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991600000002

第2章

不知为什么,我心乱了,是一时间想到许多很不具体的悲哀事物的那种乱。似乎包括我那个被消防水龙头的淋浴冲得蹲下的祖父,就像眼前这六位,抖掉头上的消毒药粉,立刻满城钻营,即便报上登的“此房不对难民出租”、某某职位“欢迎应聘,难民除外”都挡不住他们。

台上的人弹完了,另一个走上去。我好像同时在想好些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我被另一个人的弹奏惊醒。这人大约二十四五岁,也是个瘦子(瘦子已经不能作为犹太难民的相貌特征了)。这个年轻的瘦子弹得好极了,好得我应该站起来就走。然而我前面的人没有一个愿意走,他们衷心希望老板是个老粗,此刻甄别考生的是他那非法国人的一半。

不过他们坐得越来越不安。这个人弹这么好,干吗不去别处高就,来抢他们一小时六角钱的工钱?

等这个人弹完,我被老板叫了起来。老板其实没什么不对,他找我这样的年轻女钢琴师可以兴旺生意,等他发了财,他的孙辈可以做沙逊、嘉道理那样的大善人。他叫我弹刚才那个琴手弹的《匈牙利舞曲》,李斯特的。我说我没有翻谱的呀。老板叫刚才的琴手别走,坐下来为小姐翻谱。

其他人都请坐吧。老板打了个手势,让五个考生坐在一张桌旁。不久,法式面包捧来了,黄油和果酱跟着来了。老板真有做嘉道理的潜质呢。

其中一个五十来岁的瘦子对老板说,起码应该听一听他的弹奏。他五岁就参加过钢琴比赛。法学院毕业的时候,他参加了德累斯顿交响乐团。他做律师的二十年从来都是交响乐团的候补钢琴手。对了,也许老板也需要一位候补琴手?哪个剧团都有A、B角啊……这个小姐看起来纤细脆弱,说不定会头疼脑热,总需要个B角吧?

老板对大家说每个人都可以做B角,只要把姓名、地址留下,一旦需要,就会请他们来,由B角变成A角。前律师说,到那时他的全家已经饿死了。他冲着我来了,问我是不是缺了弹琴这碗饭就会饿死。

我刚才说过,我心里特乱,一团大乱。我和我父亲一样,常常会有这种满心大乱的时刻。这是突发奇想,或者大彻大悟,或者产生什么大善大恶念头的时刻。一般在这个时刻我目空一切,周围发生什么我都充耳不闻。我在一片混乱的思绪中似乎抓到了什么,但再一理,发现抓到的已经溜掉。似乎是一个关于责任的追问:谁该对我眼前看到的饥饿的悲哀的面容负责?不该我负责。仔细一想,也不完全该希特勒负责。因为类似的大迫害在几千年的人类史上早就发生过多次,只是希特勒由于他的心理缺陷、人格病灶,使这迫害变得如此浩大。

我旁边的人说话了。他对我说他非常需要这份工作,因为他得挣钱养活一家五口。父母、弟、妹。我仍然在想“负责”的事。你要养活一家五口,就靠一小时六角钱,这该谁负责?早期来上海、更早期到哈尔滨的犹太难民,他们九死一生、迢迢万里,这些都该谁负责?我祖父登上美国海岸时,消防水龙头把他冲趴下,这可不是我把一个琴凳让给你能够解决的。

你看,我就是这么个人,一边做手里的事,一边做白日梦。我弹琴弹得不好不坏,手指头灵巧如飞,不过如果你让我打一份不关我事的公文,它们同样灵巧如飞。

旁边这个人说我的小指没力气。我说我知道,谢谢。他问我干吗不请一个人做教练,训练小指头,用不了一年,小指头就能给训练好。我笑了笑。

我可以做你的教练,他说。

我看他一眼。是个带些贵气模样的人。那双手细长无节,简直没得说。

年轻的瘦子非常腼腆。如此腼腆,却找上门要挣我的钱,给我这个毫无指望弹钢琴独奏的人训练小指头。他可真被逼急了。他的眼睛又黑又大,你肯定没见过那样的眼睛,几乎没有白眼球。你别忘了,我不是个对外族男子缺见识的女人。我在美国长到十二岁,是让异族人当异类看待的。但身边的年轻瘦子不一样。我说过街上那些背货箱的难民有一天让我突然感动不已,让我发觉了心灵某处秘密存在的一块伤,那么,这个犹太青年让那伤刺痛起来。他想赚我一票,想玩一点手腕让我雇用他的企图太可悲了。他还想让两步之外的老板听到他对我琴技的诊断,这些都让我心里发堵。

