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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战斗部署和联合作战(7)

无论在战斗中采取哪种战斗队形,都应尽最大可能把大规模的骑兵部队展开成连续的线式队形,因为大规模的骑兵一旦发起冲击将会很难控制的,任何指挥官在发出进攻命令之后,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重新排兵布阵。如果不采取这种连续的线式队形,一旦第一线部队被击退,那么第二线部队甚至有可能还没能抽出马刀与敌人交战,便被撤回来的第一线部队淹没在混乱的队形中了。南苏蒂将军指挥以团为单位的骑兵纵队在蒂耶里堡前的失败便是最好的例证。

在本书中,我曾对把骑兵部署成两线以上的队形持否定意见,但我并不排斥正方形队形或是按梯次部署的多线队形,也并不是反对部署成纵队的预备队。我反对的只是单纯为了冲击而将骑兵部队部署成“墙”式队形,在这样的队形中,胡乱组成的一条条战线根本就无法发挥出骑兵的作战优势,一旦第一线的骑兵进攻受挫,后面的部队便会打乱,而一旦第一线的

骑兵被击溃,那么后面的部队在尚未参战前就已经四散逃跑了。

总之,在骑兵部队中建立精神上的自信,要比步兵的自信更重要。指挥官的卓越军事才能、士兵的英勇无畏,无论是在激烈的厮杀中,还是在双方的突然遭遇战中,都是夺取胜利的根本要素。与此相比,部署形式就有可能是次要的了。当然,如果一位指挥官可以将部署和精神激励都做得十分出色,那么他率领的骑兵部队一定所向无敌。

最近几年的战争(从1812年至1815年)使一个由来已久的争论再次成为焦点,那就是关于以线式队形作战的骑兵能否在较长时间的战斗中战胜非正规骑兵的争论。非正规骑兵的作战似乎更加自由和无章可循,他们可以像帕提亚的骑兵一样,在战斗中溜之大吉,也可以在敌人麻痹大意的时候转身杀回来,扰乱敌人的阵脚。总之,他们可以回避任何正规交战,而又随时出现,出其不意给敌人致命一击。劳埃德就认为在上述条件下正规骑兵无法战胜非正规骑兵,而哥萨克骑兵在与优秀的法国骑兵的作战中取得的胜利也证实了他的反对是有道理的。但是不要因此就轻易地相信轻骑兵部队也能够利用散兵冲击非正规骑兵,并在战斗中取得胜利。因为在分散进攻中,作战行动是相当混乱的,这对骑兵的要求很高,而非正规骑兵正是善于各自为战,他们通过单独的行动来实现共同的目标。还有一点是,无论镖骑兵曾经受到过多么严格的训练,他们也不会具备哥萨克骑兵、切尔克斯骑兵和土耳其骑兵那种与生俱来的单独作战的本领。

即使是在实际交战中,个别勇猛的非正规骑兵能够在分散作战中击败优秀的正规骑兵,我们也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在真正决定战争胜负的正规作战中,任何指挥官都不会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分散冲击的作战方式上。分散冲击也许可以很好地配合整个战线的冲击,但是单独的冲击是不可能在大规模作战中取得重大胜利的。当然,这样的非正规骑兵的分散冲击的确是骑兵拼杀中强有力的作战形式,但也只能是决定性战斗中的一种辅助作战方式。

综上所述,我认为在大规模战斗中,应该使用拥有远程武器的正规骑兵,而在小规模战斗中,则可使用配备手枪、长矛和马刀的非正规骑兵。这是对骑兵部队中武器的有效利用的一种方法,同时也是有效利用骑兵部队的一种方法。

无论采用何种方法使用骑兵部队,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一支

规模庞大的骑兵部队是一定会对这支部队所参与的战斗产生重要影响的。骑兵部队可以从正面冲击敌人,造成敌军的混乱,给敌人致命的打击;也可以深入敌后,扰乱敌人的部署,使敌军各个部分之间的联系被破坏,使其不能协调行动。总地来看,骑兵可以发动对敌军侧翼和后方的攻击,从而使我方军队能够更快击溃敌军。

一支优秀的军队,要在战斗时竭力吸收民兵,不断扩大骑兵队伍,这些民兵在得到几个精锐骑兵连的支援后,便能在参战后的数个月内,成为大批优秀的游击战士。这些民兵虽然不具备游牧民族那种天生的骑马作战能力,但是在接受系统的训练和战斗的考验后,他们也会具备非常强的作战能力。在这一方面俄国军队就做得非常出色,俄国顿河的马不仅数量多且适于作战,而民兵的作战素质也相对较高,只要作战需要,这样的民兵骑上良种的战马,便能成为上阵杀敌的骑兵。

