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樊愣住了,没有再强迫我,停止了一切动作,眼神悲戚,语调悲凉:“云倾,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强迫你了……你走吧……愿如你所言,从此我们黄泉碧落永不相见……”
鹤樊伸手捂住胸口,眼中还有泪在往下流,他胸口不知道何时,鲜红的血渍染红他素白的衣裳。
我听着鹤樊的话,愣住,他竟放我走?这不是我想要的么?可是为什么,我竟高兴不起来?按理说,他放我走是我想要的结果,也是我们之间再好的结果。可为何,我竟会觉得不舍?
鹤樊从地上艰难站起身来,捂住胸前伤口的手上满是鲜血。眉头深锁,垂眸看着我:“云倾,在我改变主意之前马上离开这里,我怕我会后悔……”
“鹤樊,你流了好多血……”我慌忙站起身来,想要扶住鹤樊:“我先给你包扎伤口……”
鹤樊咬紧牙关,额头上满是汗渍,伸手推开想要靠近他的我:“不用了,你走……”
“可是你流了好多血,你这样会死的,要马上止血才行……”我坚持道。
“我让你走,走啊……”鹤樊抬眸,一脸痛苦的看向我,咆哮出声。
“鹤樊……”我不敢再靠近鹤樊,他这明显是太过激动,扯动身上的伤口,伤口撕裂,这才会流这么多血。
鹤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脸上的表情扭曲着,怒目看向我:“走啊!我让你走……我的世界里从此再没有云倾这个人……就当她已经死了……死了……”
临江和付晴月闻言从营帐外赶了进来,见鹤樊身上全是血,连忙赶过去将他扶住。临江转头看向我,眼中全是恨意,恨不能将我活生生吞了,恐怕都难以消解她心头的恨意。
“云倾姑娘,为什么你每次只会让将军受伤,将军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是拜你所赐……”临江咬牙切齿看向我,好像我就是那个罪该万死的千古罪人。
“临江够了……”鹤樊冷漠出声,制止临江。
“将军,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护着这个女人?”临江显然很气愤,埋怨道。
“临江,什么都别说了,将她送出我们梁国军营,从此我们与她再无瓜葛。”鹤樊抬眸扫了我一眼,那么的云淡风轻:“就当她已经死了!”
我看着鹤樊,只觉心凉到了谷底,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可是当鹤樊亲口说出这些的时候,我竟会觉得如此失落。鹤樊成全了我,我竟还是无法解脱。
付晴月将鹤樊扶到床上躺好,手脚麻利的将鹤樊的衣服解开,为他敷药包扎。那么的细心认真,眼中全无杂质。鹤樊有这样一个女子在你身边,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愿你一生安好!
我转身,走出了营帐。不敢再转头看一眼,冷风吹的脸上隐隐作痛。我伸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迹,再不奢望其他。
和鹤樊之间的一切,我想,到此处已经画上了终结符。
我走了不过多久,还没有离开梁国军营,临江带着十来个将士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看着临江,心中已经做好打算。笑道:“临江,你不必费心来送我。”
“哼,你还不配我来为你送行。把你的东西拿走,免得将军看着碍眼。”临江说着,将我的包袱和那把我刺鹤樊的匕首扔到我面前。
“不必,这些本不是我的东西。如果你们觉得碍眼,可以一把火烧掉。”我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没有要捡的打算。
“别不知好歹,你以为如今的你还是个什么东西?我可不会像将军那样对你手下留情。”临江愤怒开口。
我转身继续往前走,不想再理会一切,让我死也好,怎么样都好。
“给我把她抓住,我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临江怒不可遏。
听到临江的命令,两个粗壮将士上前将我钳制住,带到临江面前,一脚踢在我的腿上。我吃痛闷哼一声,应声跪在临江面前。
“贱人。”临江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
我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口中满是腥甜滋味,血迹沿着嘴角流下。
我只是跪在原地看着临江笑,想想,如果就这样被打死在这里也是极好的。
“这一巴掌是替将军打的。”鹤樊看着我,一副不解恨的样子。
“临江,我知道你有多痛恨我,有多为鹤樊感到不值,但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了。”我依旧笑着。
“你住口,我恨只恨当初没有劝将军一刀杀了你。留下你这个祸水,害的将军生不如死,害的我梁国将士死伤无数。”临江咆哮道,似是被我激怒了。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预谋,我就是想要鹤樊生不如死,我就是想要他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我就是要他一败涂地。如果可以,我还想帮东篱除掉鹤樊这个心头大患。”我站起身来,看着临江狂笑出声。在军营里呆了这么久,我早就知道战场上的男儿经不起讥笑嘲讽,只要将他们激怒,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这血气方刚的性子干不出来的,甚至于一时头脑发热杀了我也不一定。
不如死去,现在的我,真的不如死去。
“贱人,你给我闭嘴,你再敢说一句,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临江终是被我激怒了,眼中怒火中烧。连甩了我三个大耳刮子。
脸上已经被打的麻木,这感觉真的很酸爽。但这还不够,我继续看着临江笑:“哈哈……一切都是我预谋好的,一切都是……”
“贱人。”临江忍无可忍,一脚踢向我的肚子,我被他踢倒在地,只觉腹部似乎要碎裂开来。一腔热血涌上喉头,腥甜可口。
我艰难爬起身子来,笑看临江:“鹤樊就是个孬种,他不仁不义,欺凌弱小,他该死……他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
“给我打,你们都给我打,打死这个贱人……”临江发疯了般的冲到我面前来,一脚一脚踢向我。其余人也连忙凑上来,毫不留情。
没错,我被围殴了。身子已经慢慢失去只觉,他们见我不动了,便也停止了。
临江蹲下身子,看着我,冷冷道:“我不会真的打死你,毕竟你也曾是将军在意的女人。我倒要看看,你离开了将军,还能活的有多好。”
临江站起身来,带着那些将士离开了。
我艰难翻过身子,面朝着太阳,只觉身上冷的彻骨,昏暗的阳光刺的眼睛生痛。
我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