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梓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七日之后了,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摇晃晃,脑袋也是昏沉沉的。眼前好似云雾缭绕般模糊不清,许久她的眼睛才适应了光线。慕云东着一身银白色战甲靠坐在旁边假寐,她揉了揉脑袋轻微的声音惊动了他,“醒了?”
“恩,公主呢?”她一定睡了很久,不过公主不会比她早些醒来的,看到他的表情,夜梓焰知道这一问多余了。
慕云东蹙眉望着他,脑海中却反复思索着别的事情,想得深了竟脱口问道:“悠然这样厉害,解开一般咒术应当是手到擒来吧?”
“你说什么?”夜梓焰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你刚刚说什么咒术?”即便如此她还是听见了慕云东无意识的话,“你们……你们又想利用公主做什么?”
“利用?”慕云东显然对这样的词落在自己身上很不满意,“我们何时利用过她了。”看着夜梓焰要坐起来,他虽不满却还是伸出手去扶了。瘦削的身板,滚烫的热度。不触碰她慕云东还不知道这丫头竟然还在高烧,“你……你的高烧不是退了吗?真是胡闹!快传军医!”他有一些紧张过度了,方才冷硬的态度也瞬间消散,只是担心她,或许高烧对东盛这些术士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他竟然可克制不住自己的担忧,甚至有些恼怒了。“你们这群庸医是干什么吃的,一个高烧竟然都治不好,反反复复几日了!”话毕他怔在原地,这些话明明只有慕云逸才会说的,他怎么也跟着学起来了。
后备军本就行进缓慢,如今有了这么一出,整个军队就这么停滞不前了。远处的山头上隐约有几个人窥探了,为首的男子倒是洒脱,嘴里叼着野草,仰躺在低矮的草地上,目光紧盯着蔚蓝的天空,清澈如洗。
“怎么样了?”吐掉嘴里的草根,男子移过目光瞥向观察的人。
“他们停下来了,那姑娘好像出事了,我瞧见有很多军医打扮的人陆陆续续的赶过去。哎,他们开始就地扎营了!”偷瞄的人激动的拍了拍身边仰躺的男子,手一个不注意就打在他的脸上,“三哥你快过来看看,那是不是我未来嫂子,她现在可是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了。”
李恒诚有些不耐,一则是为了自己这张俊脸被一个不识相的小子打了一巴掌,另一面是因为他胡说八道,“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一巴掌招呼上少年的后脑勺,李恒诚有些不甘心的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还真的被抱在别的男人怀里了,那个男人好死不死还是他曾经的死对头之一,慕云东!
少年望着自家三哥咬牙切齿的模样有些忍不住的笑出声来了,“我说三哥啊,你若是欢喜人家姑娘,当初干嘛骗人家说你失忆了,直接亮出身份劫了人走不就好了嘛。”
“就你小子嘴贫,我当时伤的那么重,她又一身西陵军服,我怎么说?”李恒诚白了一眼少年,继续咬牙切齿的观察着。
他从小在王城外长大,和一群土匪强盗厮混着,直到成年才被接回王宫与那些所谓的亲人相认。虽然无缘帝位,但却有大将之才,在北襄统帅三军地位直逼北襄王。李恒诚虽然为人刻薄,行为无状,丝毫没有王室中人风范,但就算权势滔天也从未想过篡夺帝位,毕竟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当帝王的料。奈何有人忌惮他,他一日不死便寝食难安,如今落到这番田地,他本以为是那慕云逸害得,却不想自己人才是最想弄死他的。心灰意冷之后便不打算在回那个冰冷的王宫,索性与之前结拜的山寨大哥厮混到一起了,这才是他最想要的自由生活。
“也是!”少年揉了揉头,“对了三哥,二姐和大哥交代过的,您现在还是通敌叛国的通缉犯,这个您最好戴着。”说罢从怀里掏出半截铁面具,比划着就往李恒诚脸上送过去。
他一把拍开那个丑死人的面具,嫌弃道:“陆斌,你打哪里弄来这么丑的面具,爷我要戴也戴个好看的成不?”
被唤作陆斌的少年有些囧了,这个可不是他选的,那是二姐从千万个丑面具中选出来的丑中极品,就是为了损一损这打小臭美习惯的三哥。“我说您就戴上吧,不然二姐不会放过……”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自己光秃秃的手,以及面前消失了的人。李恒诚以最快的速度夺走了面具,人也跟着飞了出去。
入夜,守营的人三三两两的巡查着,因为已经进入西陵地界,加上这并不是主力军,巡防自然松懈不少。慕云东独自在主帐中看着书发呆,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混乱之极。秦妍的身子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能不能撑到他们赶回去。可是赶回去了又如何了,悠然若是醒不过来,谁有办法解除那个咒术?夜梓焰吗?
他自觉对东盛这些秘术了解甚少,去问慕云清也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一切筹码都压在悠然身上,可如今竟然落得这般田地,怎能教他不愁。
迷迷糊糊之间,夜梓焰只觉得额头冰凉冰凉的,仿佛有人有冰块捂着,但又没有冰块的刺骨寒冷。她本能的抓上去,骨节分明伴随着略粗糙的触感,是手!“云东……”迷糊之间她呢喃着。
李恒诚身子一怔,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她紧紧的攥着。“你心里有人,竟然还是他?”有点不甘心,然后这种不甘心随着夜梓焰攥紧的手越发的滋长着。他不是个会忍让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错过得到的机会。于是他不假思索的俯身吻上了那微微嘟起的唇,翻手扣住夜梓焰的五指,禁锢住她因为难耐而想躲开的脑袋。
滚烫的热度从她的唇瓣传度过来,他冰凉的唇碾压着她,灵巧的舌头轻易撬开她迷糊的贝齿,长驱直入,无意识的加深这个吻。
与他相比,夜梓焰无疑是青涩的,在他的挑逗下毫无招架之力,加上因为高热而滚烫的身躯,她迫切的需要有人给她降温。
“姑娘怎么样了?”帐外忽然传来的声音让李恒诚猛然一惊。
“回王爷的话,吃过药后一直昏睡着。”卫兵说罢正侧身让出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