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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会嗑瓜子的鱼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世上还有会嗑瓜子的鱼,您见过吗?

庙头寨的李勇就见过。李勇是历史系毕业的高材生,平生最喜欢旅游和探险。最近,李勇听说南方神鱼泉附近出现一种会嗑瓜子的鱼,感到非常好奇。就和一帮驴友结伴开车前往,经过两天两夜的奔波,他们总算找到了传说中的神鱼泉。神鱼泉的鱼很漂亮,全身通赤,两眼眨红,鱼腹下面还长着一个尖锐的倒刺。

李勇掏钱买来了一包瓜子,“呼啦”一下子全撒到了水面上。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一个鱼上来吃瓜子。

李勇撇了撇嘴说:“瞧见没,咱们上当了,神鱼泉的鱼根本不会吃瓜子,肯定是当地的农民为了赚钱而瞎编的。”

众驴友也纷纷附和,都说上当受骗了。一个村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见他们不问是非,随便诬陷乡亲们,就生气地说:“你们眼瞎了吗?没瞧见神鱼泉旁边的公告吗?”

李勇和那帮驴友这才看到神鱼泉旁边还立有一个公告,上面写着:神鱼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尤其喜欢吟诗作对。若想看神鱼吃瓜子,请先对此下联:鱼戏水,水戏鱼,鱼动水动鱼摆尾。

众驴友一见那对子都傻了眼,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只有李勇心中一动,觉得这对子好像在哪见过。略微一想,就脱口而出:“人养气,气养人,人动气动人点头。”

怪事发生了,李勇的对子刚吟完,就有一条全身通绿的怪鱼,跃出水面,一口吞下了水里的瓜子,过了一会儿,水面上就漂浮起吃过的瓜子皮。

神鱼真会吃瓜子!李勇和那帮驴友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得两眼放光,他们准备在此地打“持久战”,不破译出来神鱼吃瓜子的奥妙不收兵。

当晚,李勇就在小镇上找个旅馆住了下来。这个小旅馆的装饰非常有情调,卧室的墙上挂了一幅古色古香的山水画,画上是一个养鱼的姑娘,穿着一件紧身的绿色套裙,远远望去,就像那碧波荡漾中的荷花仙子一样。她正托着香腮在吃瓜子。画名就叫《鱼姑》。李勇只觉得那姑娘看着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一阵风吹过,李勇只觉得阵阵倦意袭来,不由得打了个呵欠抚案而睡。睡到半夜,李勇突然感到有异,睁眼看时,那个画上的鱼姑竟然一步步地走下地来,笑着对他说:“李郎,李郎,你终于来了。”

李勇被眼前的景象弄迷糊了,他直着眼问:“姑娘是谁?你是在喊我吗?”

绿衣少女叹了一口气说:“我就是神鱼泉里那条会嗑瓜子的鱼,也是你的未婚妻,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李勇吓了一跳,什么什么?她就是那个会嗑瓜子的鱼?那她不是成鱼精了吗?

还没等李勇回过神来,绿衣少女突然冲他妩媚地一笑:“李郎,请跟我来。”说完,就迈着莲步朝院中走去。

李勇不由自主地跟了出去。脚刚踏进院子里,就见皎洁的月光一下子暗了下来,紧接着乌云翻滚,电闪雷鸣。李勇慌忙往屋子里跑,可惜一道炫目的闪电刺过,李勇软软地瘫软在地上。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和那帮驴友正躺在一个山坡下,那帮驴友见他醒了,都长出了一口气。一个驴友说:“幸好这个山坡不高,你从上面摔下来才没有大碍。”其他驴友也纷纷说,既然没事,我们就快点赶路吧,时候不早了,要是耽误了考期,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李勇听得头都大了,这是怎么回事呀?他们要考什么?自己怎么不知道呀?于是,他就傻傻地问:“你们要考什么呀?”

一个驴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你脑子摔坏了吗?今年永乐皇帝开了科选,我们去求功名富贵呀!”