二十年前,我在《论大规模军事行动》一书的第三十五章里也曾提到这一问题,当时我是这样描述的:

“哥萨克骑兵曾在战斗中为俄国军队做出了重大贡献,这种轻骑兵在大规模作战中(攻击侧翼的战斗除外)并不能左右战斗结果,但是在小规模战斗或追击敌方小股部队的战斗中,是一支作战力量非常惊人的部队。尤其是对敌方的指挥官来说,这样的轻骑兵是非常可怕的敌人。轻骑兵部队经常会突然出现,围住敌方指挥官的车队,即使有部队保护,指挥官也不能保证自己下达的作战命令能传达到部队的各个部分,因为此时他与各个部队之间的联系很有可能已经被轻骑兵部队切断了。在一支兵力本不多的骑兵部队中,或许这样的轻骑兵并不是十分重要,但是当一支军队中的骑兵数量为一万五千至两万人时,这种轻骑兵的重要性便会立刻凸显出来。对于被拦截的车队来说,增加护送车队的兵力,并对护送队伍进行统

一指挥,或许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任何人也无法保证指挥官车队的安全,因为没有人知道机动性强的敌方骑兵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区出现。沉重的护送工作可能要耗费很大的兵力,结果还常常会使护送部队因为疲惫而失去战斗力。

“我认为,在战时招募或编入部队的志愿镖骑兵或枪骑兵,只要接受

了系统的训练,并能听从指挥,那么这样的部队就能担任车队攻击任务,

也能担任车队护送任务。但是不应该把这样的一支部队视为主要力量,因为他们只是以游击的形式作战,他们不具备哥萨克骑兵的优秀素质,但是作战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奥地利军队有匈牙利人、特兰西瓦尼亚人和克罗地亚人作为后备兵源,这是奥地利得天独厚的人口条件,也让这个国家的骑兵部队有后备骑兵的补充。历来的战斗已经证明,在任何情况中,骑兵都是指挥官可以考虑使用的部队,骑兵能够完成重大任务,也能执行诸如传令、押运、保护辎重、掩护侧翼等种类繁多的次要任务。一支由正规骑兵和非正规骑兵组成的军,其作战意义可能比正规骑兵部队还要大。因为指挥官很有可能不敢放开手脚大胆使用正规骑兵部队,他害怕这样的行动会让自己的骑兵部队遭受重大损失,而也有可能就是这样的犹豫,致使正规骑兵部队不能在战斗中发挥真正的能力。

俾斯麦将军曾经非常严厉地批评并攻击过我的上述观点,我不得不对此说一说我的看法。不过遗憾的是,我知道俾斯麦将军对我的观点提出质疑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以至于我不能及时地予以回应。不过现在我知道,应该是我提出的骑兵不能独守阵地的观点让这位老将军特别愤怒,当然这个观点也并不是我个人首创。俾斯麦将军应该是认为骑兵部队也可以像步兵一样单独作战,甚至是固守阵地。为了证明这个观点,他甚至在汉尼拔在提契诺河地区的战斗中寻找证据,他完全忽略了火枪、榴弹和霰弹的使用给骑兵部队带来的改变。他确实是一位军事专家,但是他自视过高,和他观点不同的人甚至会被他定位为不学无术之人。虽然我不是赛德利茨,也不是拉格里涅尔,但我仍然有权利提出我自己的观点。更何况我并不自诩为骑兵专家,但是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当代最有经验的骑兵专家和将领也一定会同意我在骑兵使用问题上的观点。而且在很多次战斗中,我对骑兵使用的判断确实胜过那些指挥官。

在我所提出的原则中,有一条原则引起了一些人的反对,那就是在对敌冲击作战中骑兵的大步法问题。无论别人在这一问题上有什么样的观点,我都坚持认为,胜利取决于很多种要素,但是在实施突击的一瞬间军队所保持的队形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在更深入的研究中我发现,这一点对枪骑

兵来说尤为重要,保持完整队形的骑兵部队以大步法实施突击的时候一定

会战胜因策马奔驰而导致队形散乱的军队。

正像我在前面论述的那样,在骑兵对骑兵的冲击中,胜利的关键就在于突击时尽可能保持队形的完整性、保持队伍高昂的士气、适时派出部队攻击敌方侧翼、随时准备派出梯队支援作战部队。而这些要素并不是夸夸其谈,都是完全可以实现的。而在闪击战中,即使是使用了最好的作战规则,也不一定会对作战结果有太大的影响,因为闪击战瞬间爆发,甚至是在一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爆发,在这样的形势下,优秀的指挥官也只能是尽量让自己的部队避开敌人马刀的攻击,甚至他的部署命令根本就传达不到作战部队中去。

