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夜的小腹处,被那柄附着黑袍人强大气息的长剑,一剑贯穿,鲜血立即狂飙。
只是瞬间,那柄剑便闪电般抽离了他的小腹,欲要再次刺向一旁那个小脸骤然间变得苍白无比,正在撕心裂肺叫喊的小丫头。
可也是这个瞬间,他的剑忽然停在了半空。
因为他突然觉得眼前有红的刺眼的一束红芒闪现,直刺自己的眼瞳,仿佛是一朵正在滴血的玫瑰,又像是带着地狱的狰狞,在自己的剑尖就要触及小丫头身体的一刹那,让自己忽然看不清所有。
然而,在待他即刻恢复清明时,他只觉的自己胸口猛地一疼,这种疼,他无法形容,因为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疼的滋味,似火在燎原,又似冰在消溶。
于是,他忽然暴退了几步。
或者说,他是被这刺眼的一束红芒,给生生逼退了几步。
匆匆低头看了一眼,胸口那如妖艳红玫瑰绽放的手掌印,便不在顾及,滴血的长剑再次附着他的气息,再次闪烁着锋芒,欲要再次刺向小丫头。
因为,在他眼里,对面这个少年,真的可以用一只指头给碾死。
他自信只要有自己的元气护住胸口,那么这些疼痛,就会瞬间无存。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提及元气想要游走在胸口时,那些元气就像残雪遇上了岩浆,瞬间就被溶化,被蒸发。
这让他难以置信,以至于他的眼睛猛地盯向那个神情萎靡,脸色苍白如雪的白袍少年。
只是他那一直毫无感情的眼神,在这一刻,忽然变得震惊,变得难以相信。
因为这个白袍少年此刻虽然被自己的剑贯穿了身体,可他竟然还能站着。
还能笑看着自己。
此时时刻,他嘴角溢出的鲜血,衬着他惨白的笑容,为什么看上去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微笑。
而其实,从他与少年短暂的谈话结束,到提剑刺向少年,再到现在他忽然微愣,也就过了片刻时间。
可也在这片刻时间后,在他醒过神来,欲要再次提剑上去,结束前面这少男少女生命的时刻…
夜空中,一股恐怖的阴寒气息,如那冷冷的月华,突然之间,笼罩在这街头巷尾。
这股气息,让他陡然间感到一股不祥的生死危机感笼罩着他的全身。
他是一名死士,对于死亡,像他这种人真的会微笑着去拥抱。因为这会让他们觉得找到了解脱。
所以他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剑,依然向着前方刺去。
只是,当他看到少年那平静的眼神,那惨白的微笑时,不知为何,他的剑速,忽然又顿了一下,这一刻他忽然想到对面那少年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因为你的剑太快,所以你的父母,你的妻儿,都会因为你的剑太快,而被追杀一生。”
可也是就在他剑速顿了一顿的霎那时间里,一双苍老的近乎于干瘪的双手,骤然从夜空中伸出,向着他的身子轻轻拍下…
这只苍老的双手出现的时候,黑袍男子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周的空间,完全被冻结了起来,根本无法动弹,避无可避!
这是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根本无法抗拒!
