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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通心窍

三人一口气回到了略有些破烂的老巢。房子里空荡荡的,显然其他人也都知道今天是赵家放斋日,前去讨吃的了。

七律一屁股坐在灰蒙蒙的地铺上,累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大头身子虽然壮实,但同样是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连事情缘由都懒得去询问了。

白柳则仿佛陷入了魔怔中一般呆呆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白。”七律终于缓过气来,站起了身,双手握着白柳的肩膀用力地摇了摇:“小白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商量,不要一个人藏在心底。”

“对啊对啊,我和七律不是你的好兄弟吗?你是不是肚子饿了,给,这是我昨天藏着准备今天吃的半个肉馒头,里面的肉我没舍得吃,你吃了吧。”大头从袋子里掏了半天,翻出来一个脏兮兮的乌黑块儿,隐约散发着一丝肉沫味。他盯着手里的乌黑块儿,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白柳怔怔地看着大头手中的半个肉馒头,脑海中混乱如同打了结的思维渐渐解开,眸子里的红色渐渐褪去。他能感受到肚子里传来疯狂的饿意,他小心地接过,慢慢啃了一口,感受着嘴里糜烂腐臭的味道,他突然有点想哭,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下来。他一边哭一边把肉馒头吃完,然后坐在了地上头埋膝盖放声哭了起来。

七律和大头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过多久,大门外传来稀稀拉拉的吵闹声。很快门呯的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正是他们的头头,雷老大。

雷老大神色凶狠地盯着肩膀抽搐哭泣不停的白柳,嘴角隐隐有些冷意。他向身后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一名吊三角眼少年走了进来。

“你说就是这小子杀了那老乞丐?”雷老大问道,眼睛却是盯着七律大头二人。

“对,就是白柳杀了那老头,七律和大头是帮凶,帮他逃跑的。”吊三角少年神色间同样有些戾气,恨声说道。

“狗眼,你胡说什么?”七律大吼一声,撸起袖子冲了上去和吊三角少年扭打在了一起。

大头见七律有些有些不敌吊三角少年,傻愣愣地冲上去帮忙,却被一旁的雷老大一把抓住脖子毫不客气甩向墙壁,咚的一声,大头重重地摔在地上,额头上出现一道清晰的血红痕迹。

“大头!”七律怒的大吼了声,跑到了大头身边,用力晃了晃。大头却没有一丝回应。七律颤颤巍巍的食指落在了大头鼻尖,很快,他的脸色变得一片惨白,好似一下子失去了全部力气颓然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大头,大头你丫的醒醒,敢装死吓你七爷,等你醒了七爷非把你扒层皮不可。”

雷老大皱起眉头,冷酷说道:“把他们抓起来。”

很快冲进来七八名孩童将白柳和七律双手反绑住,至于大头,已经没了气息自然无人问津。

“你们可还记得我蛟龙帮三大戒律之一?”雷老大背负着双手,冷冷地盯着二人。

七律如失去了魂般呆呆望着前方,一言不发。白柳则死死望着大头的尸体,一抹殷红缓缓爬入瞳中。

“哼。”雷老大冷笑了声,大声吼道:“禁止杀人,这是我们蛟龙帮的铁律,白柳,你心居然如此狠毒,连那老乞丐都不放过,我还真没看出来啊。”

“七律,你平常和白柳称兄道弟也就算了,居然还助他杀人,呵呵,实在是让我大吃一惊。”雷老大站在七律身前,五指张开一把抓住七律的脸,高高举了起来。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今天你们三若不死,便没办法给官府一个交代,我蛟龙帮也将因此解散,所以为了兄弟们的生计,对不住了。”雷老大死死咬着牙,看着七律在手中痛苦地挣扎,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杀意瞬间爆发了出来。

七律死死瞪着雷老大,转过头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向白柳咆哮道:“跑,跑啊。”

咔嚓..七律脖子一歪,怒目圆睁,竟然死不瞑目。

白柳如痴傻般呆呆地将视线从大头移到七律身上,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神深深烙印在了他心底。

“七,律。”白柳喃喃自语了声,眼中满是迷茫。

“放开他。”雷老大将七律尸体甩在一旁,走到白柳身前,满脸疯狂之色。

扑通一声,两旁少年松开了手,白柳如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他似乎这才缓过神,下意识向七律的尸体爬去。

雷老大戏谑地看着白柳,眼中的杀意越发强烈。那种可以随意操控人生死的感觉一时间让他极为着迷。

白柳坐在七律身边,轻轻摇晃着七律的身体:“七律哥,七律哥你怎么了,醒醒啊七律哥,醒醒。”他睁着血红色的眸子,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哀求。他不明白为什么七律一直摇不醒。

“你今天怎么睡得这么熟?”白柳喃喃自语,看向倒在一旁的大头尸体:“大头哥你怎么也睡了,快帮我一起把七律哥叫醒吧,大头哥,大头哥。”

大头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隐约间,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小白,知道我为什么叫七律吗?”

