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事情有点不妙啊,官府这两天一直在查那几个人的事,万一查到我们头上……”
“李大懒已经死了,又没人知道他是在我手下混的,官府一时间哪能查到。”
钱老七嘴上说得硬,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虚。
这件事他亏大了,生意没得做了,又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人财两失,现在官府紧咬着不放,哪怕他做得再天衣无缝,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发现,到时候他几十年的辛苦打拼不是全完了,不行,得想个办法……
“七哥,话是这样说,可我还是有点心虚,要不,我们跑吧?”
“跑?往哪里跑,现在不是还没查到我们头上,你这一跑不是不打自招了,你过来……”
钱老七招手让心腹花眼过来,附在他耳边低语。
“七哥这招真是高,嘿嘿,这下子不怕他们查不到了。”
花眼听了钱老七的话,心里的大石是一下就落了地,不愧是大哥啊,点子就是多。
“别拍马屁了,快去办吧。”
西市一间破旧的低矮平房中,身材瘦弱得像风吹就会倒的猴烟正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着,地上旧衣物,烂布头扔得到处都是,他媳妇倒在地上,脸上痛哭着,眼里却藏了恨。
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找了半天没找着东西的猴烟,心里像是被猫抓似,烦燥的抓了抓头发,回头一脚踢在了他媳妇身上,大力使得她感到一痛剧痛,身子更加蜷伏在地,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咽声。
“说,钱藏哪儿了,快说,不说老子打死你,你说不说。”
猴烟一边吼着,一边脚下不停的踢打着,看那样子像是要把人踢死。
倒地上的女子实在忍不过,伸手颤巍巍的指了指床板下,旋即晕死了过去。
猴烟急切的趴在地上,双手一阵扒动,拉出了一个小陶罐,叮叮咚倒出了几个铜板,一把抓起跑了出门,地上的女子一动不动,好半天才在闻讯来的邻里搀扶下起身。
猴烟拿了钱,出门一路小跑,转眼就进了一地下赌坊。
“猴烟,今儿有钱来过瘾。”一男子趴门口柜台上笑问着他。
猴烟此时像是被放火上烤似的焦急难安,哪里还理会他的问话,手里铜板拍在木柜上。
“快点,快。”
“只有这么点,那可不够。”
“地哥,求你了,一点就行了,我只有这么多了,一点,一点点,我要死了,救救我。”
猴烟脸上神情怪异,带着卑微哀求着。
只要一点就能救命了。
刚才笑眯眯的男子此时脸色可不好,冲着猴烟讥笑道。
“猴烟,你以为这里是善堂啊,有钱就给,没钱就滚远点,要死也别死我这儿来。”
“地哥,看在我照顾你生意这么久的份上,你救救我,啊……”
说着话的猴烟已经往地上去了,倒不是他想下跪求人,而是身体一阵阵发软,让他不得不下滑。
看着像摊烂泥样的猴烟,男子带着可怜的笑招手,一旁两个打手一起上前,一左一右挟着他就要往门外扔,像他们这种地方,每天这种事见多了,早就没了什么同情心,带着看笑话的心情拖着猴烟走。
“啪”一个布面的钱袋被扔到了柜面上,清脆的钱币碰撞声哗哗作响。
“给他买烟的。”
带着大帽黑色帷巾遮面的男子哑着声音说完转身出了门走了。
地奎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又收回了视线,一个眼神,两个打手放开了手。
拿出一小块油纸包裹的块状物,扔给地上的猴烟。
“诺,拿去,猴烟你运气不错嘛,在这里也能遇到好心人,哈哈,快去吧,这回你死不了了。”
猴烟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哪还管是谁救了他的命,只双手胡乱摸着,好一会儿才拿住了那自己摸了千百次的物件,跌跌撞撞的爬起,冲进了一间半撩帘子的土屋,倒在了土坑上,不一会儿,有烟雾在其中袅绕。
男子一直看着他,摇了摇头,心道这人没救了,就算今天过了,明天没了钱只怕也过不了了,不过,这世上还真有好心人?