因为他清楚这是什么一种力量。
这是先天之境的先天之力。
而也在他被这先天之力束缚之时,一道光芒,一道蓝色的光芒,如在夜空中画出了一条蓝色的线条,转眼之间,便落在了他的眼前。
光芒晃了两晃,现出一个身影出来。
这是一个看上去仿佛下一刻就要老死的老人。
可黑袍人作为一名死士,在见到这老人后,眼中竟现出一种莫名的畏惧…
只是老人却根本没有理会与他,直接将对面眼看便要倒下去的少年一把抱住,然后手腕微动,一颗带着浓浓药香的紫色丹药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对着少年道:“来,彤儿,赶快服下这枚止血丹。”
少年却没有急着将这止血丹服下,而是依然面带微笑,转头对着似乎才从极度恐惧中回过神的小丫头,一道非常虚弱的声音从他嘴中缓缓传了出来:“丫头,走,哥带你回家。”
小丫头猛然泪如雨下,晶莹的泪珠如雨帘,挂满了她整个面颊,她现在已完全明白,刚才哥哥为何会说要与自己做个游戏,为何会对自己这么凶…忍不住哇哇大哭,道:“哥,哥,都是沉月不听话,都是沉月太任性,都是…”
只是,此刻老人怀里的少年,却仿佛听不到小丫头的哭声,他的双眸已缓缓闭起。
他此刻只觉得极度困倦无力,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疲累,只觉得闭起眼睛时,那无尽的黑暗漂浮不定…
只是,少年不知道,自己的小腹由于被一剑贯穿,鲜血染红了他白袍的同时,也渗入到那卷他在后院密室中带出来的卷宗。
而在他的鲜血渗入到那卷卷宗时,似乎一股不同天地灵气但又像是某种能量潮汐,按照奇妙的韵律和节奏正从这卷宗中徐徐升腾,然后顺着他的伤口,缓缓进入到他的身体里。
见到少年在老人的怀中,渐渐睡去,小丫头如疯了般,立即上前抓着他的手,使劲摇着,哭喊道:“哥,哥,你怎么了,不要吓沉月,不要吓沉月…呜呜,哥,你快醒醒呀…”
而也正在此时,数十条如风如电的人影,在夜色里乍现。
最前面的那个魁梧的黑色人影,衣袂狂动,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生生轰然的声响,直震得整个街面似乎都为之震了一震。
可在见到老人怀中,那个似乎是睡着的少年时,这个魁梧身材的身影,猛然发出一声近乎于凄厉的长啸,对着那个已像是不能动得分毫的黑袍人胸膛,猛地就是一掌,然后怒涛高溅的道:“不管你是谁,是谁指示的,今夜之事,我夜家都会不死不休!”
……
郡守府很大,分成东、西两大建筑群。
东边的建筑群,是东极门指派的郡守平时所处理郡城事物的场所。
而西边,便是秋阳郡的城卫军,银甲卫的驻地。
此时虽然夜已很深,但银甲卫驻地的一个亭台楼阁里,一身青木色长衫的西门烈正坐在阁楼里的一张园桌子前。
而他面前还坐着一个看上去年纪四旬的中年人,只是他此时看上去的脸色却不是太好看,似乎有什么非常重的心事。
这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穆家的现任家主,穆铁。
“今夜的事,你听说了吗?”穆铁对着一脸淡然的西门烈沉声道。由于穆家是秋阳郡土生土长的武道世家,历代家主,为人都极其自负,到了他穆铁这一代,同样不列外。
“嗯,当时城卫军有一只小队,经过那处街口,只不过看到是夜家的事,却没有出手救那两个孩子罢了。”西门烈端着茶杯,悠然道:“不过可惜,那黑袍人却没有得手,却引来了一个先天之境。”
说道这时,他悠然一叹,道:“真没想到啊,夜家竟然藏的这么深!”
穆铁深吸一口气,跟着道:“我也没想到,夜家这只老狐狸,居然到了这种境界。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他夜家的实力…”
西门烈看了穆铁一眼,依旧悠然道:“大舅子,今夜这个黑袍人,是不是你指派的,为何要对这两个孩子动手。”
穆铁闻言,脸色微变,正色道:“绝无此事。早半月前,夜老三儿子那件事,我承认是我穆家做的没错。但今夜这黑袍人,却断然不是我穆家所指使。”
“哦?”西门烈有些不相信,质疑的看着穆铁,道:“那他会是何人?”
“我还想问问你呢?就算此黑袍人不是我穆家所指使,估计夜家也会指定是我穆家的人,而现在,他夜家那只老狐狸,竟然亮出了他如今的实力。只怕等明日,我们穆家便会…”
“恐怕他们还没这个胆,”西门烈微摇了一下手,打断穆铁的话,道:“你可知我东极门赫连长老,为何要收他夜未然唯一一个女儿为徒吗?”
西门烈突然将话题扯到夜未然女儿身上,这让穆铁一阵恍惚后,连忙道:“为何?”
只是西门烈却笑而不语,然后拍了一下手掌,只见阁楼里的屏风后头,走出一个脸色挂着阴森森笑容的男子,赫然便是那夜在郡城外虏走夜未伤的裘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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