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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移魂幻影

风泠泠、雨如瀑,天有不测风云。

刘清远一路淋雨,恍恍惚惚回学校,在校门口许多人滞留,也有的在小卖部躲着雨。

滴滴答答,水声溅射,湿气潮人。

刘清远晃悠悠走着路,脚步一瘸一步,丝毫没注意到四周围诧异的目光。

踏进大门,前方有淡淡的雾,他深吸了口气,继续前行。

不知何时开始,周围人都回头,盯着他,目光犹疑,停滞着。

后面有咔擦嚓拍照声。

除了雨声,一片静谧。

直到后来,有张照片走红于网络。引来了无数猜想。

传的最多的说是某某高中最美女生,为残疾同学撑起一片天……

再很久很久之后,某人才发现,那个背影真是好生熟悉。

这真是一段短暂而漫长的的路,刘清远走到外教室,看了看,连忙走开了。

在体育场边,他飞跃而起,冲入树林,窜上围墙,跑进了出租屋。

“呼!跑的真快!”身后撑着伞的那个,揉了揉发酸的手臂,长呼了口气。

时间如雨,如命不堪。

刘清远在尽力的平复心情,纵然高考猛于虎也,但岂能因此就退缩。辛辛苦苦奋斗十二年,不就是为了此刻一飞冲天,一举成名天下知么?

更何况刘清远几乎拿了半条命在读书。

在这方面,他也极度的自负,相信自己只要能发挥出70%的水平,就足以碾压大多数人。

前几日就已经熟悉考场,他那方位通风向阳,位置靠后,是极好的座位了,也有地利优势。

总而言之,是没有理由不考好的。

夜里,睡梦朦胧,刘清远在半昏半醒间。这几天,他睡得不好,精神紧张的不行。

在高考的那天,天气忽然转晴了。

阳光温柔,普照大地。天公作美,学子们已经准备好一切,静静坐在考场里。

沙沙沙……落笔答题声,学生们专心致志。

刘清远也不例外,他一路做下来,做的很顺。

很快,他做题做到了现代文阅读。

是张绪佑的《吟风》,季风有四时之变,而其风骨不变。

刘清远抬头,看了眼时钟,恰好停在半点上,他眸光一缩,于千万个刹那间,似乎有一缕黑气窜入脑海。

脑海里,景象骤变,黑风怒号,丛林破败,沧海枯寂,天地荒凉!

黑日耀天,有大地漩涡风沙,有魔头自风洞中爬出,全身青绿,后背两片双翼,四爪如龙,正嚼着肉,上面还有他们校服的影子。

它向刘清远扑来。

刘清远咯噔巨震,刹那拉回现实。

可是,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刘清远,快来快来……救我!”

那是陈丽的声音,他浑身悚然,绷紧了神经。思维散发,沉入其中。他似乎看到了外面,外面陈丽正在与人交谈。那人,似乎是监考老师。

刘清远思维冲过去,前面出现了一道自己的幻影。

杀!幻影抬手一掌。

“啊!”

陈丽倒在地上,吐着血沫,惨笑道:“刘清远,你怎么能这样!”

教室里,刘清远紧闭上眼,摇头不语,而后眼睛猛地睁开,强行的解脱,去看题。

耳边,外面又渐渐传来谈论声:“这次考试难啊”。

“是啊,难啊,难是难了,好好考就好了”。

“听说那刘清远读书很厉害啊”。

“人品不好有什么用……”

“哎,上课不好好听讲,不尊敬师长,读书都读到牛屁股里面去了!”

“出来估计也是败坏社会的料……”

“不会做人有什么用!”

……

如此一来,刘清远精神更加紧张。

特别是陈丽的声音,太虚幻,虚幻到真实,几乎彻底击溃了他心底的防线。

“你怎么能这样呢,既然喜欢我,怎么还去找别的女人?”

“你就是个懦夫,我那时候就坐在你前面的,你怎么就不敢正眼瞧我一下?是不是心虚了?”

“衣服也不常洗,很快就弄脏了”。

“哼!我估计接近你的,你都不知道!”

“丽华都喜欢你,你还经常冲动,偷瞄着别人,这样子不好”。

“现在你余光就能看到旁边的女孩子,不许你看!”

“你可喜欢的是我……”

……

冥想冥听,如附骨之疽,再也无法抑制。时间就这么一点点流逝在虚幻里。

如此一来,那篇阅读,他足足看了三遍,依然没有看懂。

他草草写完后,忽然钟声提示,只还剩下30分钟了,剩下时间根本不够用。刘清远身心无力。

可耳边的关怀声、责备声,愈加的情真意切。

他分心、踌躇、烦躁,以至于彻底崩溃!

当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刘清远茫然走出了教室,有同学来询问情况的,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回到了住的地方,对着窗台,陷入沉寂中。

午间,他也没休息,感觉饿了,就去外面奢侈的点了份快餐,可是,刚扒几口,就停下来,再也吃不下去了。

下午考的是数学。

如同上午一般,甚至更为严重。

他的思维停滞,根本就无法理解、思考,神魂被夺,在一片虚无幻想里,根本就无法集中注意力。

勉勉强强,依靠着记忆力,在大题上,刘清远还填了许多公式。解答也是一顿一顿的,到最后只能是放弃。

到最后,刘清远无奈停笔,这时他也意识到,事已不可为。

但也总有那一分幻想,幻想着自己都把答案填完了,结果也写上了,也许会写对吧。

刘清远很悲伤。

因为全世界都在冷眼相待。

哪怕他走一步路,都能听到后面嘲笑声,辱骂声。

他失落,自卑,连走路都不敢抬头,感觉自己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勉强昂首挺胸,他也是瞪着眼睛,拧着眉,强行聚焦,只敢看路,不敢见人。

终于,他完全扭曲了世界!

“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众圣经典在心中,暂时却不能矫正他的世界。

“呵呵,到底是我不仁不义至此,遭万人唾弃!”

很憋屈,却是曲解的命运!

哀莫大于心死,刘清远自语:“我与我久周旋,已不再是我”。

“呵呵,我与我,不共戴天!”

在考场外,陈青阳、陈雪正等着,见陈丽走出教室,面色红润,语笑嫣然,看上去考的还行。

陈雪忽然道:“爷爷,我去看看那边”。

不等陈青阳开口,陈丽就窜了出去。

她看见远处那身影,默默地离开,他脚步虚浮,甚至一个跄踉,栽倒在台阶,然后晃悠悠撑起身来,继续前行……

陈雪一颗心,蓦然的揪紧。

忽然是心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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