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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决心

苑月娇走后,郑堂和童晓桐看向萧成,他那滑稽的惨象让童晓桐汗毛都立了。

“放开他。”郑堂吩咐尚用,其实郑堂心里早就想好,即便这个萧成再怎么欺男霸女十恶不赦,也不能在这个场合了结了他,毕竟他是萧美人的亲弟弟,今天的事情闹到这个程度必定会被萧美人知道,弄不好还要闹到皇上那去,就算给皇上个面子也不能真废了萧成,点到为止就好。

“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我.”还没等萧成说完,尚用一脚踢在他的右腘窝上,萧成一下子右膝着地来了个半跪,然后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尚用,再没敢说话。

“算了吧,我们还是走吧,闹腾一大天了,我着急看妹妹呢,他也没把我怎么样,而且他牙都那样了.”童晓桐开始有点不忍心了,反倒帮萧成求起情来,然后踮起脚凑到郑堂耳边,很认真很小心的说道:“这技术不行,碎成那样估计都修不上了,本来就长得难看.”

郑堂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童晓桐,真心觉得她有点意思,这原本是个俏皮的‘放人理由’,却被她说的这么严肃认真,看来她是真的认为‘这唐朝补牙的技术不行,所以得放人!’,郑堂想着想着乐了出来,心情一下大好,又恢复了和童晓桐初见时的温柔。

“那好,看在童姑娘替你求情的份上,今天就放了你!你记住:是我郑堂打了你,童姑娘放了你!日后你若胡说八道,我定敲掉你满口黄牙!”郑堂这样威胁萧成,是不希望后面的事情牵连到童晓桐,可见他的用心良苦。

郑堂一行四人从萧府出来时已过黄昏,没顾得上吃饭就直奔小乞丐住的破庙。

“你们快点呀!天都黑了!”童晓桐有些着急了,她还清晰的记得离开前女娃的状态,那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她领着二黄儿在前面连跑带颠的走着,时不时回头催促着郑堂和尚用。

到了破庙门口看见庙里已经点起一堆篝火,几个小乞丐围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童晓桐跳过门槛跑上前,“妹妹呢?”

“姐姐.妹妹不喝药了.也不喘气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扬起稚嫩的小脸,带着哭腔的说道。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童晓桐瞪大了眼睛先是环视一下这些小乞丐,然后难以置信的盯着火堆旁安静躺着的小身体,后面的郑堂和尚用也吃惊的凑上来。

“怎么会呢?.怎么会.”童晓桐语气甚是轻微,她抻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她双手颤抖着伸向女娃,当把女娃抱起,女娃的一只小手耷拉着动也不动,还从嘴里流出一些没咽下的汤药,没有呼吸也没有反应,这才让童晓桐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女娃,真的死了.

二黄儿感觉到事情不妙,冲上前拉住小女孩的胳膊不停的摇晃,“小妹!!小妹!!姐姐你救救我妹妹!求求你救救我妹妹!”他的眼泪像喷泉一般涌出,滴滴答答的掉在脏兮兮的大襟上。

童晓桐彻底恍惚了,她没有任何语言,只是抱着这小小的身体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泪失控的下流,她不相信这是事实,她不相信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人生,这个年纪的孩子原本应该在爸爸妈妈怀里玩耍,应该咿咿呀呀的学唱歌,可怎么就.童晓桐眉头紧锁,狠狠的咬着嘴唇,差一点就要咬出血来,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疼。

“姐姐你救救我妹妹,求求你救救我妹妹.”二黄儿噗通的跪下来,扬起一股黄土,拽着童晓桐的红袍不停的摇晃着。

原本心情好转些的郑堂又变得很沉重,他伸手给女娃把了下脉,确定已无脉象后深深的叹了口气。童晓桐转过头带着一种期盼的眼神看向郑堂,似乎希望听到他说‘还有救’,可郑堂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童晓桐抱着女娃一下子瘫坐到地上,与同样视线模糊的二黄儿对视着,然后一把拉过二黄儿一并抱入自己的怀中,“二黄儿,妹妹她累了,睡着了,以后再也不会吃不饱睡不好了.”

“我不要!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二黄儿挣脱开童晓桐的怀抱,将女娃抱入自己的怀中,“小妹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小妹!你醒过来呀!!哥哥在这呢!”

“二黄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童晓桐实在是忍不住了,抹着眼泪和鼻涕,止不住的抽搐着,然后抱着膝盖蜷缩在一团放声大哭。她开始自责,自责自己惹来那帮流氓才会耽误了女娃的治疗,否则女娃怎么会死呢?虽然童晓桐快满十八周岁了,这个年龄在古代也以为人妇,但是在现代,她还是一个没经历过坎坷的孩子。这样的打击她如何承受得了?

郑堂实在看不下去了,蹲下身来,抚摸着童晓桐的头,轻柔温暖的安慰她,“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你已经努力了,二黄儿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怎么不怪我呢?!就是怪我嘛,要不是因为我,大家就不会离开,那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她还那么小,还可以有那么美好的未来,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童晓桐,你听我说,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也许这娃娃连中午都熬不过去。”

片刻的沉默过后,二黄儿抱着女娃站起身来,掸了掸膝盖上的黄土,不理会任何人缓缓的向外面门外走去。

“二黄儿.”童晓桐无力的喊了声他的名字想说什么,却被郑堂制止了。

二黄儿蹲坐在树下一块大石头上,先是心疼的用手背擦了擦女娃脏兮兮的小脸,然后又不住的抚摸着她的头,“小妹,你安心的走吧,虽然你没见过爹娘,但是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在天上接着你,你以后就不用跟哥饿肚子了,还能穿漂亮衣服,哥哥会努力的活下去,也要变得强大,不让你失望!”说完他用袖子抹着眼泪,强忍着悲伤。

“你一定会强大起来的,我小时候也吃不饱穿不暖,常常被人看不起,更加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但是我现在就变强了。”郑堂从后面跟上来,坐在二黄的旁边,还像和朋友说话一样,很真诚很平等的与这个小乞丐交流,郑堂仰头看着星空,似乎在寄托一种思念。的确,如果不是在这个特定的场合,郑堂真的无法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失去唯一的亲人是怎样的撕心裂肺,有些场景每天就像过电影一样重复上演,任凭时间怎样冲刷也丝毫减淡不了疼痛。

二黄儿抬头看见郑堂这张平和温暖的脸庞,有了些许慰藉,他顺着郑堂的眼神,也看向天空,似乎是在为妹妹祈祷,只见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在群星中划过,他相信那是妹妹给他的讯号,他将郑堂的话牢牢记在心中,发誓绝不会让妹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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