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端木松青兴高采烈地回到公司，把合同文本交给销售公司商务部的内勤美眉。内勤的几个美眉嚷嚷着让端木松青请客，他搪塞着说：“今天不行，今天真的不行。今天我有事，明天吧，明天我一定请各位美眉好好吃一顿。”
有一个美眉说：“你们搞销售的人，说话从来不算数。要不，你掏五百块钱放在我们这里，我们自己去吃。”
端木松青说：“我说明天请你们吃饭，就一定请你们吃饭！我说话算话。”说罢，赶紧往外逃，边逃心里边嘀咕：这些美眉，个个吃得滚瓜溜圆，还想吃，也不怕吃成个大肥子嫁不出去！
逃到一个僻静处，端木松青掏出手机，给冉小红拨过去。手机拨通后，他兴高采烈地告诉冉小红，自己已经回来了，晚上请她吃饭。
冉小红在手机里说：“你就知道吃饭吃饭吃饭。天这么热，哪里吃得下去……你就不会想点别的节目吗？”
端木松青说：“别的节目？你什么意思？不吃饭，还有什么节目？那你说干什么吧？你说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冉小红说：“你不是跟我说，生意成功了去旅游吗！现在你生意成功了，怎么把这事忘了？啊？说话不算话。”
端木松青说：“我说过这话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冉小红说：“你是贵人多忘事呀！算了算了，不和你扯了。
咱们找个地方旅游吧？好不好吗？”端木松青说：“好好好，你这个提议很好。要不，咱们俩去小浪底玩两天吧，那里环境优美，风景迷人，气候凉爽，适合避暑。”
冉小红说：“小浪底有什么好玩的吗？你去过吗？”端木松青说：“我当然去过，不但去过，而且还去过很多次。
那里人少、幽静，很适合情侣幽会……”冉小红说：“小浪底既然那么好，我不敢跟你去了。”端木松青说：“为什么？”冉小红说：“我怕自己把持不住自己。”端木松青：“笑话，你不觉得一个把持不住自己的女孩，更迷人、更有吸引力吗？”冉小红嘻嘻一笑说：“你想那儿去了？我说得是喝酒把持不住自己。”
端木松青嘿嘿笑了，说：“鬼丫头，戏弄我啊……去不去你痛快点，不去就算了。”冉小红说：“不去。我想去芭提雅……”端木松青愣怔了一下，说：“芭提雅？乖乖，你可真敢想。你知道芭提雅在哪里吗？在泰国。到泰国，光办旅游签证就得两个礼拜。懂不懂？”冉小红说：“办签证时间长没关系，我有耐心等。”端木松青嗫嚅着说：“只是……到泰国旅游……费用有点大……你说是不是？”冉小红说：“你看你看，一到花钱的关键时刻，你那虚情假意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吧？”端木松青说：“我这不是虚情假意，是为你着想。你是在校大学生，还要上课，光请假多不好啊！”冉小红说：“现在学校放暑假……你忙晕头了是不是？”端木松青一咬牙，吐出了一句：“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不就是一两万块钱的事吗？”说完，他立刻就后悔了。他倒不是忧愁钱的事，而是觉得去泰国旅游太麻烦。他得编谎话到公司请假，他得编谎话瞒过同事，他得编谎话瞒过老婆桂诗丽……凡此种种，举不胜举。然而麻烦归麻烦，端木松青既然答应了冉小红的泰国游，就要力争把事情促成。否则，准落个“吹牛不上税”的名声。
二
其实，有些事情想象起来挺困难，一到具体操作起来并不困难。端木松青只用了两个礼拜，就办完了两人泰国游的所有手续。
他们跟的团报价并不高，从省城Z市到泰国双飞七日游每人也就三千元人民币，但团队有个要求，每人身上必须另带三千元人民币现金。这样一算，两万块人民币足够端木松青和冉小红花费了。
这天下午四点多钟，端木松青和冉小红在省城Z市国际机场登上了直达曼谷的飞机。
飞机张开巨大的翅膀，如离弦之箭直冲云霄，在厚厚的云层上平稳的飞行。身着民族服装的泰国空姐时不时地送来可口的饭菜、精致的小点心，以及不同的饮料。飞机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飞行，晚上八点多钟抵达了泰国曼谷廊曼国际机场。
出了机场大门，曼谷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端木松青浑身上下顿时充满黏腻腻的感觉。冉小红嘴里冒了句：“真热！”
泰国导游小姐热情地迎上前来，说了句“沙哇迪卡(你们好）”，然后用中国话和游客们交流。端木松青没想到，这个泰国女孩的中国话说得如此流利。
泰国导游小姐把游客们引领到一辆大巴前，开始了泰国美女的献花仪式。这是去泰国旅游必有的一个项目。游客们排成一排，美丽的泰国少女依次给游客带上花环，并合影。泰国导游小姐告诉端木松青，和泰国美女合影的照片，第二天就会送到游客居住的酒店房间，如果你愿意要照片就交一百泰铢（约二十元人民币），不要也可以。端木松青当场嚷嚷道：“要要要，和泰国美女合影怎么能不要照片呢？”