“永乐皇帝?那不是明朝的吗?”李勇刚说完这句话,就见众驴友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他这才发现众驴友身上穿的都是明朝的服饰,再看看自己,身上也是如此。李勇彻底明白了,自己和众驴友可能是被那道强烈的闪电送到前世来了。

现在只能入乡随俗,跟着他们考试去了。这帮驴友全是穷人家的子弟,雇不起马车,只有步行去应考。他们走啊走啊,一连赶了上百里的路程,走到一个小山庄时,全都身疲力乏,饥渴难耐。

正在这时,李勇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鱼塘,塘里的鱼在水里游得正欢。李勇为了给大家解除饥渴,就自告奋勇地下河逮鱼。

谁知还没等李勇逮上鱼来,就见远处跑来一个身着绿衣的姑娘,她一边跑一边喊:“哪里来的野小子,竟然敢偷本姑娘的鱼!”

那帮驴友一听此鱼原来是人养的,都胆怯了,他们好歹也是个秀才,这偷鱼的名声要是传出去了,可就没脸去应试了。于是,大家发一声喊,都撒脚丫子溜了。

只有李勇在水里还没上来,被姑娘逮了个正着。李勇把情况解释了一下,说自己是赶考的书生,又说自己不知道此鱼有主,并非存心偷鱼,请姑娘原谅。

绿衣姑娘瞧了瞧李勇,看他的打扮确实像个秀才。就笑着说:“这样吧!我出个对子让你对。对得上,就走;对不上,委屈你给我养几天鱼!”

李勇一想,对对子是我的拿手强项啊,没什么好怕的。就冲姑娘施了一礼说:“请讲。”

那姑娘就轻启朱唇,说出一句绝联:“鱼戏水,水戏鱼,鱼动水动鱼摆尾。”

一听此联,李勇顿时语塞,满腹学问根本派不上用场。他站立原处,摇头晃脑,皱眉苦思。但是搜尽枯肠,也对不上下句。

他羞愧难当,拱手对绿衣少女说:“姑娘学识过人,小生才疏学浅,实在是自愧弗如!”

李勇无可奈何,只得给姑娘养了几天鱼。养鱼的过程中,他知道了绿衣姑娘的名字叫鱼姑,是小山村的一枝花。鱼姑也喜欢李勇的谈吐儒雅和风度翩翩。临别时,两人就私订终身,发下重誓,李勇说,要是负了姑娘,情愿被雷劈死。鱼姑说不管等多久,她都要等着李勇,等不来李勇,她情愿变成河里的鱼儿。

李勇赶到京城,进入考场一看,巧了,主考官出的试题竟然也是一副对联,写的是:“人养气,气养人,人动气动人点头。”

李勇一看此对,浑身一机灵:这不正是鱼姑的绝好下对吗?

于是便不假思索地提笔写出了“鱼戏水,水戏鱼,鱼动水动鱼摆尾。”的妙对。

结果,李勇凭此绝对当上了新科状元。主考大人非常欣赏他的才华,非要把女儿嫁给他不可。李勇想到温柔多情的鱼姑,就婉言拒绝了。主考大人非常生气,就派人看着他,不让他离开京师。

李勇就和主考大人打起了拉锯战,直到主考大人的女儿实在等不及了,主动嫁出去后,李勇才得以脱身。

李勇连夜赶到了鱼姑家。见到的却是鱼姑的衣冠冢。原来自李勇走后,鱼姑的父亲就逼着她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做小妾。鱼姑宁死不从,乘人不注意,跳河自尽了。鱼姑的父亲没有从河里捞到女儿的尸体,就把女儿穿过的衣裳烧了,建了一个衣冠冢。

李勇闻听此言,心如刀绞,他跌跌撞撞地往河边跑,一边跑一边伤心地喊着鱼姑的名字。跑着跑着,天色突然大变,一道滚雷响过,又闪起一道刺眼的闪电,李勇抱着脑袋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恍惚间,他仿佛看到鱼姑跑过来塞给他一张纸。

浑浑噩噩中,李勇听到耳边有人在急切地呼唤,他忍着头疼睁开双眼,只见那几个驴友正焦急地围在他身边,见他醒来,都纷纷说:“昨天夜里,这个小镇被强台风袭击了,你被雷电击中了,幸亏没有大碍。”

李勇坐起身,发现自己正坐在旅馆的小床上,墙上那个养鱼的姑娘还在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李勇晃了晃脑袋,昨天夜里经历的那一幕像做梦一样,他偷偷地握了握手,发现手心里真的有一个小纸条,上面是一个奇怪的网址。

李勇以头疼需要静养为由,赶走了那帮驴友,他迫不及待地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输入了那个神秘的网址。