老板怎么会在乎我毛病百出的琴技呢?雇用难民会成为他惨淡经营的征兆,客人们会看破它。老板让所有考生吃完面包就回去等候消息,也让我回去等他的电话。我在霞飞路560弄的住址告诉了他,弹钢琴这碗饭对于我来说可吃可不吃。

所有的考生(尤其五十岁的前律师)都对那巨大无形的面包眼巴巴地瞪了最后两秒钟,不甘地陆续站起来。忍了半天不去抓浑身的痒,这下不用忍了,狠狠地抓了几下。他们几百人住一个大宿舍,虱子、跳蚤、臭虫在夜间从一具肉体逛到另一具肉体上去尝鲜。

好吧,我对年轻的瘦子说。

你是指当教练这事吗?他问道。他的英语有相当重的伦敦味。

我回答说不是的,我是指“A角”。这个钢琴手的A角理所当然该是他的,但我暂时急需这位置。如果他愿意,我可以再帮着找几个比我还没音乐天分的学生,因为他们学不出来,所以他可以永远教下去,永远有收入。我不记得自己当时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张口就这么玩世不恭,但我从很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不会正经八百的人。

我说:怎么样?你可以忙得不得了,不过你要做好捶胸顿足的打算,他们比我还没指望。

他说:那你呢?

我说:我你就放弃吧。我岂止是小指头的毛病?

他说:我是问,那么好的挣钱机会,你为什么不去?

他朝我侧转脸,钢琴上的蜡烛映在他眉弓下两泓深深的潭水里。

我突然感到了我们肌肤的接触。凳子不大,我和他一直你挤着我,我贴着你。奇怪的是,只有心里突然有了什么,肌肤厮磨才发生意义,所以一切都是心灵作怪。我马上向旁边移了一点。没有用,他的体温和气息与我的仍在交融。一阵燥热来了。我的避让反而使我们更敏感。

也许我在美国生活的那十二年(虽然成长在洗衣坊的后院),让西方男人感到我像改良过的中餐一样容易接受。也许是从小让我母亲的戒尺抽着学芭蕾,弄出了个优雅的假象。也许很简单,我就是那种让男人们认为很好上手的女人。

后来彼得·寇恩说:你一进来,我就被你的优雅美丽征服了。陈词滥调,是不是?不过那时候我们都看惯了好莱坞的浪漫故事,对类似浪漫的陈词滥调充满期待。别出心裁的浪漫语言,反而流行不了。

我一边弹奏,一边告诉年轻的瘦子(要到一个多小时以后,我才会知道他的名字叫彼得·寇恩),我选择这家餐馆,因为这一带的书店和图书馆都是我父亲常来的。我堕落到做餐馆琴手,他看到一定受刺激。

他显然没听懂,这是什么样的父女关系。

我要我父亲看到他女儿自食其力的场面。这可是经典场面,多有戏剧性。在某个宅子里私授钢琴课,远远不如这场面催他自省,策他痛疚。

不用告诉你了,我当晚就被半法国老板留下来,弹贝多芬、莫扎特、肖邦的那几个陈词滥调。现在,年轻的瘦子开始打听我的姓名。

你叫什么名字,小姐?

你呢?我问他。

现在他不用给我翻谱了。那些调调太熟,自己找到路,从我指尖跑到黑白琴键上。我希望他紧挨着我坐在同一张凳子上,一直坐到我结束这一晚的工作。

他说他叫什么、姓什么,就是我已经告诉你们的那个常见的犹太姓名:彼得·寇恩。

我告诉他我叫玫,是英文May的谐音。五月的女儿,所以就叫五月。我们唐人街洗衣坊的成年人在起名字方面挺图省事。但我在家里叫“妹妹”,因为我伯父、姑姑们的孩子都年长于我,我是所有晚辈的“妹妹”。

May?五月。我喜欢这个名字。彼得说。

我看了他一眼,想拿他的名字和他的模样对号。我怀疑彼得是表面消极、被动,实际上颇有攻击力的小伙子。他马上问我,结束工作后能不能一块儿出去走走。

去哪里走走?