泰国美女的献花仪式一结束，游客们便登上了大巴车。大巴车快速行驶起来，很快就到达一个叫“拉马”的酒店。分配酒店房间时，端木松青指着冉小红和泰国导游小姐说：
“她是我的老婆，我俩住一个房间。”泰国导游小姐暧昧地笑了一下说：“没有问题，你们住一个房间。不过，晚上要早点休息，明早还要旅游。”端木松青说：“一定一定，我们不加夜班。”冉小红脸红红的，一言不发。揿开房间的顶灯，乳白色的光辉弥漫开来，房间立刻沉浸在温馨里。下榻的酒店房间还算干净，空调、电视、电话一应俱全。没有饮水机，每个房间只供应两瓶矿泉水。
端木松青的脸庞洋溢出灿烂的光芒，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冉小红。
冉小红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端木松青说：“高兴吗？”冉小红说：“不知道。”端木松青说：“不高兴？”冉小红说：“不知道。”
端木松青走到床头柜前，在床头柜的灯光控制系统上寻找着按钮。少顷，端木松青伸手揿动了一个按钮，顶灯立刻熄灭了。端木松青又揿动了一个按钮，床头上方橘黄色的壁灯蓦然亮了。端木松青把光线调得暗暗的，屋里顷刻间变得昏黄幽暗。
端木松青看了一眼冉小红说：“你去洗个澡吧。”
冉小红犹豫了片刻，还是咬着嘴唇走进卫生间。卫生间是玻璃墙，冉小红在里面的一举一动，端木松青看得一清二楚。她并没有脱衣服，而是用毛巾洗了洗脸，又用梳子梳了梳额前散乱的刘海，最后扭扭捏捏地走出来。
端木松青笑着说：“你怎么了？怎么不洗呢？心事重重的，跟着了魔似的。”
冉小红说：“谁知道呢？心里慌慌的。”端木松青说：“慌什么呀？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冉小红说：“谁知道呢？或许是换地方的缘故吧，心里就是慌。”端木松青说：“你那不是心慌，是激动！”说罢，走进卫生间。他打开淋浴开关，哗哗地冲洗起来。工夫不大，便冲洗完毕。他围着浴巾走出来。
端木松青冲冉小红笑了一下。冉小红坐在床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平稳了一下呼吸，带着疑惑和不安看着他。他解下浴巾，赤裸裸地奔过来。她伸手关掉床头上方的壁灯，房间里顿时笼罩在一片黑暗里。他呼吸急促地解着她的衣扣，三下五除二地把她剥成裸体。整个过程浮皮潦草，形不成深刻的印象，只有她呀呀呀地叫声，尖锐刺耳。
事后，端木松青说：“怎么了？不舒服吗？”冉小红说：“嗯，疼。”端木松青说：“有这么严重吗？”冉小红“嗯”了一声。
端木松青打开床头的壁灯，慌乱地说：“你去洗一下吧。”
冉小红说：“你先洗吧。”端木松青走进卫生间，没用五分钟就出来了，嘴里说：“你快去洗吧，我累了，先睡了。”冉小红又轻轻地“嗯”了一声。端木松青走过去，吻了一下冉小红的嘴唇，说：“快去洗吧，明早还要旅游呢！”说罢，他奔到自己的床上，重重地砸上去。少顷，便呼呼睡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端木松青听到嘤嘤的哭泣声，睁眼一看，是冉小红靠在床头上哗哗啦啦地流眼泪呢！他一骨碌爬起来，走到她旁边轻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冉小红说：“换地方……我睡不着，你只顾自己呼呼大睡，也不抱抱我，哄哄我……”
端木松青赶紧上了她的床，把她搂在怀里，嘴里搪塞地说：“不是不想抱着你睡，而是床太窄，睡不开……”
后来，冉小红枕着端木松青的胳膊睡得很香甜，端木松青却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地熬了一夜，胳膊被她脑袋压得酸痛酸痛的。
三
第二天早晨，泰国导游小姐把端木松青和冉小红从睡梦中叫醒。两个人赶紧起床洗漱，然后去酒店餐厅吃自助早餐。自助早餐还算可口，有咖喱饭、泰式米线、煎蛋、海鲜汤、蔬菜沙拉、鲜果汁等。吃罢早餐两个人走出酒店，天空早已骄阳似火，街道上汽车、摩托车穿梭不息。早晨乘游船游览湄南河上的“水上市场”，感受泰国人的日常生活。“水上市场”由数以百计的小船组成，船上载满了各种飘香的热带水果、新鲜鱼虾、家禽、日用品及工艺品。