网页一点点地打开,原来那是一个名叫鱼姑的博客地址,上面还有她的近日芳照,李勇一看,和他在梦中见到的鱼姑一模一样。鱼姑在自己的博客公告上写着:鱼姑,历史系研究生,现年二十八岁,想觅一年龄相当的青年做情郎。有意者请先对上此联:“鱼戏水,水戏鱼,鱼动水动鱼摆尾。”

李勇俯在电脑上亲了鱼姑的照片一下,激动地说:“鱼姑,我终于找到你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敲下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下联:“人养气,气养人,人动气动人点头。”

瞎子钓鱼

一大早,偏僻的困虎屯村就热闹起来了。村里的老少爷们都纷纷赶到村南的野水塘去看稀奇。瞎子龙伯竟然手持鱼竿,有模有样地坐在水塘边垂钓。

龙伯的身世很不幸,老伴死得早,他又得了眼病,因无钱医治,活活把眼熬瞎了。他儿子龙小雨长大后还算有点出息,在城里的一个大公司当会计,可前年又因贪污公款,被警察关进了监狱。

龙伯一个人生活得很辛苦,天天到街上去捡人家不要的破烂,饿了就去讨饭,一年四季清汤寡水的,从来没有真正吃饱过,更别说吃鱼吃肉了。

对于龙伯的钓鱼举动,村里的老少爷们议论纷纷,有的说,龙伯怕是饿馋了,想钓两条鱼吃。也有的说,龙伯怕是不想活了,老伴死得早,儿子又成了贪污犯,任谁也没心气活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村长顺子都不敢大意,万一要是出了人命,他这个村长可就干不成了。

顺子小心地走到龙伯身边,敬上一根烟说:“龙伯,是不是想吃鱼了?你别在这儿钓了,这儿太危险了,赶明儿我给你买两条去。”龙伯没理他,仍旧低头钓自己的鱼。

顺子看了看龙伯钓鱼的工具,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龙伯钓鱼的东西非常简易。一个小棍子,棍头上拴根尼龙绳,绳上绑个用针捏弯做成的钩,钩上竟然没有放一点鱼饵。

顺子笑着说:“龙伯,别钓了,就你这工具一百年也钓不上一条鱼。听我的,咱回吧。明天我一准给你送两条大鲤鱼,让您老好好地解解馋。”说完,还用手使劲地拽龙伯回去。

可龙伯却死活不愿意走,口里反而念叨起来:“鱼啊鱼,你快上钩啊……”

顺子一听,心说坏了。龙伯的精神可能出问题了,竟然和水里的鱼儿说起话来了,别是饿疯了吧?他立即打手机让自己的老伴送来了几个茶鸡蛋,还端来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

龙伯大概也真饿了,接过粥三口两口就喝完了,抹了抹嘴说:“顺子,谢谢你。我还得继续钓。”

顺子一看龙伯铁了心要钓鱼,又见岸上有很多人在看热闹,估计龙伯也出不了事,就下地干活去了。

天快黑时,顺子还是有点不放心,就又转了过来。龙伯还坐在原处垂钓,口里还念念有词地嘀咕着:“鱼啊鱼,你快上钩吧,时间可是不多了……”

顺子忍住笑说:“您老要真想钓鱼,咱得把钓鱼的家伙换换,再弄点鱼饵过来,您老的这套家什就是钓三天三夜也不管用。”

龙伯摇头不语,顺子还待再劝,突闻岸上的人大声吆喝起来:“鱼上钩了,鱼上钩了!”

顺子定睛一看,可不是吗?龙伯手里的鱼竿已弯成了一张弓,鱼浮子早没到水里去了。龙伯用力一挥,怪哉!真的钓上了鱼,而且还是一钩双钓,钓上了两条大鲤鱼。

看着仍在地上活蹦乱跳的大鲤鱼,顺子的眼都直了。不用鱼饵也能钓上鱼,龙伯可真神了,比古代的姜子牙还要神。

龙伯急切地问:“钓上鱼了吗?”

