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完泳之后又去逛街，玩到晚上9点多才回去，结果就挨醉姐姐骂了。我家的规定是未满十四周岁的小孩不许在外面待到晚上8点之后，除非有蕾姐姐或者季姐姐跟在旁边。可是我怎么就不记得有过这条规定呢？记得以前我经常玩到十一点才回来，也从来都没挨骂过啊。
上了二楼，我立刻知道原因了。我季姐姐回来了，肯定是因为她回来之后找不着我，于是大发脾气，整的家里不得安宁。季姐姐还是和往常一样，看见我立时挂在我身上，我无奈地问道：“季姐姐，你的工作呢？又偷跑回来了吗？”
“嘻嘻……”季姐姐奸笑道，“我把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都累趴下了，从明天起就可以好好陪你玩了！”已经进入异常兴奋的状态了吗？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明天我就回学校好了！我心中决定了。
结果季姐姐只能陪我玩到晚上十点多就在我房间中沉沉睡去，太累了吗？唉，叹口气，老惯例了，抱起季姐姐走到楼下。蕾姐姐和季姐姐都住在四楼，醉姐姐一人住在五楼，蒂妹妹、虹妹妹和我都住在六楼，虹妹妹有时候会跑去和蕾姐姐一起睡。下楼遇到蕾姐姐，蕾姐姐望了我一眼：“又把你季姐姐抱下来了吗？”
“嗯。”无奈地回道。
“把她带去睡觉吧。”
我点头，正想走去季姐姐的房间。蕾姐姐又道：“把她丢在外面就可以了，傻瓜是不会感冒的！”突然有种蕾姐姐的笑脸会吃人的感觉。
“蕾姐姐，季姐姐又做错什么事了吗？”我只能这么问了。
“她的经纪人刚才打来电话，说她把整个摄影棚的人给累倒后自己跑回来了。”蕾姐姐生气地说道，“真不明白她的体力为什么会那么好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了。
“哼！”蕾姐姐冷哼一声，进入自己房内。
我嘘出一口气，还好蕾姐姐没有强迫我扔下季姐姐，否则我肯定也没法好过。推开门，一张超大型的巨幅遗照呈现在我眼前，而且是我的遗照。房子中，到处都是我用过我的东西，还有一看就知道是我的自制模型。这间屋子比鬼屋还要阴森，真是烂透的感觉。
唉，每次进季姐姐的房间都有这种浓浓的无奈感，放下季姐姐，道了一声晚安后关门离去。季姐姐幼年的时候曾经受过非人的虐待。因为她出生的地方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部落，那个部落至今依旧仇视着美国的移民者，而季姐姐的母亲更是被美国人强暴之后才生下季姐姐的，因此她的幼年时期受尽别人的白眼和欺凌。在我老爸收养她的时候，她甚至不会说话，后来老爸在回国旅行中又拣到我和蒂妹妹，对于我们两个来说，他们是我们的新家人，然而对于季姐姐来说，我却是第一个对她好的男生。她的恋弟情结也是由此而来，当然，中间不排除我老爸乱来的成分。
回到楼上，小赖正在看我以前的照片，她银铃似的笑声让我有股杀人的冲动。小赖拿着的相簿里是没有正常照片的，她自己看也就罢了，居然还带上我可爱的虹妹妹，这样叫我这个做大哥的脸以后往哪摆啊。
我无奈地走了过去，小赖和我虹妹妹趴在我的被褥上，我的房间是没有床的，只有一套被褥铺在地上，独立洗手间中传出水声，蒂妹妹又随便使用我的洗手间洗澡了吗？只听小赖的笑声道：“这张很有趣，七岁最后一次尿床。”
“这张更好玩，和花季第一次武技修行。”虹妹妹也跟着瞎起哄。
我伸出手，抽走相簿，无奈地道：“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的。”
小赖毫不客气地抢了过来，“不想让人看就应该烧掉它。”
“这是我爸的遗物。”否则我早烧了，哪还会留到现在。
“小赖姐姐，你看，这张也很好玩。”虹妹妹压根就不关心我们两个的争吵，又开始看了。
小赖瞅我一眼，护住相簿，不让我夺去。我也没辙了，只好坐下来听她们两个的取笑了。蒂妹妹洗完澡出来了，而且已经穿上了睡衣，看样子今晚她也要在这里睡觉了，她对我说道：“哥，该你了。”
“好。”我应了一声，拿起衣服，又道：“学姐呢？”
“出去玩了。”蒂妹妹有搜索灵的能力。
虹妹妹这时叫道：“羽哥，我也要一起洗。”
“我从没听过有哪个哥哥会和自己上小五的妹妹一起洗澡的？”我无奈地拒绝。
“不公平！羽哥你上了大学之后就对人家很冷淡了。”虹妹妹气鼓鼓地道。
“那很自然。”我翻翻白眼。虹妹妹，你赶紧长大吧。我在心中祈祷。不再理会她，径直进了浴室洗澡。出来之后，发现床铺已经铺好，蒂妹妹已经钻了进去，但我又发现了一个很不和谐的存在，为什么小赖钻进了原本应该是我的床铺之中呢？
“喂，你不觉得你应该回房间去吗？”我不满地对小赖问道。
“我才不要呢。”小赖答得很顺，仿佛她本来就应该住在这里。