河道迤逦，两旁的水上民宅看上去像贫民窟。参差不齐的“高脚屋”沿河边依次排开，屋下面的“高脚”是水泥桩，牢牢打进河床里。水泥桩上的房屋十分简陋，铁皮瓦，木板墙壁。泰国导游小姐告诉游客们，泰国底层百姓买不起地皮、造不起屋，为了躲避炎热和栖身才选择河边建房。由于经济拮据，所建的房屋都非常简陋，只能起到遮风挡雨，躲避炎热的作用。听了这番话，端木松青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游船开到水门寺前，寺前的河水里密密麻麻地游弋着泰国的神鱼。神鱼长长的胡须，形似鲶鱼，鱼头中间有一个白点。泰国人觉得这种鱼和佛有缘分，就恭其为佛鱼。泰国导游小姐让端木松青把手伸到水里去摸神鱼，如果摸到了，就说明与佛有缘。端木松青让冉小红伸手摸鱼。冉小红说：“鱼张着大嘴，我害怕。”端木松青说：“怕什么？鱼又不咬人。你看我来摸。”因为水里神鱼太多，端木松青一伸手便摸到了神鱼，神鱼滑滑的，凉凉的。
吃罢中餐，参观金碧辉煌的“拉玛皇朝大皇宫”。走进大皇宫内，端木松青完全惊呆了！金碧辉煌的大小建筑、惟妙惟肖的各种绘画、栩栩如生的各种雕刻，让人流连忘返，不忍离去。
大皇宫内有四座宏伟建筑，分别是节基宫、律实宫、阿玛林宫和玉佛寺。1946年起，在大皇宫东面新建集拉达宫后，拉玛九世迁至新宫居住，大皇宫便对外开放，成为泰国著名的游览场所。游览了一天，晚上回到酒店两个人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冉小红说：“旅游真累。”端木松青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呀，还没去芭提雅呢，你就受不了了。”冉小红说：“腿都抬不起来了，我要睡觉……”端木松青说：“你先睡，明早我叫你。”冉小红说：“我腰也酸腿也疼，你给我揉揉。”端木松青说：“好，我给你揉揉。”以后的几天行程里，端木松青和冉小红又观看了很多景点。
当然，最吸引他们的还是芭提雅的人妖表演。从曼谷出发，行程一百八十公里就到了泰国著名的旅游城市芭堤雅。芭堤雅以美丽的自然风光和未受污染的海岸线而闻名，倚山傍海，气候宜人。
泰国导游小姐说：“到芭提雅，一定要观看举世闻名的人妖表演。不看人妖表演，等于没有到过泰国，没有到过芭提雅。”
端木松青说：“人妖有没有你漂亮？”泰国导游小姐笑着说：“人妖比我漂亮多了。”接着，她向游客们介绍起了人妖。她告诉游客们，人妖是泰国的国宝，受到泰国政府的保护。在泰国，人妖分为三种。第一种人妖是真男人打扮成花枝招展的女人，叫假人妖；第二种人妖是上身做隆胸手术，下身还是男人身；第三种人妖从两三岁时开始培养，挑选一些长相清秀的男孩，用女孩的生活方式培养。七八岁时，开始服用雌性激素，抑制男性生殖器官的发育，使身体向女性发展。一般服药期为十年。这期间，这些人妖皮肤会变得细腻光滑，有光泽，肌肉减少，皮下脂肪增多，皮肤富有弹性，胸部会长成女性模样，甚至比普通女性还高耸、浑圆、挺拔。不过，第三种人妖寿命都不长，一般四十岁左右就会死亡。泰国导游小姐告诉大家，一会儿表演的，就是第三种人妖。
端木松青看着泰国导游小姐说：“真是摧残人性啊！”泰国导游小姐说：“他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为了生活只能这样……”端木松青和冉小红进的这家剧院，算不上一流，但还是人山人海。由于游客太多，剧院的大门挤得水泄不通。端木松青拽着冉小红挤进剧场，已是座无虚席。端木松青好不容易找了两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演出已经开始。端木松青揿动相机快门，不停地拍照。舞台上的人妖身材苗条，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透溢出万种风情。这些小姐装扮的人妖，领口开得低低的，雪白的酥胸绽放出雌性的魅力。整场表演有歌、有舞，中间夹杂着色情内容的挑逗表演，但绝无脱衣舞之类的场面。人妖在台上唱歌大多放磁带定口型，歌曲多为大陆、港台流行歌曲。听着这些歌，端木松青心中像打碎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表演结束，人妖来到剧场前的广场上，和观众合影留念。合影一次二十泰铢，触摸身体一百泰铢。夜晚的广场，到处霓虹闪烁。人妖和一些游客跳舞、嬉戏，整个广场骤然间成了一个巨大的娱乐场，充满了暧昧。
回到驻地，冉小红还纳闷地问端木松青：“你说他们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端木松青说：“泰国法律规定，无论是否做过变性手术，人妖的性别均为男性。不过，我始终认为人妖不男不女。”冉小红说：“那他们进男厕所还是女厕所？”端木松青说：“进哪个厕所看当天的打扮，如果男装进男厕，如果女装进女厕所。”冉小红说：“咦？你怎么知道这些？”端木松青说：“我在网上查的。”冉小红说：“这些人妖，男不男，女不女，怪瘆人的……”端木松青说：“谁说不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