顺子伸着大拇指说:“您老的水平真高,真钓上了两条大鲤鱼,活蹦乱跳的约摸有四斤重。”

龙伯的脸却不见一点喜色,他把钓竿一甩,又扔到河里去了,继续垂钓。嘴里还在念叨:“鱼啊鱼,你天天东游西蹿的,多辛苦啊。不如早点上钩,早点解脱。”

鱼能听懂龙伯的话吗?大伙儿都屏声静气地观看着。突然,池塘的底部泛起了一阵气泡,龙伯的鱼浮子又沉了下去。大家又惊呼起来:“鱼上钩了!”龙伯一抬手,又钩上来一条大鲤鱼。

龙伯钓的鱼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眼瞅着天就要黑了,龙伯仍然意犹未尽,还在耐心地垂钓。顺子怕出事,就劝他收兵回营,反正钓的鱼也够他吃几顿的了。

可龙伯不肯,非要继续钓,不钓百十斤不收兵。

顺子一看,这才钓十几斤,离百十斤的目标还远着呢。就焦急地说:“龙伯,天就要黑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还是收竿吧,明天我再陪你钓。”

龙伯一听天要黑了,也急躁起来,他把鱼钩往河里一甩说:“我再钓这最后一竿。”顺子没法,只得耐心地等着这最后一竿的结果。

这一竿待在河里很长时间也没动静,龙伯骂道:“鱼啊鱼,你这个畜生,再不上钩,我就跳河自尽了。”

说来也怪,龙伯这句话刚说完,平静的河面突然有了动静,气泡不停地往上冒,漩涡一个接着一个,龙伯的鱼浮子猛地沉了下去,鱼线也在急促地下潜。

顺子急忙大喝:“龙伯,快收竿,大鱼上钩了。”

龙伯使劲一提竿,竟然没能提动,看来这条鱼确实不小。他又一使劲,鱼竿“啪”的一声断了。断掉的鱼竿连着绳子一起往河里滑去。顺子手疾眼快,一把抓住鱼竿,提了两下也没提动。他扭头冲岸上喊:“过来两个人,把这条大鱼拽上来。”

岸上看热闹的人群中就跑下来两个壮实的小伙子,三个人齐心合力地拉着鱼竿,总算把那条大鱼拉出了水面。

大鱼一露水就惊呆了所有的人。那条大鱼竟然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人,只见他口咬空心苇秆,手抓着锋利的鱼钩,鱼钩已深深地刺进他的肉里,鲜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可他却没喊一声疼。

龙伯摸索着抓住那个人,用颤抖的声音说:“小雨啊,别怪爹爹狠心,把你给钓上来了。你要知道私自越狱罪加一等呀,再说了,在外面逃亡的滋味也不好受啊。”

那个人一抬头,大家全看清了,真是龙伯的儿子龙小雨,他两眼含泪地说:“爹,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越狱,这几天我在外面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真受够了。我这就跟你去自首。”

“你们父子到底唱的是哪出啊?”顺子一头雾水地问。

龙伯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讲出了事情的前前后后。

原来龙小雨在本省南部城市的一处监狱里服刑,近日,这个城市发生了特大暴雨,街上的积水总有半米多高,有好多房屋都倒塌了。关押龙小雨监狱的院墙也倒塌了,龙小雨就乘乱逃到了家中。龙伯见儿子私自越狱,就苦口婆心地劝他投案自首,请求宽大处理。可龙小雨就是不听。

今天早上,龙伯又劝他,龙小雨心里一烦,准备离家逃窜。龙伯拉住他的衣衫死活不放。龙小鱼找出一把刀,一下子把衣衫割断了。然后撒腿就跑。龙伯就在后面紧紧追赶。因天已大亮,村里到处都有人在走动,地里也有人干活,龙小雨怕村里的老少爷们认出自己,就跑到鱼塘边,拽了根空心芦苇含在嘴里潜进了池塘。龙伯追着追着,听不到龙小雨的脚步声了,却听到“扑通”一声响,就知道小雨躲进了水里。于是,就回家弄了根简易的鱼竿,就坐在池塘边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小雨去自首。

在钓鱼的过程中,龙小鱼为了让爹爹死心,就利用精湛的水技,在水底逮了几条大鲤鱼,给他爹挂在鱼钩上,想让爹拿着鱼回家,引开其他人,他好趁机逃走。可龙伯为了儿子,却铁了心肠,劝不动儿子,他就要跳河自尽。龙小雨是个孝子,怕他爹真的跳河,就乖乖地上钩,让他爹给钓了上来。

瞎子钓鱼钓住了一个大活人,这事在小山村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龙伯大义灭亲的故事也被大家传为了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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