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紫色铜壶香炉静静燃烧着,浓郁的香烟袅袅飘起,随风飘散在周围,渐渐成了遮掩男子绝世容颜的面纱,却又在不经意间,被风吹散掀起一片涟漪,漫不经心地露出其中三分真颜。
男子一袭白色的细葛衣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举手投足之间说不出的写意风流。
李珞忽然觉得,他是尘世间最捉摸不透的那一段香,看不尽的红尘秀色在他眉梢眼角争相绽放,直到,香烬烟散,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静花水月,从此不知,今夕何夕!
一时心中各种滋味竞相涌现,五味杂成。李珞在窗台边上,静静地站着。视线的转角,无一不落在屋中那白衣男子上。
惊吓,艳羡,沉迷,各种情绪在她眼中一闪而过,最终都如同大海般波澜不惊。她耸耸肩笑道:“师傅,你可以不要老这么神出鬼没?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伐?”
云祈桑沉静一笑,手中把玩着半根断香,道:“娃娃可会怕?”
“当然不。”李珞孩子气地挺挺胸膛,以示自己勇气十足。
“既然不怕,又何谈吓人一说?”
“我不怕,不代表别人都跟我一样,心里承受能力这么强的呀。师傅你要知道,你挑的这徒弟可以说是天资聪颖,万里挑一,几千年才出的一个天才啊!怎么可以用常人的方法来对待?”说得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得。
“别的我倒没看出来,脸皮却是够厚。”神情却是依稀含笑。
“承让承让。”李珞豪不在意地拱手行礼。
云祈桑看着她一脸自豪的表情,默然无语,眼角撇到手里的半截断香,此刻香火初灭,还有着袅袅余烟腾腾蔓出,绵延不绝的香气从中晕染开来,沁人心脾。他忽道:“娃娃,这香从何而来?”
李珞小跑几步,接过那截断香一看,却是府中常用的凝神,用于安神助睡之用,她来这里后睡眠不是很好,因而菲仪才给她拿了这些来。
“府里多的是,师傅要的话我给你拿一些过来。”
云祈桑笑道:“如此,也好。”
“现在就要,还是等下?”
“现在。”
“那我现在去,师傅你坐在这等等啊。”
云祈桑微一颔首,视线从李珞离开的方向拉回,重新落到桌上那半截断香之上,神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眉梢眼角似乎蒙上了一层黑布,遮掩住了原先的风轻云淡。
他的手,暗暗用力,只一瞬间,香散空留灰,而门窗关得紧紧的屋里,香气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