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宁知晓她的担忧,劝道:“人活一世,哪能真的万事随心呢?他生在那样的人家,入仕是必定的。若他做的不好,有公主在旁时时提点也不会太差,我看公主也不指望萧公子封侯拜相,那么过过简单的小日子还是很容易的。”
安乐公主听了宋清宁的劝解,心里确实好受了很多,笑道:“我倒不知你还有这样一张巧嘴,平日里见你都闷声不吭的,原来竟这般会说话。”
方莜茗也笑道:“可不是吗?她惯会劝人了,我们都是听过她的劝的。”
宋清宁也笑了起来,她劝过的人都是值得劝的,那些自己作死的,她才懒得多费唇舌。
“以后也不知谁才能收服了你这样的丫头!”
安乐公主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宋清宁和方莜茗却都安静了下来,她不明所以,道:“怎么?宋小姐这是有消息了?”
方莜茗道:“还不是殷恒忠那个无赖,侯夫人为了清宁也是不要那张老脸了,儿子不要的女人竟还设计塞给了宋大老爷做妾。”
安乐公主听得里面有古怪,便问了起来,宋清宁将明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方莜茗气愤道:“宋大老爷也是糊涂,那样的女人怎么还敢往家里抬?那侯夫人就更无耻了,好歹都是世家出来的女子,手段每每都下作的如不了眼。”
安乐公主也不喜殷恒忠和姜氏,如今宋清宁帮了她的忙,这点小事她却是要下手帮一帮的。
“走,咱们这便去侯府里走一趟!看看那姜氏到底是个什么难缠的角色!”
宋清宁和方莜茗都是一愣,安乐公主毕竟是待嫁之身,也算是半个萧家人了,这么大摇大摆的去殷家找茬,合适吗?
吟荷也赶紧劝道:“公主,您切莫冲动,此事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
安乐公主甩甩袖子,道:“我是意气用事的人吗?殷家上蹿下跳的那几个人我早就看不惯了,我与萧子淇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殷家,我就不信那事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如今殷家的架势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平明百姓强强名女都还要吃牢饭呢,天子脚下,怎容他们为所欲为?”
吟荷听得她这么说,便不再拦了,安乐公主确实是个极聪明的人,新仇旧账一起算,于公于私殷家都站不住脚。
方莜茗也高兴了起来,道:“我也陪公主同去,清宁是我的好姐妹,我也不愿看着她就这么受人逼迫。”
本来说起殷家的事,方莜茗没打算安乐公主会帮忙,毕竟她身份特殊,谁知安乐公主也正缺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找茬呢。
宋清宁也微微笑了起来,她本来是准备找荣郡王帮忙的,没想到昨日一场闹剧使得荣郡王敬而远之,今日却在安乐公主这边歪打正着。
安乐公主向来说一不二,立即就换了身衣服,带着方莜茗和宋清宁往侯府走去。
天气越来越凉,姜氏的身子也不大爽利,姜素素听了立即来陪姜氏说话,给姜氏按摩。
自从上次花灯一事,姜素素算是看透了,在她那位风流表哥的眼里,她根本什么都算不上,论美貌,她比不过宋清娇,论贤良淑德,她比不过宋清宁,她唯一有优势的地方就是姜氏,姜氏是她的姑母,若想将外面的那些千娇百媚的小姐们比下去,她只有牢牢的抓住姜氏。
“姑妈,您的胳膊还疼吗?”
不得不说,姜素素这一手推拿学的极好,用力不轻不重,比府上的婆子都还好上几分。
“你按的不错,继续。”
姜氏既没说自己不疼了,也没说自己还疼,只让她继续按着。
虽已立秋,但姜素素此时却是满头大汗,她已替姜氏按了有一刻钟了,终究是在家娇养着的小姐,此时已经开始吃不消了。
可是姜氏说不能停,她便不能停,族中将她送过来就是希望她能嫁给殷恒忠,若真被宋家的两个小姐占去了位置,她该如何自处?
“侯夫人,安乐公主、宋小姐和方小姐过来了。”
有丫鬟上来通报,姜氏闻言一惊,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她们怎么会在一起?”姜氏满腹疑惑,却不好问出口只在心中这样想着。
“萧家四小姐也一起来的吗?”
