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笼罩的神秘山脉之中
莫邪,手拿一根骨刺,相似妖兽的尾巴,白中带黑,扫过眼前茂盛的植被,只听“嗤”的声响,那植被便枯萎下去,化作碧绿的脓水,不时冒出些许黑烟,极强的腐蚀性,不知道莫邪是从哪里弄来的。
莫邪漫不经心的在山林中走着,这片山林浓郁苍莽,古木参天,辨不清方向,莫邪朝着一个方向,逢障碍物便扫,遇河便跃,似乎在寻找什么,竟走了一大下午时间,最后在一处山谷地带停了下来。
“真是个好地方啊”莫邪跟前是一片山谷,终年阴气层层,不见天日,漫谷的植被比人还高,杂乱交错,气流涌动间似有“嘤咛”之声。
莫邪停下脚步,点了点头,极是肯定道“就这里吧”,随后便在周围找了棵耸立云端的树木跃了上去,在一截粗壮的树干坐了下来。
莫邪长呼了一口气,闭了闭眼,静了静神,休息一会儿,睁开眼,意念一动,从手指上的“幽冥鬼戒”中泛出一点绿光,绿光幻化,手掌之中便多出一件事物:“骨书”。
骨书,是最原始的记载之法,只有古老的族群才会用到。这是“幽冥鬼戒”中,莫邪师傅的遗留之物。上面并没有记载什么不世功法,只是一些断断续续的故事,其实这是莫邪第二次看这些师傅遗留的东西,所以他故意去了飘香楼,思量之间忍不住再看一次,生怕遗漏了什么。
“吾乃‘莫松’,相貌丑陋,自幼孤苦,从记事起便生长在山间丛林之中,苟活于世,以草根野果为食,山泉烂泥为饮,无父无母,无亲无友,所过之处,群兽四散,世人呕吐躲避、砸死驱打……”
莫邪看到此处,眼眶不禁流下泪来。
“幸得上苍眷顾,不知是十四岁还是十五岁那年,在山中偶遇一老人,见我孤寂,不嫌弃鄙陋之躯,将我带回莫家村,长情善待,习武识字,开化教导,吾乃为‘人’”
“村中无一人肯与我相处,唯老人不弃。过八年,老人逝,村中人驱赶,吾重回山林”
…………
莫邪一边看着,一边流泪,每每看到师傅身世之处,不仅想起师傅,那是一张其俊雅的脸,脸上总是挂着和蔼的笑容。
“山中无岁月,吾不曾细数,只记得有一年,山里来了好多人,其中不乏不是强者,有的御剑凌空,有的驱狼驾虎,好生不凡,羡煞我也。强者见我,以为兽,不由分辨,捉我引路,寻找山宝,吾恨之。”
“山中查探数日无果,数人以吾之丑陋为由,抛向万丈深渊,吾恨天不公,恨世不平,更恨人之险恶,自生绝望。”
看到此处,“啊”莫邪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拳头,一拳砸向身旁的枝干,“咔嚓”声响,树干断裂,落地而去。他恨那些人,恨这老天,为何不给师傅一个存生的机会,
“醒来之时,吾知筋骨剧断,几度昏迷,忽一日精神大震,大抵是回光返照,见四面绝壁,万丈峭壁,心生死意,了无悲喜间,便打量四处光景,偶然发现一处尸骸,得‘黑巫’传承,喜获重生之机,时也,命也,感叹天之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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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修炼‘黑巫’之术有成,出得深渊,大仇得报,却遭强者追杀,不得已逃亡天涯。期间自行刮骨,改换容貌,以为从此安枕无忧,却误入荒山深林,受巫族追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常感叹天地无常,世间磨难重重,然,无吾安生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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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鬼牙屿’,时运不济,被强者重创,沦为奴隶,贩卖恶魔之岛,添作人食。船至海中,恰逢‘十翅蓝翎龙兽’出海寻食,恶海滔天,凶威窒息,全船无一幸免。原本以为难以存活,哪知此兽对我弃如敝履,侥幸得活,随波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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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上岸十余日,所杀之人无数,皆因恶魔作祟,人人尽相食肉而生,长此度过数十年艰难岁月”
…………
“忽一日,妖族、海族、道门三家降临,与恶魔战与此岛,数天数夜无果,只知后有‘罪恶之城’、‘万妖岭’、‘幻海城’现世,岛上终得太平,吾甚感欣慰,故此以敛尸为生,隐人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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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原本以为,恶魔之后,此岛会繁荣极盛,哪知恶魔已除再生‘恶魔’,三家将此岛分食而立,层层剥削,更有奴隶贩卖,民不聊生,吾心有余而力不足,常常引为自责,只能苟活于世,不知年岁”
…………
“有一年,荒野之中捡到一包裹,裹中藏一男婴,小小面孔,清秀俊雅,却招歹人用玄火异力焚烧五脏六腑,生机将逝,重归地狱。吾见其遭遇,悲恸自身,甚感多年无子无亲,心中欢喜,祷谢苍天,决心为其度命,收养为徒,取名‘莫邪’,只愿此子无‘恶魔’之念”
“啊”莫邪读至此处,心中不愤难平,忍不住向天大吼,时而欢喜,时而哭泣。
…………
“六年来,小莫邪渐渐长大,开始有些淘气,总是问东问西,好奇的紧,吾话也多了起来,时常感叹,吾生竟有一子,何其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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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城里盘剥的越来越严重了,飘香楼更胜,莫邪的病不可再拖,只能用心血度之,以命换命,虽死,余愿足已”
“师傅,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莫邪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擦着泪,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看。
“看着邪儿一天天长大,心里也是高兴的紧,可是想着邪儿以后的路,不时有些担心,与常人比起来,到底是底子薄了些,吾打算为其重造武道之基,只好瞒着他,再多做几次手术”
句句是深情,默默是关爱,不是父子胜似父子,莫邪已是痛侧心扉,难以言语,师傅的爱,让他无力承受,只能任凭那不断的泪水一直往下流,侵湿身上的鬼云驹外皮,亡魂有感,散发点点血芒,随着风声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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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为求得宝药,强闯罪恶之城,实在可恼,却遇见城主阻挠,负伤潜逃,命不久矣,想着邪儿,心中无奈,只得以云驹之血化为药引,云驹与我相伴半生,握刀逼命,吾不忍,无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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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儿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好,我深感欣慰,此生能有如此完美杰作,不枉矣。苟活数百载,逢世一遭,早已满足,只是心中有些担心邪儿是否会接受我的这份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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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最后一段文字,无言的人,早已不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任由泪水哗流。深重的情,难以偿还的债,只为他好好的活着,莫邪还能说些什么,爱无疆。
静静的坐着,想着,回忆着,不知不觉已是黄昏。突然,莫邪用手臂擦了擦泪水,看着幽冥鬼戒,骨书立马消失不见,跃下树干,向下方诡异的山谷走去,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那份笑容中,夹杂着一丝玩味、一丝仇恨,更有一丝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