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着手来了,我举手不是为了让你看见,我举手是因为怕你看不见我。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我在你面前时我是谁。
我一直暗恋着你,也许你只是我的一个梦,一个在魂魄里理想的爱人,你不是具体的一个人,只是我梦想中的爱人,而已。
你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在你安详地告别我熟睡的那一刻,你一直在梦中的森林里摇滚,从你那里传来的金属质地的音乐声,直接摧毁了我单薄的生命。你高贵的完美,把我彻底淹没,我一步步走向那个深渊,没有回头,不能回头,不想回头,一直走。
心碎的完美,在你熟睡的时刻,摧毁着我,让我在毁灭中体会惊鸿一瞥的快感。
你还是个孩子。你是那样的坏,你是摇滚的青春。你是魔鬼,你是天使,你是好孩子的教父,你是坏孩子的大哥,你是这个世界上坏到最好的情人,你是爱情的首领。高贵的爱人。
你高贵在我心里,高贵在爱里,高贵在思念里,高贵在无尽的漂泊里。
你是世界窒息时,我需要的那一口氧气。
喊一声你的名字,我肝肠寸断。摇滚的声音掠走了我眼里的所有。
喊你的时候,我满嘴的香味就飘在你熟睡的枕边,许久许久地弥漫。
我的坏孩子。
前生后世都为了这一声,好像为了这一声呼唤,我才来到世间,去找那个等我的你。
怎么这样久。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等我的人,我等的人,我们等得太久,海呼啸了,心战栗了,一切模糊了。
你一定还记得那个日子,你出生的那一天,你熟睡的那一天,我来了。在你睡着的时候,我才找到你,认识了你,我冒着森林里的酷暑,呼啸的子弹,迷情的蝶翅,气喘吁吁地找到了你,那个嘴角有着坏坏一笑的人。我想,从此,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一刻也不离开。漂泊在遥远的异乡的灵魂,我守着,守着摇滚,守着森林,守着蝶飞的翅膀。
就这样,让我们听听大海的声音,就像倾听你对我诉说,诉说我们的爱,我在等退去的潮水,然后,随我上岸。沙滩上流淌着爱情的温度,我知道,那就是恍如隔世的远,在我与爱情之间。
我想对你说,我把这一天当做我的生日,当成我们的生日。在许久之后的这一天,我碰上了你,碰上了摇滚,碰上了森林里翩翩的蝶舞,碰上了爱。熟睡的你,和你那一撇坏坏的笑。
我爱。那个把生命青春梦想交给森林的人,那个把漂泊冒险幻化成浪漫的人,那个头戴金五星贝雷帽成为流行的人,那个蓄着嬉皮发型和个性小胡子的消瘦的美男子,我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的那些印在T恤、咖啡杯、海报、钥匙串上你的头像。
那个日子,那是我们的生日。那是爱情的生日。只有你知道,也只有你懂。
我来了。我会在你熟睡的时候大声地说,我来了。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我在你面前时我是谁。
在知遇你之后的每一个午夜,每一个清晨,在每一个我等你的瞬间,在我每次的期盼里,我,总是那样急迫,气喘吁吁。我怕阔达的森林会淹没你,丢失你,让我找不到你。在森林里,你还是个孩子。
尽管你从遥远的故乡漂泊到另一个故乡,我知道你不会迷失,可我总为你担心,牵挂。
不知谁说过,爱就牵挂,那么,让我牵挂你吧。
每一次等你,我的心都是那样狂跳不已。你在森林里等我,在密不透风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笨拙地等我。我心疼你酷热的等待,我心疼你笨拙的等待,我心疼你急迫的等待。
我心疼着你的完美,尽管你的完美在一次次击碎尘世间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可是,每当想起,我总是管不住自己的眼泪,它就那么肆意地哗哗流着,不管不顾,自由自在地肆意着。也好,唯有它,是它自己的自由。因为你是为着自由理想,才从一个森林转移到另一个森林。
