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老辈讲,晚清年间灾荒,沭阳城北大张庄发生一件奇事。该庄有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叫张小毛,他父亲和大哥都饿死,留下他与母亲张王氏相依为命。然而屋漏偏遇逢连阴雨。有一天下午,张小毛对母亲说:“妈,我去割猪草了。”背着小筐,蹦蹦跳跳地跑下湖了。
天将黑,还不见小毛回家,张王氏就到湖里找,直到天亮才在一个坟墓前找到他,此时张小毛浑身冰凉,只有喘气的份儿。张王氏吓慌了,赶紧找医生看,可灌了几剂药也不见小毛醒来,就有人说,你这孩子可能中邪了。
张王氏一听,就去找村东头仙奶看看。那仙奶闭目一查,然后笑着说:“老姐姐,喜事啊。”张王氏一听愣了一下说:“儿子病到这样,还是喜事?”仙奶说:“你这孩子成为第三者了,能不是喜事?”没等张王氏问,仙奶解释道:“你这儿子前世,看到一对小夫妻打架,他帮了那挨打的女的,打死了男的,好不容易事情平息。这世,又遇到这小两口,他又把人家男人打伤。人家认定他是第三者,来找他要债的。”张王氏一听说:“还有这事?他这个小孩子能打谁啊?”“信不信由你,你儿子有病那晚,又遇到那两人去投胎,被你儿子一打搅,误了时辰,就把他也拉去了啊。”仙奶说。“那怎么办?赶紧救救他吧。”张王氏一听慌了,就求道。仙奶摇摇头说:“我的道行太小,查不出在哪一家,就是查出来也没有办法救他。”张王氏一听,“哇”的一声边哭边跪下说:“还请指一条路,救救孩子。”仙奶闭上眼睛,好像没听见似的,直到张王氏哭累了,才睁开眼睛说:“你快去西河口,见到一位穿破衣服光头的人,求求他,这就看你孩子的造化了。”仙奶说后不再出声。张王氏一看,再说没用,就爬起来急向西河口赶去。
到那儿一望果真有像仙奶所说一样的人站在那儿,看样子想过河。就急忙喊:“请大爷留步!”跑到跟前“扑嗵”一声跪下,边磕头边说:“请大爷救救我家孩子。”跪磕半天,也没听到声音,再抬眼一望,只见那人像傻子一样瞅着她傻笑说:“怎么不磕了?”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这人不是傻子吗,也能救我儿子?可一想,听说真人不露相,就又边磕头边说:“请大爷救救我儿子。”这时只听那人说:“我不像是傻子了?看这几个头的份上,帮你看看你儿子现在怎么样。”说完,两眼四处乱望,后说:“嘻嘻,你儿子现在已经另有妈妈了,没法子回来了。”张王氏一听,头一下子晕了,半天才回过来,“哇……”地一声,又开始哭了说:“请大爷救救我儿子吧。”边哭边把自家的情况说了一遍。再看看,那人不但没有听,还用手指把耳朵堵起来。张王氏一见就伤心地说:“儿啊,妈妈没法子救你了,只好跟你去了。”说着起来要往河里跳。
谁知道那人一见,放下手指说:“慢着,你愿意自己去死?”张王氏一听说:“儿子没了,我一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死了,一家到那边也好团圆。”那人点点头说:“想法不错,如果用你的命,去换你儿子,你愿意不愿意?”张王氏一听,“扑嗵”一声跪下连声说:“我愿意,我愿意,请快点救救我儿子吧。”“那好,就这样定下吧。你不要再哭了,我去去就来。”说完只听“扑嗵”一声,张王氏一看,那人已经跳进河里不见了,儿子没救成,又死一人,张王氏不由“鸣哇”大哭起来。
半天,只听有人说道:“叫你不哭你还哭。闹得我不好讲价钱,只好答应将来收它为徒。”张王氏再注意,见那人已经站在面前,手里拿条鱼,瞪着眼睛对她说,“你快起来,把它拿去吧,迟了让它睁开眼就没法子了。”张王氏爬起来,看着那人手里那两眼糊着泥的鱼发愣。“还不快点接着,你儿子就要睁眼了,它眼一睁,看到世界,就什么都完了。”那人见张王氏还在发愣,边把鱼塞给张王氏边解释说:“十里外的大西庄,东头第三家,老狗六天前下了三条小狗,小狗生下来都是七天才睁眼,还有两三个时辰满七天,有一条天天喊叫不肯吃喝的,就是你儿子。你快去用你的命去换他。到那儿你就说该来的来了,该回的回吧。然后跑回家,把鱼眼上的泥弄掉就行了。但是这些事情一定要在三个时辰之内完成,不然你儿子就活不过来,你也就白死了。”张王氏一听,儿子有救,一下子来了劲,拿着鱼就向西跑去。
