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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八纵战运城(3)

我军改变计划,变进攻为坚守经过数天激战,二十四旅目字在城东及城南攻占敌人一部分阵地。正当我七十团重新组织力量对敌3号阵地、七十一团组织力量对敌2号阵地的另一半发起攻击时,敌人对我二十四旅的阵地发起猛攻。在炮火掩护下,城内敌人大批出动,轮番反扑。尤其对2号阵地和天地庙阵地,攻击更加猛烈。经过一夜激战,我军打退敌人反扑,但也打乱了二十四旅对上述敌人阵地的进攻计划。因此,我军改变计划,变进攻为坚守。

此后,每晚敌我双方进行阵地争夺战。敌人每晚从黄昏到黎明前,出动班、排,甚至连以上兵力对被我占领的2号、3号、天地庙阵地出击。尤其对2号阵地,反扑最为激烈,甚至每夜激战通宵。

敌人的反扑,迟滞了二十四旅对即定目标的进攻,大量地消耗了我军的兵力与弹药,致使半月内我军挖薪迫使掘接近敌阵地的工怍业,几乎寸土未进。同时,我七十一团对敌2号阵地的另一半,也只得变为坚守。在此情况下,七十一团变换战术,将一营一连拉上去,换下三营休息。一连在副连长李顺保率领下,坚守阵地;把一班置于最前沿,一班战士在班长关行运、副班长张富有带领下,与敌人激战3夜,寸土不让。打退敌人反扑,守住了阵地。

二十四旅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对付敌人夜间的反扑,进—步接近城墙。为此,全旅开展了“想办法”运动,指战员们提出了许多好的建议:例如,白天从已经挖虾的交通壕前,向前伸展,轮班向前挖,大部队休息警戒敌人;又加,在黄昏敌人反扑时,途中暗设埋伏,诱敌出击,待敌接近,突然给以杀伤,再如,以小部队夜间连续不断袭扰敌人,消耗疲惫敌人。

二十四旅与敌人的阵地争夺战,使我们联想起苏联小说《日日夜夜》中描写的情景。为了一块阵地我反复出击,几乎是寸土必争。从10月8日至11月18日,40天左右就是这样过来的。

太岳三分区部队,该部位于城东,防止安邑之敌进犯,保证攻城部队左侧安全。

10月9日,中条支队三大队土作业部队完全控制了敌14号阵地。该处是运城东郊制高点,火炮可平射城内大部分工事。因此,敌我争夺—卜分激烈,部队指挥员命令:“坚决保住阵地!”九连一排副排长卫小五说;“我们足朱总司令率领下的强兵,从来不知道后退先动哪条腿,敌人从哪里进攻,就把他消灭在哪里。保证完成任务!”

10月8日和10日,敌军炮火向我二连、八连阵地猛轰。接着,步兵倾巢出动。但我军战士英勇顽强,击退敌人。11日上午9时许,敌人又向14号阵地攻击。敌人简直不是在中锋,而是像蠢猪一般的爬行;—守卫阵地终几十名战士看着蒋军的狼狈相发笑。待敌人接近阵地前沿,卫小五命令大家:“手榴弹准备好,把敌人消灭在阵地前!”他的话音刚落,战士们的手榴弹一齐飞向敌人。浓烟中,敌人死的死,伤的伤。不一会儿,敌人督战队端着机枪戳着敌军的后脊梁骨,逼着他们往前冲。上来的敌人全被消灭。

敌人两次冲锋都被我分区部队击退。下午1时许,敌人又组织反扑。炮火连天,敌人以每分钟30—50发炮弹向我阵地猛轰,持续了4个小时,我丁家口周围100余米以内的黄土变焦,光在堡顶上就落下29发炮弹;通往指挥所的电话线多次被炸断。但守卫在阵地上的我军岿然不动。炮轰之后,敌军扑上来,卫小五、卫得宽、姚永胜等人,每人投手榴弹200—300枚,3人的胳膊摔得红肿,再一次把敌军打退。

九连镇守最前面的地堡。该连的机枪,被敌人5挺重机枪封锁了。有时,敌人的子弹从我军的枪眼里射进来,我机枪手负了伤:第二射手又补上去;最后由第四射手上去继续向敌人扫射。牛修礼的重机枪连第三班班长牺牲了,小个子余树魁接上去;二班的重机枪外筒穿了两个洞,弹药手撕下衣布裹住,继续打。副班长史德高负了伤,仍坚持不下火线,并对排长说:“不要管我,这挺机枪属于我的,人在阵地在!”

