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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入职场

夏梦洁告别了父母,独自南下,她偏不信这就是宿命,毕业后有人拼爹,有人拼男朋友,有人拼男朋友的爹,而她,只能拼命,但她并不觉得难过。

来到南方这座陌生的城市,她放下行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人才市场,顶着烈日去各家公司面试。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就连刚起步的小公司都嫌弃刚毕业的大学生,说他们没有经验还眼高手低,眼看着兜里的钱越来越少,她这才体会到“先就业再择业”的重要性。

炎热的午后,夏梦洁从一家公司面试出来往回走,为了节约车费,她决定步行几站再乘车。边走边想着事情,快到公交车站台的时候,她突然被脚下拔地而起的两颗钉子绊倒,华丽丽地摔在了大街上,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她还听见旁边俩女生高分贝的尖叫声,她连忙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四处张望,发现没人在看她,这才放下心来,膝盖处传来阵阵刺痛,她低下头去,看见自己的鞋被摔开了花,就用手随便拨弄了两下,心想反正又没人认识,便一瘸一拐地走到站牌旁,才发现走错了站,她赶紧转身,又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第二天下午,夏梦洁打算去商场买一套职业装,刚下公交车,她看见前面的街道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也有很多人在那儿讨价还价,她好奇地挤过去凑热闹。还没走完这条街,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裤兜:糟糕,手机不见了!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双腿发软,连忙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跑,希望能找出哪怕是一丝线索,然而,街道上的行人依旧熙熙攘攘、各行其是,并没有谁脸上写着“小偷”两个字,她意识到在这里挣扎只能是徒劳。于是,拨通了110,然后被警察带回到了派出所。

警察把她说的情况记录下来,并告诉她如果有线索的话他们会尽快通知她,但像这种被偷的手机是很难找回来的。她很无语,便追问警察:“那些小偷是惯犯吗?”

“对!差不多都是,他们是分地盘作案的,我们在你丢手机的那条街专门安排了蹲点的警察,如果查出线索,我们会通知你的。”其中的一个小警察说。

“那些惯犯是女的还是男的?”她继续追问。

“女的。”

“那你们蹲点的警察呢?”

“男的。”

“那我觉得这些女小偷分明是在挑衅你们!”她说得毫不含糊。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警察也有我们警察的难处,并不是你们看到的警匪片中的那样神乎其神,我们破案需要时间,再说了我们抓人需要证据。”其中年长的警察解释道。

夏梦洁只好认命,恍恍惚惚地走在大街上,心里愤愤地想:如果小偷是男的,诅咒他戴绿帽;如果小偷是女的,诅咒她活守寡。她恨死了这个小偷,这只罪恶之手真的不该伸向刚毕业毫无经济来源的大学生的兜里啊。

回来的路上,她用身上仅剩的钱买了一部二手手机,还重新办了卡。

晚上,她把这两天的糟糕实情告诉了夏爸爸,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最后竟然伤心得说不出话来,夏爸爸在电话那头有些恼火,大声吼道:“这就是命吧,哭有什么用?手机丢了再买呗,哎……“

夏梦洁听到爸爸的叹息声,甚是感觉无助,她一下子将电话挂断,索性哭个昏天暗地。

过了一阵子,她哭累了,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被短信铃声吵醒,打开一看,原来是夏爸爸发过来的:

——梦洁,别伤心了,刚才是爸爸没有控制好情绪,不就丢了一部手机吗?过两天我把钱打到你卡上,你再去商场买一部吧。你始终要记住:不管遇到了怎样糟糕的事情,请不要怨恨社会,也不要记恨别人。每个人都有落魄的时候,只要坚持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梦洁看着短信,眼泪又一次静静地从眼角滑落。

又过了一段时间,夏梦洁终于进了一家公司做储备干部,这职位听上去还挺高端大气的,其实说白了就是公司的保姆。

上班的第一天,她坐在办公室里,过往的同事都会好奇地看着这位新人,但是很少有人会主动跟她打招呼,她感觉很不自在。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跟领导打完招呼就往暂住的朋友家跑。