你说呢,May?

反正在外白渡桥宵禁之前,过到桥那边就成。

一点钟宵禁吗?

嗯,所以还会有不少时间。

来了上海我哪里都没去过,这个招聘广告还是我在一张犹太人的免费报纸上看来的。

……

你看,我卖琴艺不妨碍我和彼得闲聊。

要不要我等你下班?他说。

我心跳了,手指头也开始乱。他那么想把这个夜晚变成我们俩的,却又那么六神无主地看着我,要我把他对我的邀请变成我对他的邀请。不知怎么,这一点特别打动我。走走有什么不好?它是最没有后果、最不需花费的温馨时光。这是一片沦亡的国土,周围全是亡国的人们,和这个清秀优美、祖上就没有任何国土的小伙子走一走……我点点头。

餐馆在十一点就基本没什么客人了。到底是家新餐馆,来这儿的人都是为了赶饭,不是图享乐。名牌餐馆到凌晨天蒙蒙亮,还会有新到达的食客。上海有身份的人总是会在那几个餐馆照上面。

就像现在一样,你去上海的几家名餐馆名酒吧,常常看见的就是那几帮人。

我们在十一点十分走出餐馆。他两手插在裤兜里,微微缩着脖子。才当几个月的难民,就有了难民仓皇寒酸的姿态。可以想见我祖父他们走到旧金山金融街——那条街和唐人街几乎相连——的样子:自己都嫌自己不知趣。

下面,彼得对我讲起他的家庭。

我们走在法国梧桐的影子里。十二月初的树叶落了不少,剩下的干缩了,卷起边,风从树杈间穿过去,发出纸张的声响。我一边听一边想象那个维也纳近郊的房子,男主人和几个合伙人创办了一家私人银行,做得勤勉至极,放在20世纪90年代的中国,就是个优秀企业家。经理太太和其他犹太妻子一样,相夫教子,任劳任怨,理财方面无师自通。家里没有任何事情不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包括这次逃离奥地利。母亲和父亲在一年前就悄悄地干了起来,把房产出手,银行兑现,向十多个国家申请移民签证——不久后是三十多个国家,一年后是五十多个国家——而所有国家都拒绝了他们的移民申请。美国的领事对他们说,不服的话,欢迎他们半年后再次申请。

美国也是个排挤歧视犹太人的地方,你能相信吗?彼得停下讲述,朝我睁圆巨大的黑眼睛,讨公道地摊着两只苍白的巴掌。美国给犹太人的签证定额并不因为纳粹的迫害而增加。

我心想,我表哥一次去犹太人住的豪华社区送洗干净的衣服,回来时脑瓜让犹太男孩儿们开了瓢。同一个表哥,有一次和几个唐人街的男孩儿开了一个黑人小伙子的瓢。美国是个好地方,各种人都能找着歧视的对象,形成一个歧视的大环链。

彼得接着往下讲。

彼得的母亲可没闲着,在丈夫被五十多个国家的领事馆拒签之后,她找到了一个地址。中国总领事馆的地址。不少犹太人开始传递这个地址,说是那里可以签发去中国上海的签证。母亲告诉全家,中国领事馆里有个何总领事,所有在总领事馆门口大排长龙的犹太人都是等何先生开恩的。何先生一开恩就可以让全家到中国上海。

上海?那是个什么鬼地方?太远了,彼得的父亲反对。

太远?彼得的母亲反问,离哪里太远?

母亲这句话使全家苦笑了。对于从来没国土的寄居者来说,哪里算是太远?“Far from where?”(离哪里太远?)问这话的似乎不止母亲。寄居者们几千年来都会这样苦笑着玩味这句诘问。

就像母亲做任何事都留一手一样,办理去中国的签证也是她的留一手。1938年11月的“水晶之夜”爆发了。父亲的一个合作伙伴被打死了。父亲并不晓得厉害,利用他在商界的影响想跟一个在政界的熟人“谈一谈”。第二天一清早,父亲就被堵在浴缸里,水淋淋地穿上了大衣皮鞋,被带走了。彼得抱着他的内衣内裤、降压药片、安眠药片、床边书籍追了两条街,不知怎么一回事,负责逮人的男子一顺手把彼得连同包裹一块儿拎上了囚车。