“没有,只此三人。”
姜氏听得丫鬟这样说,心里更加疑惑了三分。
“快请进来吧。”
姜氏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摆。
姜素素这才停了下来,揉了揉酸痛的胳膊,乖巧的站立在一边。在姜氏的面前,她的那些小性子全都收敛了起来,她很清楚,跟表哥置气,或许还能说是单纯可爱,若跟姜氏置气,就是愚蠢,这侯府之内,最能决定她去留的就只有姜氏。
安乐公主一行人进了侯府,就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参加安乐公主。”
姜氏给安乐公主行礼,宋清宁和方莜茗也像她行礼。
哪知话还没说完,安乐公主便倚仗拍在的身边的案几上,厉声道:“侯夫人,你好大的胆子啊!”
姜氏闻言一愣,本来准备起身的身影顿了顿,又跪了回去,道:“不知公主这是何意?臣妇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公主明示。”
“明示?还需要我明示吗?你做的好事只怕全京城都知道了,太祖母心慈不忍罚你,我却是要罚你的!”
姜氏仍旧不明所以,可眼泪却落了下来,凄惨道:“公主这是说的哪里话?臣妇向来紧守本分,真不知在何处得罪了公主,还望公主明鉴。”
“明鉴?本公主问你,殷家和宋家的亲事是怎么回事?宋家二小姐宋清宁不愿加入侯府,你却使出百般计谋迫使她应下亲事,有没有这回事?”
姜氏抬头看了站在安乐公主身边的宋清宁一眼,眼里满是讥讽,嘴里却说道:“公主这是说哪里话?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来强迫之说?我确实中意宋家的二丫头,有意结亲,我也相请宋家的大夫人过府商议过了,事情怎么就传成那样了呢?是不是有人在公主面前挑拨是非了?”
宋清宁低着头,抿着唇,并没有辩驳,她想看看安乐公主今日究竟肯不肯为她撕破脸,若她只是想借着自己的事情压一压姜氏的气焰,那她最好不要开口说话。
“挑拨是非?本公主是专横武断的人吗?”
安乐公主摔了面前的茶盏,姜氏一惊,知道公主是动怒了,心里着急,说话也警惕了起来。
“臣妇不是这个意思,公主恕罪。”
安乐公主站了起来,看着她,冷声道:“今日这件事情,本公主是管定了,宋二小姐对殷恒忠无意,日后不准你们再去宋府骚扰她!”
姜氏抬头,不满道:“请恕臣妇直言,您虽贵为公主,但插手臣下的家务事怕是不太好吧,更何况赏菊宴上太皇太后也曾夸赞过宋二姑娘。”
安乐冷笑,这就急着拿太皇太后来压她了,只可惜,她安乐这辈子就没怕过谁!
“你的家务事我确实管不着,也没兴趣管,但你们这是明目张胆的强抢贵女,这京城的府尹不敢管,我却是要管的!”
“强抢?我们可没有强抢,公主,说话要拿出证据。”
安乐公主冷笑着,冲宋清宁道:“你来说,殷恒忠你是愿嫁还是不愿嫁?”
这是公主给的一个机会,若是成功了,她或许能够成功的和殷恒忠脱离关系,要是不成功,结果可能会更糟糕。
但是对她来说,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屈服在姜氏的淫威之下,但目前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她还是要争一争的。
姜氏心里有些着急,眯着眼,看向宋清宁道:“宋二姑娘请慎言,小心闹得家宅不宁。”
她当然知道家宅不宁是什么意思,只是姜氏想操控明月却绝非那么简单的,一个胡姬,从萧家到殷家再到宋家,步步为营,这绝非普通女子能做到的,现在明月是宋府的姨娘,姜氏再要她闹,她却未必肯了。
心念疾转,宋清宁高声道:“我不愿嫁给殷恒忠!”
姜氏急红了脸,争辩道:“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母亲也不愿我嫁入侯府,我们的态度侯夫人心知肚明,又何必自欺欺人!”
姜氏哑口无言,她本就是仗着殷家的势在压迫着这件婚事,又岂料安乐公主竟然会横插一杠子。
“公主,太皇太后也是看好这门亲事的,若当真要撇清干系,也要先去问问太皇太后的意思。”
安乐没想到即使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姜氏还想着太皇太后会帮她,冷笑道:“好,既然你不愿私下解决,咱们便去当着太皇太后的面说!”
姜氏没料到她真的能做到这一步,心里也有些慌,前些日子在萧府里她们刚刚惹怒了太皇太后,也不知这会儿她会不会帮忠儿说话。
“好,公主稍等,我去唤忠儿来,咱们便将这件事情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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