看了看大门口,男子笑笑,只怕未必。
过足了瘾的猴烟带着虚幻的笑,心满意足的出了地下堵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回家的巷子里。
“还想要嘛?”
低哑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手上一袋钱在他刻意的揉弄下发出哗哗声。
“要,要,我要。”
已经是大半个死人的猴烟,眼里只有那哗哗作响的袋子,这就是他的命,问他要吗?他当然要,他的命能不要吗?
“呵呵呵呵,想要,跟我来吧。”
昨天两人在苍玉院待了一下午,一个办公,一个看书算帐,一同吃完了晚饭,青青才带了一叠银票回了家。
到家一问,顾战还没回来,只让封家小丫头来传了个话说明天才回来。
早上青青又去了戚府,昨晚听诚伯说官府的调查没有进展,而王府这边也没找到线索,青青有点着急,这背后之人太狠,发现不对,当即立断,一点线索也没留下,这么个敌人在暗处,她哪能安心,不定哪天他就冒出来捅她一刀,虽然小意说过不让她管,可她还是不放心。
陪着戚灵薇试了一上午的衣服首饰她才回了家,顾战仍是没回来,今天唐肖意要会见朱郑两位大人,他一时半会儿也没空的,青青想着去取给戚灵薇挑的礼物,完了再去南俊巷看看。
甲六架车停在了观前街的街口,放了车跟在了三个女人的后面,今天陪青青出门还是吴云和归虹,三人径直进了凤祥楼,上了二楼,在掌柜的热情招呼下坐等。
“叶姑娘,你看,这是你订的发釵和首饰,本想下午给您送去的,没想着您到亲自过来了。”
掌柜笑着从里间捧出了一大一小两个盒子,放到青青身边的桌上。
“今天正好有事过来,就顺便取了。”
青青一边说着一边打了盒子。
小盒里是一支钗,是青青自己画的图样,请凤祥楼的师傅打造的,造型独特,通体流畅的简化孔雀,没有开屏,没有金饰那样华丽贵气,嘴里含着粒圆润的珍珠,整体看来清新脱俗,很适合戚灵薇这个年龄佩带。
大的盒子里是一整套很稀有的粉宝石首饰,一双耳环,两只手串,一条项链,一只步摇,样式也是比较少女化,跟晋城里现在官家夫人小姐们佩带的款式完全不一样。
青青仔细看了,满意的点点头。
做工还不错,不妄她花了大价钱,图样还是自己设计的。
“看来凤祥楼的师傅手艺不错,先我还怕会做不出来了。”
青青放下东西,跟掌柜的说起来,归虹和吴云一人一盒小心的收起来。
“叶姑娘盛赞,老夫不是夸口,这晋城里凤祥楼的手艺可是出了名的好,倒是姑娘这样子可真新鲜,想必那些小姐们会很喜欢吧,不知姑娘有没有意思把图样让给凤祥楼?”
掌柜知道眼前这姑娘是谁,上次她和戚小姐来店里可花了不少钱,让他印象最深的是这姑娘看中了他们店里最好的一块团龙佩,一千银白银,眼都没眨下就买了,这样年轻温雅,待人有礼,又这么有钱的姑娘让人见过一次之后就难忘。
这次人更是大手笔的选了稀有的宝石和玉料,自带花样要他们订做,楼里的老师傅拿着她的样子研究了半天才敢下刀,这最终的成品是美轮美焕,虽然都是适合少女的样子,但东家看了还是想买下来,做为他们新一季的主品推出,就不知这姑娘答不答应了。
“哦,掌柜也看得上这个样子?那证明我画得不错嘛,不过,你的要求只怕我不能答应。”
被人肯定是件很开心的事,但青青不想把送戚灵薇的礼物卖给别人,上次的事她一直很愧疚,这次她要好好的补偿她。
“姑娘别急着拒绝,我们东家说了,要是你同意,这次的价只收你一半,你看怎样?”
一半,那就少了将近千两,这个诱惑放平时青青肯定会同意,不过,现在嘛,她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掌柜的,这两样我是要送人的,不好拿来作交易,不好意思,这是尾款,你收好,我先走了。”
青青三人缓步出了门,掌柜在门内摇头又叹气,这样也不行?