敌人消耗将近万发炮弹,前后共11次反扑,但一次比一次软弱。在我们战士英勇顽强地战斗下,敌人束手无策。敌人军官躺在地上用青蒿挥动喊叫:“他妈的!冲呀!给老子冲动”可是,敌人们不敢再动。最后,拖着200余个伤兵窜回城内。

10月12日8时,敌人凭着他们优良的装备,调集战炮掩护数倍于我的步兵向我末完成的作业区进攻。炮弹落在我6班阵地上,刹时900米以内,烟雾弥漫,敌军趁机摸到距我阵地20米的地方,吴保山命令:“打!”我军集中火力给敌人重大杀伤,敌人抱头鼠窜。这时,吴班长向敌人喊话:“弟兄们!你们是中国人,手里拿着美国人的枪打自己同胞,忍心吗?快放下武器。”接着,他又鼓励战友:“同志们!现在立功的时刻到了!我虽不是共产党员,也要为党为人民立新功!坚决保住阵士地!”

敌人的炮火又开始猛轰,一颗炮弹打塌了盛苏成同志的工事,黄土将他埋住。盛苏成毫不畏惧,爬出来又向敌人反击。当敌人再次扑上来时,我方于榴弹接济不上,吴保山、席景山等抓住敌人扔过来的手榴弹,再投回去函,敌人的手榴弹在敌人群里开了花。生着疥疮的战士王银斗,奋不顾身,爬到负伤同志的身旁,拣起沧就打,吓得敌人连连后退。六班的阵地终于化险为夷。

10月16日拂晓,运城城头飞起两颗信号弹,半小时后,又飞起两颗。七连连长王志义确认,敌人又发动进攻了,遂命令部属严阵以待。不多一会,敌人向我七连阵地发起进攻。战士马希贤和余有珍等人,立即将手榴弹打出去,一阵爆炸,接近我军10多米的敌军纷纷逃窜。

随后,敌人又组织了第二次冲锋,还无耻地叫喊:“快缴枪吧!”班长余有珍扔出两颗手榴弹,风趣地说;“缴给你们两颗手榴弹吧!”3班副班长义愤填膺,也对着敌军扔出几颗手榴弹,边扔边骂:“你娘的X!看谁缴谁的枪!老子先让你们吃两颖蛋(弹)。”战士王林脚上负了伤,忍着疼痛,端起机枪,追歼逃窜的敌人。敌人又来了第三次冲锋。排长范巨理说:“等敌人接近些,打活靶子,不许放空枪。”并鼓励大家;“你们平时想打靶,今天有了活靶子,可不能放过机会!”战士们各自端起枪,瞄准敌人射击。李国青两枪放倒两个敌人。敌人吓跑了。被俘的敌军二五○团六连士兵赵金章讲:“安执中团长对我们说,城东是游击队,好打,打出去就可以坐飞机走了”。没曾料到,这里的战斗,却把安执中的梦幻打破了!

他们没能从游击队的阵地上打出来,从天上飞就更困难了。

太岳三分区中条支队三大队的战士们,连续击退敌人11次冲锋,受到王新亭司令员的通令嘉奖。王司令员在嘉奖令中说:“你们此次战斗发扬了人民解放军沉着顽强的战斗精神,坚决给予反扑蒋军以惨重的打击。蒋军虽集中炮火,猛烈轰击,你们能使我阵地稳如泰山,屹然不动,击退蒋军11次冲锋,给我逐碉前进,全歼运城蒋军,起着极好的作用I希你们再接再励,为彻底解放运城而战斗!”