母亲的留一手太英明了。贝多芬广场边的中国领事馆对于彼得母亲毫不陌生。此前她已经来过两次,每次都因为排队的人太多而放弃。第三次是春天的清晨,领事馆的大门上贴了纳粹的封条,说是“此建筑为犹太人产业,已被政府没收”。而在不远处的约翰路街口,一大片黑衣黑帽的犹太人。彼得的母亲在这里听说,纳粹封了中国领事馆之后,何先生自己花钱租了一间私人公寓,挂出了领事馆牌子,继续办公,给犹太难民发放去上海的签证。等候签证的人攻城一样,里三层外三层围着领事馆的院墙。一片窃窃私语,说不知谁告发了何总领事,何总领事的上司派了调查员来,看看何总领事到底一张签证卖多少钱。人们开始对小公寓内大声说话:我们可以作证啊,何先生一分钱的贿赂也没收过;假如何先生可以贿赂,我们宁愿让他发财,也不愿把带不走的动产不动产留给纳粹啊!

人们围到了中午,又围到下午。太阳下沉了,大家才散去。彼得母亲是唯一没有放弃的人。晚上,公寓的门开了,里面开出一辆黑色轿车。彼得的母亲一头扎过去。汽车闸发出一声怪叫,停了。谁都能看出这是个急了眼的女人。她用不客气的声音对车窗帘后面的人说:请给我们签证!我的丈夫和儿子都进了集中营……她的架势很明显:你不答应她什么都干得出来,包括死在你车轮下。

车窗的帘子动了动。这一动彼得母亲得寸进尺了,拼命拉住车门把,只要车子开动,她就给你拖在下面,拖出一道血淋淋的印迹。

同类推荐
  • 陈楚歌进步记

    陈楚歌进步记

    “穷二代”陈楚歌六亲无靠,毕业后回到老家当教师,阴差阳错成了乡党委书记牛大伟儿子的班主任。牛大伟在和乡长的权力争斗中,党政办主任倒戈,陈楚歌被火速借调乡里,开始了小吏生涯。各种各样的打击接锺而来,牛大伟和女下属暗渡陈仓,在他升迁时遭遇举报,陈楚歌替他背了黑锅。牛大伟平安无事了,而他却被退回到原来的中学当教书匠,陈楚歌一时思想上难以接受,差点自杀。然后牛大伟没有忘记他,很快将他调入《龙山报》社,后来随着牛大伟调离宣传部,陈楚歌在报社的地位一落千丈,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在幕后整他。
  • 诡案实录3

    诡案实录3

    作者以他亲身经历给我们讲述的8桩离奇凶案,不仅是最血腥的,而且罪犯的狡猾、手段的残忍、处理尸体的怪癖以及整个案件的诡异,每一个案件背后牵扯出来的故事,足够令你惊声尖叫。这些故事,讲出来你也许不会相信,但是一切的诡异确实存在,此刻开始,请随主角的口述,进入那个恐怖的凶手世界,探索那些无法想象的罪恶与残忍。
  • 阮小姐

    阮小姐

    “看到她和前男友深吻,他愤怒地举板砖,瞪着赤红的双眼,狼一样阴狠地砸向前男友的后脑。“我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在病床上刚苏醒的前男友问。陈夙愿递给白楚昊一张名片,“是我干的,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告我,该赔偿的我都会赔偿。”不是说好要撇清关系吗?为什么还要知法犯法?难道她女追男的戏码来了个惊天大逆袭?对,没错!她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和陈夙愿修成正果。可事与愿违,养父的离奇身亡,国宝画的失踪,让她接近崩溃。她换个人爱好不好?可突如其来的“我爱你、我要你”, 又瞬间让她不知所措。亲,你到底要闹哪样?”
  • 当心情透明的时候

    当心情透明的时候

    本书为我社“新生代作家小说精选大系”的一种,收入了当代80后作家林静宜的10部纯美文字的短篇小说,如《告别蓝调》《爱在水之湄》《当心情透明的时候》《扑克先生的魔法盒》《那夜残香》等等,作品主题明朗,文字轻灵,温情时尚,在叙述爱情、友情、音乐中流溢着一种叙事散文的风格,也反映了80后一代青年对于都市生活的憧憬,有一定的现实主义色彩。
  • 寻找