对于在战斗中如何正确地使用骑兵,我已经论述了我的观点,我认为没有哪一位将军可以推翻我的观点。我从来没有否定过骑兵可以协助防守阵地,但对于骑兵能够单独守住阵地的观点,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赞同的。如果说在骑兵镇守的阵地对面,只是敌人的大炮,而敌人也恰恰热衷于炮击而不派出其他作战部队,那么骑兵部队是完全有可能像法国的骑兵在艾劳之战一样坚守住阵地。但是,如果进攻骑兵阵地的敌军是炮兵和步兵的联合军队,那么骑兵的境地就完全可以用孤立无援来形容了。敌人会利用炮兵的猛烈炮火打乱骑兵阵地的部署,然后利用徒步作战的步兵推进,步步为营。如果真的是这样,骑兵的阵地究竟能不能守住恐怕已经不用我再多说了。

俾斯麦将军恼怒的真实原因其实我是很清楚的。我曾亲口对他说过,他对骑兵的论著是深奥难懂的,并且也没能推动骑兵这个兵种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他肯定认为我的这一评价太过尖酸刻薄。尽管俾斯麦将军曾经攻击过我的观点,但我也还是要承认,我的这一评价确实太过绝对。但是塞德利茨和拿破仑骑兵的失败已经给了我们非常深刻的教训,我不知道俾斯麦将军在这种教训的警示下按照自己的观点所组建和领导的骑兵部队是不是会更完善呢?我不害怕得到不学无术的评价,我必须要说我认为答案是否定的。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接受善意的批评和意见,我们都可以自由发表意见,并且可以展开公开的争论,而不是互相侮辱。有这样一个谚语:才智横溢之日正是思维枯竭之时。我个人认为,俾斯麦先生才智过人,见

地独特,但也可能正因如此,以致很难深入而细致地研究某一问题。我在

本书的前言中就已经说过:一个真正的军人是不会在一本主题严肃的书中对别人的攻击进行答辩的,更何况这件事已经过去有六年的时间了。

炮兵的部署和使用

炮兵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兵种,这个兵种拥有极其强大的攻击能力,又有十分出色的防守能力。

在进攻的战斗中,一支出色的、使用得当的炮兵部队能够动摇甚至彻底摧毁敌军的作战线,进而为攻击部队的突破开辟道路。在防御的战斗中,部署得当的炮兵部队能够让阵地变得固若金汤。因为在进攻的敌军还没能接触防御阵地的时候,炮兵部队便可开始实施攻击,这不仅会给敌军造成伤亡,而且会降低敌军的士气,动摇敌军的进攻决心。而且在霰弹的射程范围内或是在以阵地为中心的局部防御作战中,炮兵对作战的胜利起着非常大的作用。另外,我不得不说,炮兵在攻击和防守要塞,或是在建立兵营的过程中也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因为炮兵曾被誉为近代防御工事的灵魂。关于炮兵在战斗线上的部署问题,我已经简要地介绍过,但是要具体

阐述炮兵在战斗中的行动方式,就不那么简单了。在作战行动中,偶然因素是非常多的,即使是掌握了战斗的特殊性,完全了解了作战的地形和敌人的行动特点,我们也不能断定炮兵一定可以离开其他兵种独立行动。但是确实有特殊的战例存在,在瓦格拉姆之战中,当马塞纳元帅撤走自己的军队后,拿破仑在战斗线的突破口位置部署了拥有一百门火炮的炮兵部队,并以这样的一支部队成功地阻止了奥地利士兵从中央地带穿过。但这样的战斗具有非常大的特殊性,因此并不能成为炮兵使用的总体原则。

关于炮兵的使用问题,我在这里只列举一些基本的观点和论据,而且都是以炮兵在实际战斗中的使用情况为出发点的。而关于炮兵使用方法的新设想,由于还没有充分的实战依据,所以我在此不提及。

(1)在进攻作战中,应该集中一部分炮兵部队,对我方军队准备实施

突击的地点进行猛烈轰击,以动摇敌人的防御队形或撕毁敌人的局部防线,

这将是对步兵和骑兵作战行动的最大支援。

(2)应该派遣几个骑炮连和轻炮连跟随进攻纵队实施攻击行动,在这样的军队组成中,轻炮连的数量应该尽可能少,但是不能没有。另外,轻炮连应该部署在相对固定的地点,而不是紧随纵队行进,但是当辎重部队中可以容纳炮兵的时候,轻炮连便可以在攻击纵队之后跟进。

(3)前面我已经提到过,军队中至少一半的骑炮兵应该被部署在预备队中,以便能够及时地将他们派遣到最需要的地方,或是指挥他们向任意方向行动。而且,关于炮兵在阵地中的最佳位置,我也已经说过,此处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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