那时张王氏还是小脚,跑也跑不快,十里路让她足足走有两个时辰。来到大西庄,进了庄东头第三家果真听到有小狗叫声,就啪啪门,一阵狗叫后,随着“吱呀”一声,开门出来一位妇人,一见张王氏就问:“大嫂,你找谁呀?”张王氏说:“请问,你家这老狗最近是不是下了三条小狗,其中有一条天天喊叫呀?”“是呀,大嫂,你是哪里人呀?现在这小狗不能给人啊,再说这小狗养活养不活还是两个字呢,落地就喊,也不肯吃奶。早就想把它扔了。”张王氏一听就说:“我是来治你家这小狗哭喊症的。”那女人一听,惊奇地说:“你还有这本领?”转身进家抱出一条小狗,张王氏也没有接小狗,拿着鱼对着小狗说:“该来的来了,该回家的回家吧。”说完转身就跑。没多远还听到那妇人骂:“神经病。”
张王氏跑出庄不远,一算时间,已经快到三个时辰了。心里不由又想哭了。不住念叨:“孩子,坚持住啊,妈妈快到家了。时间啊你停一停啊,让我按时到家吧。”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离家还有好几里,张王氏却越跑越慢,后来只有喘气的份儿,一步挪不了四指,就这还是“扑嗵”一声让东西绊跌倒在地,鱼也掉到一旁。张王氏赶紧爬起来,拾起鱼一看,眼上的泥掉了,她伤心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心里一转念,说不定那人有办法,还到河边找他吧。
来到西河口,一看哪里还有人?此时张王氏想哭已经没有泪水了,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时辰,孩子已经没救了,就止住了哭泣,对着家里方向说了声:“儿啊,娘想换你也不能了,只有跟你一起去了。”转向大河,眼一闭,纵身往下跳。
还没有落水,觉得被人扯住,眼一睁,见是那人拉住她的。张王氏立即跪下说:“大爷,快救救我儿子吧。”那人拉起了张王氏说:“唉,遇到你这样的母亲,还真的不怕死,那好,我真的成全你吧。”他拾起还在地上的鱼,往水中一丢说:“你快送她儿子去家吧,三天后你来找我。”然后对张王氏说:“你回家吧,你儿子已经好了。”
张王氏一听不再哭泣,立即向家赶去,来到家门口,就听到小毛的说话声。她一下子瘫倒在地……
三天后,张王氏睁开眼睛,见自己睡在床上,小毛跪哭在面前,就问自己是不是死了?小毛说:“妈,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啊。”这时张王氏才想起自己跌到后,迷迷糊糊地来到一间黑屋里,见里边关着一个人,就想换他出来,那人说:“不需要你换了,你到我师傅那儿去等我吧。”自己就又回到西河口那人面前跪下,直到黑屋里的人来到那人面前,那人说收他为徒弟,自己才回来。
娘俩都好了后,张王氏问小毛是怎么回事?小毛说,那天下午,他割好猪菜刚想回家,看见面前跑来一条黑狗像是追咬一条白狗,他同情心顿起,甩手一镰刀,掷了出去,正好砍中那黑狗的后腿。那狗一阵狂叫,转身向他扑来,那黑狗又被他打了几下,才逃走。
哪知道,两条狗跑没几步,回头一齐冲向小毛,小毛还没发过愣来就像被人架着似地,来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关进一个黑房子里,什么看不见,自己天天喊人救命也没人理,只到后来来个人把自己换出来,骑着大鱼回到家……
张王氏知道那人将母子俩都救了,就带着小毛到西河口拜谢那人,很远就望见那人躺在那儿晒太阳。娘俩到跟前就跪下感谢救命之恩。那人一翻身起来,望望娘俩,向他们身后一指说:“你们谢错了,不是我救你们的,是她……”娘俩一回头,哪有人影?再回头那人也不见了,只见他躺过的地方有两个字“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