    寻找

    本书主要内容为:酸楚的日子,苦涩的初恋,快乐的时光,多变的季节。
热门推荐
  • 无极阴阳录

    无极阴阳录

    阴阳界门大开,人鬼共存。人皇暴死,草寇群起阴阳师感天地号召而生,无师自通,通晓阴阳。平息缭乱,封鬼杀魔。鬼神人共世、阴阳同界之日,英雄辈出之时。
  • 爻爻斋闲话

    爻爻斋闲话

    本书是一部散文集,主要描述画家云巢和文涛夫妇二人生活中的点滴趣事,兴味盎然而不失天真,偶有机锋透露,却随性流出,如胸臆直抒,毫无雕琢痕迹,其中的闺房之乐,颇可谓当代《浮生六记》。书中所描绘的画家生活,关注植物,关注动物,关注天气,关注艺术,无市井气,无呻吟病,一任率真洒落,不计利害得失,远离都市的喧嚣扰攘,全然一片沉静的自得生活,在《浮生六记》式的闺房之乐外,又飘散着陶渊明式的田园清新之风。对忙碌拥挤的当代人,不啻为一泓洗濯心灵的清泉。
  • 名门追爱:强宠换面娇妻

    名门追爱:强宠换面娇妻

    被男友劈腿的落魄女,遇上亿万资产大富豪。她救了他奶奶,他为她撑起一片天。她以为这是爱情,不曾想一切都是圈套。再相见,她是名誉海内外的女星,带着仇恨归来。她多次出手埋下陷阱,却被他轻踏而出,片尘不染。她说:爱你时我痛苦,可恨你时,我却更痛苦!
  • 盘古传人之救世

    盘古传人之救世

    罗一明。主角。地球人类偶得盘古遗留记忆《神功。阵法。救世》穿越异界大陆,强者如云。为生存,战战战!为亲人,强强强。
  • 绝世特种兵:傲视天下

    绝世特种兵:傲视天下

    牛哄哄的特种兵睡着居然就穿越了,穿就穿了吧还穿成一个爹娘不疼,姊妹欺负的废物大小姐,还被渣男未婚夫带绿帽子,好啊,给我等着瞧!说姐是废物?全系魔法轰死你,说姐长得丑,真容一露甩第一美女几百条街,只是....这人是谁啊?你要干什么!“娘子,等等为夫。”“谁是你娘子啊,给我走开啊!”
  • 幻世倾城二小姐

    幻世倾城二小姐

    被封印的容貌和灵力后,这绝美的容貌足以甩皇城第一美女好一条街了!废材?!别人用25年修炼到七阶,她只用一个周?!若她是废材,那这玄冥位面就没有天才了。当她遇上他,是他强吻她,还是她推到他。。。。
  • 冬(小故事 大道理)

    冬(小故事 大道理)

    本书是一本寓言神话故事集,通过几百个经典的古今中外寓言神话故事告诉人们做人、做事的道理,给人以启迪,发人深省。
  • 狐仙无缘

    狐仙无缘

    一只青蝶从她的指尖飞出,那只蝶爬到了他的头上。她对他笑着说:“我给你两个选择,娶我,或者死。”他闭上了眼睛,说:“我选择后者。”她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是啊,他始终不爱自己,因为他是仙,她是妖,两者势不两立。那只蝶在空中慢慢消失,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她,她冷笑了一声,转身飞走。此生,你我注定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白诺子
  • 鬼瞳神女

    鬼瞳神女

    她有一双巧夺天工的手,当她的手握上刻刀,世界便成了她手下的缩影。只要是存在于世间的东西,无论你想要什么,她都能帮你雕刻出来。【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FOREVER:诱拐EXO

    FOREVER:诱拐EXO

    十岁前,你的回忆里不曾有过谁。十岁后,你的回忆里注定有我。可是,还有那个我从来不愿意提及的她。我们肩并肩走过的青春。却不及她与你十分钟的车程来的珍贵。我与你的无话不谈。却不及她的一言一语。是啊,那么万能的她,始终没有为你驻足。我是该庆幸,还是应该悲哀的面对事实。看吧,没有了她,他依旧不会看自己一眼。看吧,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和我在他心中的位置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可能。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这是我这一生都知道的事实。一个摆在眼前却始终都不愿意接受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