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
顾展颜和沈青菱两人竟然同时开口，随即又同时停下看着对方，顾展颜先笑了起来，声音不大，但是很清脆透亮，然后又抢先问道：“你为什么就做了清倌？”
“不记得了，好像很小的时候被那里的姑姑捡来的，之后就一直在那里了。直到我十六岁，姑姑就开始让我去陪客人喝酒。”这次没有犹豫，沈青菱回答的很干脆，只是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但表情还是很平静的。
“哈哈哈，只是喝酒吗？被摸了不知道多少次吧。还是说只被男人摸过，没有碰过女人？”顾展颜忍不住就想起沈青菱在水边昏迷后醒来，那个惊慌失措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在风月场所打混的人啊。
“姑姑说，我是她的红牌，所以不会轻易出来陪客人的，要很多的银子才行，所以出的起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已。”沈青菱对于这一点，还是有些庆幸的。
“那怎么又把你卖了？舍得吗？”顾展颜看着沈青菱那柔和美丽的侧脸，感觉这样一个男人，真的好似不染污泥的青莲一般，若是随意亵渎了还真是可惜。
“因为我过分执拗了，也只是肯陪客人喝酒聊天。教育了几次都不肯做别的事情，姑姑一生气，就将我卖了，不过也说好只是卖三个月的。听说那个陈公子好像是陈屠夫一样壮实的男人，估计是想把我送去再好好调教一番吧。今后送回来，兴许就听话了。”
沈青菱这次是笑着说的，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被卖了还没有送到陈屠夫家的门，自己便做起了土匪。
“哦，那三个月之后，我再把你送回去吧，别让你姑姑那里少了个红牌。”
顾展颜掩唇偷笑起来，明显的是在逗他，想象着着那个陈屠夫把这样一个美人一般的沈青菱压在床上，欺负又欺负的样子。随即又想起沈青菱说被姑姑教育过，就偷眼往他身上瞄。想知道他是如何被教育的？
打耳光不可能，那就破了相，不值钱了；自己也看过他胸膛，光滑白皙的没有半点瑕疵，皮肤比女人还要好呢，更没有伤痕。那到底是伤在了哪里？
“送回去，还是要被姑姑教育呢。这次，只怕就不是针扎几下就能了事的。”
沈青菱说完，似是无意的搓了搓指尖，顾展颜就注意到他修长的两只大手，手上皮肤很白皙，每根指头都是骨节分明的十分好看，但又感觉哪里不对了。拉过他的一只手来，翻过手掌仔细的看，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掌心上连个茧子都没有，显然是不用干活的；再翻过来看手背，光滑白皙的一片！
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他的指甲上，却在看了之后，心头突的一跳，泛起些疼来。
沈青菱其他的八个指甲都修剪的很整齐，也光滑圆润的透着粉红色的光泽，但两只手的小手指甲里，却满是紫褐色的淤血。因为在尾指所以不易被发现，但明显是有人经常用针之类细小尖锐的东西，深深的刺进指甲里去的。
十指连心啊，那样针刺进指甲里的疼痛，该是怎样的一番难受呢！
沈青菱将自己的大手从顾展颜的小手里抽了回来，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木头，把火拔的更旺了，同时好像无意的又说了一句：“脚趾头上也有的。”
脚上！看着面前沈青菱随意拨弄着火堆，想着他或许是被几个壮汉紧紧的按住，扒下鞋袜，用长针往指甲里狠狠的刺进去，那种感觉……
顾展颜想想就忍不住要泛起一股寒意来。想到之前自己受的那些所谓的魔鬼训练，更是浑身一颤，好像守着火堆也抵不过一阵的寒意涌上来，忙用手在自己的两只胳膊上来回搓了搓。
随着肩头一沉，顾展颜回过神来，就看到沈青菱正把一件雪白的长衫披在自己的肩头，而他则是只剩下那一件雪白的中衣。
“你刚刚想问我什么？”顾展颜没有推辞也没有客气，而是将还带着沈青菱体温的衣服拉紧了一些，轻松的改变着话题。
“问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却要做这个。”沈青菱没有直接说出土匪或是匪首的字眼，下意识的感觉那些字眼和顾展颜实在不相配。
“做这个不好吗？自由自在啊！”顾展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也忘了之前的事情，总之是醒过来就到了这里，却连这里是哪儿都不知道。正好就遇到了吴成他们，感觉做个山大王也不错，就留下来了。”
顾展颜说的很轻松，其实却是无法解释自己穿越的事情，更没法说明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之前是什么身份，所以才说忘了。而自己穿越到了这里，也的确和之前没有关系了吧。
“嗯，自由。”对于这个词，沈青菱的确是向往的，也感觉除了自由之外，真的找不出更宝贵的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少女走上这条路的。心中却不由的想到，或许她也和自己一样，有着不堪的过去？那就真的都忘了吧，起码现在自由的感觉真好。
看着面前的火堆由明到暗，再被添上木头，熊熊燃烧起来，两人都再没有说话，而一股似有若无的奇怪感觉，在沈青菱的心底慢慢的涌动起来。
“天要亮了，回去睡吧。”远处的天空显出一丝淡淡的蓝色，顾展颜从火堆旁站起身来，却因为在地上坐的太久，腿有些麻，身子一歪，正好沈青菱也起身，伸臂把她扶住了。
“我扶你回去吧。”一只手握住顾展颜纤细的胳膊，沈青菱的另一只手横过来，扶住她的腰，却是安分的只是扶着，把每走一步脚都像是针扎一样疼的顾展颜扶到了那间独立的山洞门口，才放开了手。
看到沈青菱停在门口没有送自己进去的意思，顾展颜走进去又回头问他：“是不是那间山洞里的味道不好闻，你才睡不着的？”
“那你为什么不睡又起来？你这里明明没有怪味儿的。”沈青菱挑着秀气好看的眉毛问道。他下午在这间山洞里坐过一会儿的，知道顾展颜这里没有难闻的味道，甚至还有着一股少女特有的馨香，可她却在外面陪着自己坐了一个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