我爱,和海一样阔,一样远,一样深的爱。你是海的岸,你是森林的绿,你是金属的金。你是水边眺望大海的人。你是无数次越过海洋而没有掉进海里的人。你是无数次穿越森林没有迷失的人,你是被我宠坏了的嘴角有一撇笑意的坏孩子。
一直在期望中,在渴盼中。你是海边礁石上的龙骨,那样刻意地,那样随意地,那样自由自在地张望天空。在你张望的时候,我知道,命中注定的一切,开始了。
我走向崩溃,但我还是走,走向深渊,我还是走。到达深渊,我不会回头,我愿意,我愿意坠入这深渊。
一生一次,一次就死,死而无悔。
叫一声你,我三生三世的你,海就呼啸了,心就战栗了,一切就模糊了。
你还在熟睡。这个时候。
而我,现在,我的世界里,都是你。全是你。你的森林,你的摇滚,你的难以停下的击打声,你那穿越千山万水的呼啸声,一直在我耳边轰鸣。
此时,你睡得那么香甜。
给我,给我。我一遍遍对你说着。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我只想要,也许是森林里的一叶绿,也许是摇滚里跌宕的音乐声,也许是你不经意间的一瞥,也许是我窒息时的一声叹息。
我只有文字。我一直想给你讲,我还有泰戈尔的飞鸟与鱼,我还有飞鸟与鱼的那个凄美的故事。有一天,鱼抬头望向天空,鸟飞过,鱼和鸟的视线交织到了一起。孤独的鱼和迷途的飞鸟深深地彼此吸引着对方,爱上了对方。
从此,飞鸟给鱼讲辽阔的天空,讲广袤的大地,鱼给飞鸟讲深邃的海洋,它们为彼此打开了一扇未知的却又丰富多彩的窗,它们相爱了。它们有太多共同的话题:每个早晨的朝霞,每个傍晚的落日,每个夜晚的星空,每分钟空气里的味道,树木的,土地的,海水的,春天的,夏天的,秋天的,冬天的,……它们彼此深深爱慕着对方,这样就过了好久,它们以为此生就这样厮守,飞鸟可以忘却飞翔的天空,鱼可以忘却深潜过的海底。
一天,飞鸟看见别的鸟飞过,它想起了天空。它问鱼是否愿意和它一起感受风从身边掠过的自由,鱼看看自己的鳍没有说话。又是一天,鱼为了躲避暴风雨,深深潜入水中,在太阳重现的时候,它兴奋地问飞鸟是否能看到水中珊瑚的灿烂,飞鸟只能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苦笑。
飞鸟与鱼是不可以在一起的,虽然彼此相爱,但是鱼终归是水里的鱼,飞鸟的翅膀终归属于天空。后来飞鸟离开了那片水域,再也没有回来。但是它并不知道,鱼亦再没有游回这片海域,它们都在小心翼翼地躲避那段往事,那段飞鸟与鱼的故事。
飞鸟和鱼的故事,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等待的是什么,或许只是一个遥远的青春怀想,也许生生世世都无缘相见的摇滚,也许就是相忘于江湖的五彩斑斓的蝴蝶梦,也许是风过沙漠的淡淡印迹,也许就是森林里迷情的苔藓。
我只有这些。我至死不悔的记忆。
我只能给你这些。就这些,每天每夜陪你,在你熟睡的时候。
叫一声你的名字,我就泪流满面啊。
今夜,我在想你,面对寂寞的星空,面对汹涌的大海,面对茂密的森林,面对那遥远遥远的异乡,面对你狂跳不已的心。
随着你的摇滚,我们一起走。向深渊,一起走,向幸福,一起走,向未知,一起走,向崩溃,一起走。
我在你耳边,在你身边,在你呼吸的空气里,在你熟睡的唇边,在你的温热的掌心里。我是你那不胜一握的雏菊,是你窗前窸窸窣窣的流水,热烈地、激情地盈润着,你是我遥远的异乡的爱人,我们彼此茁壮在心里,在森林里,在震耳欲聋的摇滚声中,死而复活。
想起你还在等着,想起有你等着,想起你在等我。我,轻轻地伏在你的耳边说,我一直在,我一直在你金五角的帽边上,在你长长的睫毛边上,守着,守着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我静静地,我静静地等你,静静地看你睡醒。等你。
给我世界。是的,给你。你在熟睡中就这样霸道地说着,我听着,足够。我收藏这份霸道,一生一世。
睡吧,你真的有些累了。
在你熟睡的间歇,我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不会吓着你吧。如果你怕了,就继续睡。不过,我会一直紧追不舍,因为我怀着一颗爱你的心。
等你,睡醒了。我等你。一直。
谢谢上苍,把你送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