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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窗口

夜很深了。

我在宿舍的窗口凝望夜幕中的几处灯火,晚风掠过窗前的小树,发出“沙沙”的声响;夜色水似的倾泻在我的脸上,如儿时母亲慈和的目光,令我又不由得怀想起别离的家了。

曾经一个寒冷的夜晚,我匆忙奔走在一片灰暗的天空下。一弯月牙水淋淋地从小河里爬起,冷冷地挂上夜的穹庐;沉重的脚步惊起一阵野犬的狂吠,肆意地撕裂静谧的世界;偶有一只寒鸦飞过,留下一声凄凉的哀啼在黑暗中一圈圈扩散。寒风打在我裸露的脸上,激起一层无力抵御的冷意,夹着我的心的孤独和恐惧,使我紧缩的神经在这一片冷寂中绝望地颤抖。

走在这一片孤寂中,我念想着我的温馨的家。抬起头,我望见一丝微弱的亮光透过黑暗的天际晃动。啊,它多像我窗口的灯光!

一抹淡淡的灯光自窗口透出,窗口在灯光的辉映下,闪着一团熠熠的光,透着温馨、透着、透着亲切。它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着。为我卸去寒意的压迫,为我驱散心灵的阴霾,使我的心在期待中注入回归的喜悦。

在家的时候,我总默默地靠着窗沿,深深地注视着窗外的世界。微微的风鼓动清新的空气,恍如一溪欢快的流水在我眼前汩汩地涌动;青翠的小山在天的脚下卧着,宛如一个初生的婴孩甜甜地睡在母亲的怀里。大自然处处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在每个爱她的人耳际弹奏理查德不朽的《爱的协奏曲》。

又离家了。

但那温馨的窗口总在我的眼前不时地浮现。在我忧伤时,它替我散去愁云,在我快乐时,它和我分享喜悦。在我人生的路上,它时时地陪伴我,提醒我:别害怕沿途的坎坷,失败的时候,我们还有一个家。

写一些文字(代跋)

这并不是一个悠闲的日子,于我来说。

校完这部书稿,我仅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难得能利用来做一点文字工作的时间。也是宝贵得非常之至了的一个时间。

在这个夜晚之前,我刚结束一段梦魇般的日子。

我的岳母逝世了。与我父亲的过世仅仅相隔了两年多的时间。在短短的两年多时间里,接连失去两位至亲至近的长辈,对谁而言都难免会是一种浸入骨髓的苦痛。

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或者可以说,我是一个甚为薄情的男子。世间能让我恸情落泪的人与事物并不很多。但在这部文集成书的这一段日子里,我却已流过太多的泪水。

我的泪水,不因软弱和愧疚。

我的泪水,只因无奈和绝望。

人这一生,做得了很多事情,也做不了很多事情。做得了的是因为努力过了,做不了的也因为努力过了。因为努力了,却无法改变,这是最大的无奈和绝望。

比如生离,比如死别。

所以,写一些文字,是凝固悲哀或者苦痛的一种手段。

写了,记录了,你便会不惮于遗忘,而渐渐地习惯于遗忘。

所以我也常想,能够写一点文字的人是幸运的。因为至少,他能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或多或少地反映在自己所写的文字里。有了文字的存在,喜抑或悲,便加了一层更深的含义和印记。在如今如此喧嚣浮躁的日子里,能让自己的感情或者感觉不至于苍白,便是幸运的了。

也正因此,在这最近十数年无限忙碌的日子里,我还一直坚持着写一点自己所喜欢的文字。并且不仅写了,还不惮于将其暴晒在阳光底下。

因为我所感觉、思考的,我认为便是但凡人都要经历和反思的。

能用自己的文字,引得少许人的共鸣,也是为文者之一大幸事。

所以我也常喜看一些别人的文字。一为学习,二为思考,三为感悟一些自己所不曾经历甚或是未经思考的人和事。

人之一生,常悲多而喜少。看别人记录的故事,也常如此。

虽未见得会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泪,但能在别人的体验里博几丝笑语,却也能放大一些人生的快意,让自己的生活多增添一点色彩。

我如是,他人也当如是。

所以这是我将文字结成集子的又一个原因。

但凡平凡人的平凡生活,大致是没有多少值得别人喝彩的亮点的。

因为琐碎,生活便总显得无为。

从早上的七时到晚上的八时,起床、洗漱、吃饭、工作、午休以及上市场买点海鲜或辅导孩子做做作业,繁杂的事务已经占去一个白天中绝大多数的时间。加上睡觉的时间,生活所能留给我自由支配的时间已然不多。

还有许多的人情世故、礼尚往来以及求名逐利,需要我们花费太多的时间去进行交际。

而不甘于平淡的灵魂,所能寄托希望抑或理想的,也就在于这点文字了。所幸我不是一个勤于交际的人,所以我还有一点些微的时间,用来写这么一点文字。

在某个静谧而无人干扰的夜晚,带上一包烟,在荧屏闪烁的电脑前敲几行有些许自恋和自悯的文字,替代那些个杯盘交触、灯红酒绿的时光,有时也难免是一种享受。

也是一种远高于物质生活的追求。

和我不甘于平淡的内心的一种挣扎。

而这个集子,便是一个我未曾完全堕落、以致沉沦的明证。

感谢洞博,以及洞博的一帮博友;感谢洞头文联,以及文学协会的诸多文友。在这多年的文字生涯里,是他们的不离不弃,始终地催生着我的每一个文字,以及文字里的每一丝温馨。

感谢生活,感谢生活里的悲痛以及琐碎。激发我每一个文字的创作灵感,还有用文字编织凝固的记忆。

感谢这个集子。能让所有读到这些文字的朋友,获得一丝会心的微笑,或者一点思索。

感谢阅读这些文字和促成文字结集出版的所有朋友。我已创作的和即将创作的更多文字,便是我对您们最大的回报。

感谢一切出现在我生活以及文字中的人和事。我爱您们,因为您们便是我这一生中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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