临睡前,想起明天又要坐在陌生的环境里面对陌生的人,夏梦洁心里渐渐生出抵触的情绪,她突然不想上班,很不想。倚着床的靠背,她拿出两张完全一样的纸张,分别写上“明天去上班“和”明天不去上班“,接着揉成两团,放在手心里摇晃了很久,然后毫不犹豫地拈起其中的一个纸团,打开,果然是”明天不去上班“,连续试验了好几次都是这个结果,她这才满意的躺在被窝里睡去。

第二天早晨刚到6点,夏梦洁的头脑就变得异常清醒,在床上拖延了半个小时,最终还是艰难地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吃早饭,快到7点半的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出了门,到公司时办公室里还是空荡荡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夏梦洁后来发现其实只要过了第二天就并没有那么难熬。

趁着休班,她顶着烈日开始四处找出租房,房子倒是挺多,也挺大,但是房租得一次**上半年的,她现在兜里的钱还不够交3个月呢,再怎么跟房东解释,房东都坚决不同意。她只好无奈地离开,无比的心酸,瞬间觉得自己只是上了大学的“农民工”,甚至比农民工还寒酸。

又来到一个小区,门口站着一位老太太,她上前去礼貌地问老太太小区内有没有出租的房子,老太太淡淡地说:“这里没有要出租的房子,就算有你也租不起的,这些房子都是机关干部的。”听到这句话,她的心更凉了。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自从毕业之后,夏梦洁的生活中就充满了各种不顺利,她越想越觉得委屈。但没人替她承担,她必须往前走,而且不能让泪水掉下来。

在马路上等绿灯的时候,身边站着一位提着沉重礼包的阿姨,大概和夏妈妈差不多年龄,夏梦洁主动走上前去问阿姨要不要帮忙,阿姨满脸感激地说谢谢。路上,夏梦洁把自己的境遇讲给阿姨听,阿姨惊讶地说她的女儿也刚好才毕业,而且他们家正好有要出租的房子。夏梦洁高兴坏了,阿姨说像她这么善良的女孩子,自然会有好运的。

阿姨果然以最低价把房子租给了夏梦洁。但是接下来她又开始犯难了,这新置个小家也得花上将近一千块钱,看着钱包越来越瘪,她的心情也越来越低落。生活真的比想象中的要艰难很多,在校的那些年以为毕业了就可以吃自己做的饭,下班后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看电视,周末和朋友逛街,然而事实上是无尽的惆怅,甚至不知道明天会穷成什么样。

下午下班的时候,偶尔有男同事过来对着夏梦洁兴奋地说:“下班了,还不回家?“

而夏梦洁总是略带忧伤地说:“你回的是家,我回的是屋!“

“那也是家啊!“

“一个人住的房子怎么称得上‘家’?“

阿健还是机械地穿梭在人才市场,看着面前的招聘岗位,没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一家单位在招聘经理秘书,这让迷茫的阿健眼前一亮,遂前往询问,负责招聘的女生让他留下简历,然后下午三点去公司面试。

阿健有些好奇地问:“经理是女的还是男的?”

“女的。”招聘的女生说。

阿健抿着嘴意味深长地笑,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下午三点钟,阿健在经理办公室见到了传说中的女经理——薛吉安,这个名字很爷们的经理比想象中的要漂亮很多,他不得不佩服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此年轻就事业有成,薛吉安很友好的跟他谈工作的事情,阿健也表现得格外优秀,比平常任何时候,他还有意无意的透露自己是单身的实情。薛吉安说这样最好,她不喜欢拖泥带水的男生,不能把精力放在工作上。

如阿健所料,他成功的成为干练的薛吉安经理的秘书。每天看着漂亮的女经理上班,对于阿健来说,这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特别是在刚分手的季节。

阿健尽量把工作做到完美,这让薛吉安很满意,即使偶尔工作中有纰漏,她也会和颜悦色地指出,不像平时对下属那般苛刻。

阿健从同事那儿打听到薛吉安的爸爸是个生意人,她从小就耳濡目染这些商场上的事情,所以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经理。然而正如那句话:如果上帝为你打开一扇门,那么总会为你关上一扇窗。薛吉安的婚姻是不幸的,前夫不爱她,在被迫结婚不到两年的时候终于将这段婚姻画上了句点。接着她在公司消失了3个月,3个月之后,她又像从前那样有条不紊的处理公司事务,只是她不再谈感情,公司员工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秀恩爱。