11月上旬,在太岳三分区部队的英勇打击下,东郊敌阵土崩瓦解,运城守敌谢克俭当时对太原阎锡山写有一个电稿;

7日晚,匪先以炸药炸毁我东北万泉保誓队所守30号碉及外壕,继以步兵数百,在炮火掩护下猛扑,经彻夜反复;中锋,我宁兵伤亡殆尽,终告失守。

运城这座孤城摇摇欲陷,指日可取。

此时,整个运城前线,我军各个阵地均已进入向敌人发起最后的攻击阶段。为了早日攻克运城,并尽量避免伤亡,减少对城市的破坏,我军一方面在敌人走投无路的困境下,发起政治攻势(攻心战);另一方面开展以登城作战为目的的战场练兵与“想办法”活动。

1947年11月11日,《新华日报》以“晋南人民解放军对运城敌人发动宣传攻势,张俊文创造枪榴弹散发宣传品”为题,报道了我军对困守运城敌军发动宣传攻势的消息。六大队特务连张俊文创造了木制枪榴弹,装上宣传品,散发传单试验成功。他们制作了11个,向城内发射,上边写着“义气弹不伤人”;五连三班战士李中良,悄悄摸到蒋军阵地前,把宣传品掷了过去,并喊:“喂!宣传品过去啦!”三大队马营长到敌人阵地前,向蒋军宣传《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他大声地说:“蒋军官兵们!你们不少人的家乡已被解放,你们父母、妻子和孩子都来盼望你们早日回去过太平日子。不要再给蒋介石卖命了!”盐池据点内敌人寂静无声,蒋军们都在默默地听着我军宣传。有一天,在我们喊话毕,问了一句:“你们都听见了没有?”后面还有人爽快地回答:“听见了!”

与此同时,我军特别加强了以登城作战为目的的战场练兵,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军事大民主“想办法”运动。三中队的负资人,抓住该中队的解放战士害怕地堡的思想,反复进行实战演习。让一个战士站在地堡里观看攻击动作:我军在100米远的地方开始冲锋,敌人第一发炮弹打在靶上,第二发因心慌脱靶,第三发还未退下弹壳,我军即已冲上碉堡。采取同样的办法作机枪试验,我军在火力掩护下前进,敌人仅打了9发;就停止了射击。守碉堡战士终于体验出滋味来,便对大家说:“谁守碉堡谁吃亏,”“守堡比攻堡更害怕。”这样,解放战士对地堡就不再觉得那么可怕了。有的部队研究攻上城墙后,如何下城墙的问题。战士秦国保想出了用软梯子下城的办法;连长胡清廉又想出用顶竿架软梯的办法。大家纷纷提出许多宝贵意见。

太岳三分区中条支队在“想办法”运动中,出现“四大创造”,即第一是七连五班的李个儿与常兴堂等人,创造的“突击队与搭梯队同时登城法”。这个办法有两个特点:1、突击队与搭梯队同时到达城垣,迅速以手榴弹消灭敌人;2、人搭可代替顶竿,能掌握方向,不易发生梯子偏斜事故。开始,3丈7尺的梯子最快50秒才能搭起,经过不断演习,速度竞提高了7倍。第二是七连指导员泗舞琴,为活跃前线文化生活,创造了手推车式的“活动俱乐部”。第三是八连李胜互助组石秀山,创造了顶竿登城办法。只需5秒钟即可上去,又不受屋檐限制。第四是二连在挖交通壕中,创造了两边开口中间突破的切豆腐办法。开始挖交通壕时1个连轮流挖,一天只进展7米。使用新办法后每天挖15米。

我军在攻打运城中,战果辉煌。对此,《太岳日报》作过总结报道:“晋南人民解放军在围攻运城的一月中,毙伤蒋军2,000人。人民解放军兵临运城近郊,国民党军三六九团,二五0团(欠一个营),阎部保安第五团,政治保卫团等数千官兵还强作挣扎,夜昼相继以密集炮火向我阵地反扑偷袭,均被我军英勇击溃:最后一周,我军即开始扫荡外围,蒋军所夸耀的堡垒群,防御体系,就变的支离破碎。第一、三、四、五、七、八、十号堡垒群7处完全被我军摧毁。一月中除毙伤匪军2000外,还生俘百余人,获轻机枪18挺,小炮4门,步枪23支。弹药3,100余发。”

