种事了，感觉跟黄世仁似的。”
程佳一口回绝了：“您这不是在扇我的脸吗？我是客户经理，这种事应该由我来做，我做不好就是失职，不敢劳烦您。您放心好了，我这几天就去他们那边上班了，不把钱要回来，绝不回公司。”
大齐打哈哈：“别，用不着这么严肃，我就这么一说，让你上上心。你干嘛摆出一副就义的架势？多吓人！”
程佳却不接茬，施施然地走了。
大齐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就跟庄言说了。庄言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慢慢地说道：“嗯，是有点奇怪。不过，这也不太好说吧？万一她就是烦你，嫌你总对她的工作指手画脚，成心气你呢？”
大齐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得，看来这姑娘没少在你面前给我下眼药啊！你看着办吧！反正公司是你的，人也是你请来的，跟我没关系。我就是尽我的责任，把我的想法告诉你。而且，我也确定，那位传说中出差的财务总监一直在北京待着没挪窝！您呢，愿不愿意听悉听尊便！”
庄言还是那副欠揍式的笑脸：“别呀！还生气了？咱哥儿俩什么情分？我能随便听别人胡说八道？程佳嘛，对你意见是有的，倒也没进谗言什么的，进了我也不信啊！是不是？这样吧，这事交给我来处理，怎么样？”
大齐刚一出门，就看见王姐对他使眼色。大齐心领神会，跟王姐一前一后地出去了。
而那边，庄言已经找上了程佳。开始的时候，程佳也有点不安，可看庄言面色如常，也就稍稍放下了心。
庄言笑嘻嘻地说道：“佳佳啊，今天晚上有没有约？陪我出去应酬下？”
“行啊！没问题啊！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您直说就好了嘛！说得就好像我不愿意似的。”
看着程佳撒娇装嗔，庄言心里还是痒痒的。美女啊，果然赏心悦目！可惜啊，不是自己家里的，只能看，或者偶尔地“偷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