阿健听完这些,他不禁感叹薛吉安确实是个有故事的女人,他的情感世界微微波动了一下。

之后的应酬上,薛吉安经常会带上阿健,每每看到别人奇怪的眼神,阿健总是识趣地自我解释说只是薛吉安的秘书,薛吉安倒是一副满不在乎这些细节的样子。

薛吉安老练的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阿健远远地看着,他只是这群商人中的配角。薛吉安的脸颊涨得红红的,身子摇晃着,马上就要醉倒的样子,阿健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站起来,抢过薛吉安手中的酒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他替她挡了后面所有的酒,有人起哄说他真是“称职”的秘书。

送薛吉安回去的路上,阿健看着躺在肩上比自己仅仅大4岁的这个女人,她面颊红润,双眼紧闭,乌黑的长发散乱在脸上,让人顿生怜惜之情。阿健忍不住吻上了薛吉安的唇,却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醒来,惊奇地问:“你干嘛?”

阿健赶紧挪回嘴唇,战战兢兢地说:“对不起,可能是刚刚喝多了。”

薛吉安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又沉沉的睡去。

回到家躺在被窝里,阿健很懊恼自己在出租车上的莽撞,但毕竟吻上了,而且薛吉安没有抗拒,这又让他兴奋不已。他想象着薛吉安躺在他怀里的情景,她会不会主动?不管她怎么想,他对她突然多了一种想法,或许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就有,只是这时候强烈到他不能再佯装。转而又想起筱眉,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想起过他。

阿健觉得自己像是得了精神分裂症。

第二天上班,他怯怯的,不敢直视薛吉安的眼睛。然而薛吉安平静得出奇,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这让他既难过又高兴。

每逢应酬,薛吉安依旧会带上阿健,阿健理所当然的帮忙挡酒。

这天下班的时候,罗达给夏梦洁打电话让她出去玩,夏梦洁礼貌地推辞说下午恐怕没时间,末了,她又礼貌地感谢罗达的好意。

说来也巧,夏梦洁是在搬家的时候认识罗达的。那天下午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夏梦洁把打包好的行李堆放在路口等出租车,糟糕的是经过的每辆出租车内都有乘客,她急得直跺脚,但丝毫不起作用。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她的前面,那人摇下车窗,问她需不需要载一程,她说需要,但是有很多行李。那人说没事,然后打开车门帮她把行李放进了后备箱。

夏梦洁坐在副驾驶,两人聊了很多,那人告诉她他叫罗达,在政府机关工作。夏梦洁很是兴奋,她还从来都没有坐过政府的人开的车呢,以前觉得政府离自己很遥远,而且他们总是高高在上。

坐在公交车上,夏梦洁回过神来,夕阳透过车窗正好打在她的脸上,映得红彤彤的,她拿起手机通过短信把认识罗达这件事情告诉了苏亚,苏亚提醒她要学聪明点,现在寂寞的男人不少,而且花样百出,她觉得苏亚说得有道理,但再怎么看罗达都不像坏人。

吃过晚饭,夏梦洁看起书来,一个人住的日子里可以趁机学点东西,这样也挺好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隔壁又开始大声地放电视了。吵得夏梦洁心神不宁,她干脆放下手中的书本,打开电脑,然后高分贝的唱起歌来。唱得正高兴,忽然有几只小影子从地板上划过,她悄悄地靠近,原来是蟑螂,她二话没说,抄起扫把就打,这些“小强”东躲躲西藏藏,后来竟然从门缝里蹦到了隔壁屋内。

凌晨时分,夏梦洁被隔壁犹如排山倒海的呼噜声吵醒,伴随着的还有高分贝的播放电视的声音,就连窗户也在随着呼噜声不停地摇晃,她强迫自己尽快进入梦乡,然而越是这样想就越清醒,她烦躁极了,失眠的痛苦只有失眠的人才懂,要是在学校,怎么样也不会承受这样的煎熬;要是有钱,怎么样也不会租这样的房子。想着想着,眼泪不自觉的就从眼角滑落下来,也许是她真的爱哭,也许是生活真的艰难。

快到凌晨4点的时候,夏梦洁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梦里的她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

第二天早上脑袋沉沉的,却被领导叫到销售部去帮忙,说是岗位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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