截至11月中旬,我军全部拔除了城东城北两面护城据点,攻占了7个集团阵地,守城之敌惊恐万状,随时准备弃城逃跑。

三、救运城胡宗南送死

1947年9月30日,晋冀鲁豫军区副司令员徐向前指示王新亭,攻下运城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只要能全歼敌人,我们就不怕付出代价;10月5日,又指示王新亭:“只要有把握攻下运城,支付代价也是值得的。我运城前线部队英勇善战,至11月8日,全部拔掉敌人城东,城北两面护城据点,攻占了7个集团阵地,进抵城墙100至200米一线。我军扫清城外外围据点取得节节胜利,城内守敌惊慌万状。阎锡山的十四专署专员谢克俭接连不断向太原的阎锡山、西安的胡宗南发电求援。现在,再看这些电文,敌人的狼狈相可见一斑。下面,节录太原绥靖公署几则日记要。

11月4日星期二晴风

一、第十四区保安司令谢克俭,戍(11月)冬(2日)军电请中央派援解围运城,以防万一……

如战事再行延长,城恐发生万一,恳祈早请中央派援解围为祷。

二、绥靖主任接电后即以戍(11月)支(四日)署刚战电复:戍(11月)冬(2日)军电悉,已由西安胡主任派队增援矣!

11月9日星期日晴风

一、第十四区保安司令谢克俭戍(11月)齐(8日)军亲寅(5时)电请速派队驰援运城。

电报一件件放在太原绥靖公署主任阎锡山的面前,使阎锡山坐卧不安。这些天来,主任卧不成眠,饭菜不香,总是耍脾气。他脑海里萦绕着两个问题。第一,必须固守运城。这是即定的主意。第二,如何救援运城,他实在犯难,想到了西安胡宗南。

想当年,日本刚投降,在部署兵力上就把运城作为一个重点。10月,上党战役时,为解史泽波之危,决定调高倬之的三十四军去增援。但对晋南、特别是运城一带总是牵肠挂肚。因为一有空子,胡宗南会乘机而入,占领晋南。所以,在作增援上党史泽波的作战方案时,虽然决定了高倬之部去救援,但总怕丢了晋南。最后下调兵命令时,他再三指示:“上党战役关系到山西的生死存亡。解围史泽波,主力为汾南的高倬之部,太原北下的为佯攻。但是,长治解围之后,高倬之的三十四军应立即脱离战场,返晋南原防。”1945年9月20日“增援上党作战方案”第6条)结果上党战役失败了,晋南也被胡宗南占了一大片。

过了一段时间,头痛的事接二连三。胡宗南来电;李文兵团要经南同蒲路、正太路开赴石家庄和北平,请给予方便。“客军”过境会发生不少问题。十四区专员谢克俭来电,称:胡宗南部在晋南永济、解县、临晋、猗氏等县占了不少地方。阎锡山听后,十分恼火,大骂“你胡宗南想在我山西插一只脚哩!”

阎锡山在汾南的既定主意是:抗共、防胡、救谢。抗击共军,救援谢克俭,在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借用胡宗南力量的,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求助胡宗南。现在一份份的求援电像雪片飞来,面对此情,如何处置?“对,当前共军是主要敌人,是最主要的危险。”阎锡山决定,再向西安发电求援。对于胡宗南,当然是“请客容易送客难”,但为解燃眉之危也只好用此下策。阎锡山深思良久,令参谋处人员给西安胡主任发电。太原绥靖公署日志11月9日继续记载着:

“绥靖主任据报后,即以戍(11月)青(九日)亥(二十四时)署刚战电复:戊(11月)齐(八日)军亲寅(五时)电悉,正急电西安胡主任派队驰援矣!”

11月12日星期望四晴一、第十四区保安司令谢克俭,戍(11月)佳(9日)军亲电,请速电催增援运城,运城危急,已屡由呈,现匪以轮战方式,日夜更翻猛攻,致我军民苦守40余日,杀不胜杀,精疲力竭,对破坏各处工事,已无暇整修,弹药缺乏,尤以手掷弹使用贻尽,城防垮虑,我如能以一师兵力北渡增援不晚,运城之匿可解,即汾南亦不口婆心难协同,一鼓荡平,万祁电催增援为祷。

二、绥靖主任据报后,即以戍(11月)元(11日)署刚战电复:戍(11月)佳(9日)军亲电悉,已电催胡宅任迅速增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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