虽然早有她今晚会赖在我房中的预感，不过事到临头还是有种怪怪的感觉。算了，反正我两个妹妹都在，绝对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就行了！我懒得理她，躺在我蒂妹妹旁边。蒂妹妹见虹妹妹进去洗澡，突然道：“哥，你跟那个学姐认识多久了？”
“快一年了！怎么了？”我奇怪地问道。
“你没有发觉学姐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吗？”蒂妹妹皱着眉头说道。
“奇怪的地方？这你可问对人了。”学姐身上奇怪的地方那可多了，“作为鬼却爱吃巧克力冰激凌，忘了自己几岁，死了多少年？还有……”我还打算一一细说给我蒂妹妹听。
蒂妹妹突然打断我道：“不是这些小问题啦！我指的是她的身份。”我挑挑眉，不解地望着她。蒂妹妹又接着道，“我跟你说实话好了，她并不是一只纯净的鬼。”
“你的意思是她是精灵。”小赖突然道。一瞬间，我也想起了陆妮姗的话。
“不是。”蒂妹妹又摇头了，“她要是精灵，我哥早死了。精灵是天地的精华所成，她们和人在一起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将身上的魔力分给人类。可是正所谓月满则亏，人类并没有那么好的体质可以承受这些魔力，反而会死。学姐身上的神光、体质都很像精灵，但没有那种魔力。我的意思是学姐可能有两个记忆。”
“啥？”我还是不甚了解，两个记忆？你要是告诉我说有两个灵魂我还可能比较好了解一些。
“所谓的鬼，就是人生前的记忆结晶。那么，如果有另外的一个记忆结晶被一只鬼接受了的话，这只鬼就拥有两个记忆了。这在理论上是完全有可能的。”
蒂妹妹倒是说得有榜有眼的，但我很想问问她，她的这个理论到底是从哪来的呢？鬼这种东西连存在与否都糟世人怀疑，还有理论可言吗？不过现在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我又道：“但是你以前对我说过，鬼本身是一种拒绝性非常强的排他物种，所以你才会不喜欢我和这种东西来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鬼能接受了另一个记忆结晶，这种情况应该是不太可能的。”
蒂妹妹点点头，叹口气道：“只要符合两个条件，就有可能达到。”蒂妹妹会叹气的话，就代表事情很大了，我皱紧眉头，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蒂妹妹又接着说道，“第一个条件就是那个记忆是必须是濒死之人的记忆，但是那个人现在却还在这个世界的某处活着，只是她的记忆寄宿在学姐身上。”
“也就是说学姐还活着了！”小赖高兴地道。看来她和学姐两人相处倒是十分融洽，否则不可能因为学姐还活着就如此兴奋。
可惜蒂妹妹又摇了摇头，十分严肃地道：“这就是第二个条件。只有在鬼物即将消失的前一刻，他们才有可能接受其他人的记忆，但仅仅只是记忆而已，性格与及其他东西都是那只鬼物原有的。因此，这种鬼物的记忆才会如此模糊。”
“即将消失是什么意思？”我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大了。
“一种是心愿已了，重入轮回，一种是被打得魂飞魄散，最后一种是……”蒂妹妹说到这里，看了看我才重新说道，“是心愿未了，却已经逐渐失去留在这个世界的欲望，那么她就会彻底地消失于虚无，这样的鬼一般是很少的，但学姐如果真的是拥有两个记忆的话，那么她就是这种鬼，只有这种鬼才有可能接受其他人的记忆。”
“那么，如果学姐把记忆还给对方的话，有什么后果呢？”我问道。
“那个人能够醒过来，学姐以前的记忆能够恢复，不过这样一来，学姐就会消失于虚无之中。”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其实倒是不用担心什么，让她维持现状就可以了！”我决定将这件事弃之不理，比起其他人的人生，我更关心的是身边人的性命，即使她不是人。
“哥，这样真的好吗？”蒂妹妹不满地道，“那样的话，那个濒死的人就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了。”
“蒂妹妹，别人的生命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难道我没教过你吗？”
“我反对！这样学姐也不会高兴的。”小赖不悦地道。
“那么学姐消失，你会开心吗？”我带点怒气问道。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朝小赖发火，可是一想到学姐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就很火大。
“我当然也不愿意学姐会这样消失，但是如果学姐知道这件事情的话，她会怎么想呢？”小赖似乎也有点发火了，声调不知不觉中提高不少。