“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要成为像谢流云那般的大文豪的男人,所以制定了七条戒律给我自己,只要我一直坚持下去,那么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大文豪的。嘿嘿,小白你相信我吗?”

“嗯,我相信。”

“切,小白你不要相信他,据我所知,他已经无数次违反了其中贪吃贪睡这两条戒律,其它的更不用说了,啧啧,想成为大文豪,你这辈子都别想喽。”

“大头鬼你丫的敢咒你七爷,来来来,七爷今天要来教训教训你。”

“哼,谁怕谁啊,来就来。”

..

“来,小白,这十文钱给你交今天的任务。”

“啊,七律哥,你给了我,那你自己的呢?”

“我今天收获很多,你就放心好啦。”

“哦,那好吧,谢谢你。”

“咱们兄弟俩客气啥呀,哎,我说大头鬼,你怎么哭啦,我今天不是给了你十文钱的嘛?你哭个球球啊。”

“呜呜呜,七律,你他妈是好人,俺大头这辈子跟定你了。小白,刚才他给你的那十文钱,是他最后的十文钱,呜呜呜。”

“哈,大头鬼你好恶心啊,我七爷喜欢女的,不喜欢男的,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哎呀,你还拿鼻涕擦我衣服,该死的,大头鬼我打死你。”

..

“小白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商量,不要一个人藏在心底。”

“对啊对啊,我和七律不是你的好兄弟吗?你是不是肚子饿了,给,这是我昨天藏着准备今天吃的半个肉馒头,里面的肉我没舍得吃,你吃了吧。”

..

“好难受,为什么我心里这么难受,你们不是睡着了吗?七律哥,大头哥,看着你们睡着的样子,为何我这么难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雷老大站在白柳身后,他狞笑间开口:“你们都给我出去吧,记住,以后谁敢做出违反帮规的事情,后果,相必你们自己心底也清楚吧。”

围在周围的一圈圈少年孩童们立刻跑了出去,那吊三角少年默默地看了眼七律和大头的尸体,走了出去。

“白柳。”雷老大蹲了下来,在白柳耳边轻轻说道:“七律和大头都已经死了,被你害死了,嘿嘿,待会儿你马上也要上路了,有什么想说的吗?嗯?”

白柳闻言悚然一惊,终于从那混沌迷蒙中清醒了过来。

“死了?”

“对,他们都死了,被你害死了。”

白柳怔怔地看着七律和大头的尸体,他感到脑海中一片翻腾,仿佛九雷轰顶一般,他又连滚带爬地来到大头身边,伸出颤栗的食指,最终,白柳呆愣住了。一抹深邃惊人的红色冲上他的双眼,一瞬间,黑变红,他的意识不在迷蒙,反而变得异常清醒,可这清醒却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是我害死了你们,是我害死了你们,七律哥,大头哥,是我害死了你们。”白柳喃喃说着,流出了两道血泪。

雷老大兴奋地盯着白柳稚嫩的背影,他点着头语无伦次地道:“对,对,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他们,哈哈哈。”他大笑着,心底思量了起来:“上仙曾说,我的任务就是将这小子逼疯,越疯越好,最终缘才能出现,届时上仙会来接他,哼,老子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今天这个机会,将他的两个最要好的兄弟杀了,如此下来,若是此子最终还没有什么动静,那么按照上仙所说,我便可以取而代之,杀了他,成为上仙的缘。”想到这里,雷老大心中越发激动起来,他此时恨不得立马将白柳生生捏死,好成为上仙的缘,可心底知道还不够。“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是你的死期。”雷老大不急不缓地从怀里拿出一炷香点燃,冷笑着。

与此同时,在这片大陆上的无尽虚空深处,响起一阵阵毁天灭地的波动。

一抹猩红色渐渐弥漫开来,将大片虚空染得通红,无数大道开始破碎,独留下那仅存瞳中的唯一的红芒,杀道。

“杀。”虚空震荡,无尽深处传来一声怒喝。

“杀。”“杀。”“杀。”..

..

大衍门。在擎天大陆的无数宗门派别中,仅位列二等宗门之列,相对于神罗门,阴阳门等一些真正的大派来说很不起眼,可事实上大衍门中最擅长的却是推演一道,趋吉避凶,这是大衍门能从远古存至今的根本所在。

大衍门最深处的一座古洞里,盘坐着一名穿着黑色袈裟的白眉老僧。

黑袍老僧突然睁开了眼,微微笑着,自言自语:“七杀星苏醒了,我这弟子恐怕也该觉醒了,哈,缘起缘灭,我大衍门能否经历日后那大劫,就看此子了。”他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一步向前跨去。仅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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