“学姐的心情不好可以哄她，她消失了就没有办法补救了，就两个选择，很简单哪！你不会做吗？”我的声调也提高了。
“我说。”我蒂妹妹微弱的声音传来，“讨论的重点不是学姐的心情吧，应该是那个濒死的人的情况不是吗？毕竟在道德范畴上来说，那也是一条生命，对吧？”虽然我家只有我蒂妹妹是个不良少女，但其实论起道德观念，她却是最好的。毕竟家中也只有她从小立下济世救人的伟大志愿，甚至为此拜师提升自己的能力。只听她继续说道：“就算退一百步，不去理那个濒死之人，哥，你想保持现状也是不可能的。”
“什么意思？”对着蒂妹妹，我的声音变小一点。不过如果退一百步就可以不理那个濒死之人的话，其实我倒不介意退个百千万步的。
“那种状态只是延长了学姐在现世停留的时间罢了。时间只有两到三年，时间一到学姐一样会消失。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帮助学姐完成她未了的心愿，让她可以重入轮回。”
我沉默下来，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学姐可以停留的时间很快就会没了的，那么唯一的办法果然还是查明她的身份吗？要我见学姐消失我是很不愿意，可是若是非要消失不可的话，那么我宁愿选择好一点的消失方式。
“你在想什么？”小赖见我沉思不语，问道。
“我的头很疼。”我突然道。刚才正在想学姐跟我说过她的身世之谜，一大堆不明不白的东西，杂七杂八地混成一团，结果我的头就开始疼了。
小赖当然不明所以，不满地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头疼而已。”我摆摆手，转对蒂妹妹道：“学姐的事就到这里，其他的我会处理的。你这几天都带着学姐到哪里去了呢？”
“打架！”蒂妹妹理直气壮地回道。
由于太过理直气壮，以至于我一时之间找不着话训她。
“哥，别跟我说不能使用暴力什么的，要说教你跟季姐姐和蕾姐姐说去。”
想要你哥的命吗？我双眼上翻，跟他们说教，你不如直接把你哥埋了更快。“不是你打不打架的问题，而是为什么要带上学姐的问题？”
“她要跟着我，我就让她陪我一起去。她很有当武斗派的天份……”蒂妹妹开始兴奋了。
我一拳敲在她的脑袋瓜子上，“学姐不需要这种东西，以后不许你带她去打架。”
“是！”蒂妹妹捂住自己的头，乖乖应道。
今晚有虹妹妹在，自然不能再说鬼故事，否则虹妹妹会暴走的。而我也一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如果蒂妹妹说得话是真的，那么现在必须先确认的就是学姐是否真的有两个记忆呢？老实说，这是十分有可能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在她身上的谜团。那么，回到学校之后，最先该做的事情就是去找那个给学姐熟悉感觉的黎珂枕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还会绕回原点。到最后，我还是必须失去学姐吗？我不愿意，非常不愿意。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只觉头痛欲烈，清晨五点多就爬起来看太阳初升，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一阵清香飘来，是小赖的。小赖的脚步声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熟悉了呢？小赖轻柔的声音传来：“你也没睡吗？”
“彼此彼此。”我耸耸肩膀。小赖双眼有一圈黑色的印迹，那就是所谓的熊猫眼吗？整个人虽然略显憔悴，但她的眼珠泛着微红，看上去却反而更加迷人，毕竟我喜欢的是红色的眼珠。
“学姐的事情有这么严重吗？”小赖的口气有点奇怪。
“你不会是什么也不知道就一夜没睡吧？”我奇怪地反问。
“因为你没睡所以我才没睡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的？”我睡觉向来安稳，决不会翻来复去。就算不睡觉，我也不会辗转反侧，怕影响旁边的妹妹。
“我就是知道。”小赖给我一个不成理由的理由。
好吧，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我接受你的理由。我把视线由小赖身上移开，说道：“普通人最怕的是死，但其实死并不可怕，死亡只是一个开始。如果生前有什么强烈的心愿未了，那么就会化成鬼。化成鬼之，如果心愿还是完成不了，就会一直留在这个世上，那么就会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学姐这样，在时光的流逝之下，渐渐忘记自己留在现世的理由，最后消失于虚无；另一种就是步向疯狂，依靠杀戮才能平息心中的怨，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找替身。你们害怕的就是这种鬼了。”我点点小赖的鼻子。
“你越来越放肆了！”小赖不满我的举动，嘟着嘴巴道。
“对不起。”我立刻回道。经常对虹妹妹做这个举动，结果习惯了。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悲伤，叹口气道：“不过这两种行动都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杀戮带来的则是无止尽的空虚，能够找替身的只有神级的鬼物，例如土地神或者是湖神之类的；而所谓的消失于虚无也不过是现实的说法，对于消失的他们来说，说不定只是以另外一种形式漂浮在现实之外的另一个世界，可是那样的话不是很寂寞吗？”对于鬼物，我的确知之不多。可是对于生死的问题，我却专门和教蒂妹妹的老师探讨过。
小赖也沉默了，叹口气道：“我现在可以感受到你的悲伤了。”
“嘎？”为什么小赖的想法总是如此地具有跳跃性呢？
“对不起！”小赖突然道歉了。
我发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我实在跟不上小赖头脑的变化速度，她刚才又想到哪里去了呢？揉揉头问道：“有点前因后果，可以吗？突然跟我这么说我也不清楚你是什么意思啊？”
“我昨晚说你没考虑学姐的心情，但其实你考虑的比我多，也比我远！所以……”
“不要为这种小事没头没脑地向我道歉。”双眼上翻，真是的！这小丫头未免也太奇怪了。
“哦。”小赖皱着鼻子，考虑一下又道，“学姐要是消失了你会悲伤，那么我呢？”
“你？放心，你绝对可以活的比我久的！”我安慰道。
“不是这样的。”小赖不依地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现在突然死了呢？”
“我连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我连连摇头。
“那就现在想！”小赖非要一个答案吗？
“不可能，没发生过的问题我没法想。”
“我不管，你必须想！”
“喂，你又耍赖了！”我十分不满，然而更让我惊讶的是我竟然认同了她的耍赖，无奈地沉默了一阵之后，我才道，“我也许会哭吧。”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然后呢？”
“完了！”我耸耸肩膀，你还要什么呢？
小赖的双颊鼓起来了，看上去倒是十分可爱，不过她的眼神越来越像我醉姐姐的猛禽类双眼了，有点可怕！我咽下一口口水，解释道：“我可是跟我亲生父母告别的时候都没哭的人，能为你掉几滴眼泪已经不错了。”
“是吗？”小赖冷笑着，突然对我灿烂一笑道，“我记得学姐跟我说过，你说吻对你来说是一件大事，对吧？”
“对啊！你想吻我吗？我不介意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是我的宗旨之一。
“你真聪明。”小赖微笑。哦，这句话我经常对别人说的，想不到现在小赖也会用了。
小赖突然抱住我，我一惊，脸立即撇开，一缕清香扑入鼻内，脸颊上出现一丝温暖湿润的触感。上次是在黑暗中，这次却是青天白日，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小赖脸上出现一片俏丽的嫣红，不由得看呆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大喝打断现在的处境。这个声音好熟啊！
“爸爸！”小赖一声惊呼，“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李翔羽，把你的脏手从我女儿身上移开！”赖父边说边靠近我，他的口气中充满着火气味。
手？我突然间醒觉，自己的手居然会放在小赖的腰间，从外人看来，就是我抱着小赖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啊？天哪，我立刻松开。
“哎呀呀……”蕾姐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小赖已经被她父亲拉开。“小羽，你跟小赖妹妹原来是这种关系啊！”
“不，其实是……”我正想解释。
“你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了！”一个贵妇人的声音，正是那个去我打工的地方，说我一身穷酸气的那位贵妇人，她满脸怒容地瞪着我。身体里的危险指针正在快速地运转，突然间脑中闪过一个想法，这个人该不会是小赖的母亲吧？
果然，小赖又是一声惊呼，“妈妈，你也来了吗？”
天啊！请你降下十万天雷轰死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